书城现言独家暖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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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慌乱开枪

捕捉到这个名字时,阎卓朗只站直了身体,冷冰冰地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不同于第一次对峙时的客气,此时此刻他已然连敷衍都懒得,只冷然地警告道,“付先生,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来参与两人之间的事情么?”

暂且没有理会阎卓朗眼中喷涌而出的鲜明怒火,付子然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裴冉,随即很是利落地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蓦然前倾过身子来,很是自然而然地将身上的外套密密实实地罩在她的身上,以掩盖那片白得刺眼的纱布。

裴冉感激地对着他笑了笑,随即又马上想到眼前一直睨着这一切举动的阎卓朗,看向付子然的眼神中不禁又掺杂了些隐隐的担忧,不自觉收紧了拳头。

她明白阎卓朗的性格,上回他还因为孩子的事情而一时仁慈服了软,如今被一再挑衅,绝不可能再这样善罢甘休。

大概是发现了裴冉担忧的眼神,付子然转过头来,微笑地跟她做了个“没关系”的口型,随即猝不及防地转身一拳朝着阎卓朗的脸上打去。

变故来得太过快,裴冉惊得咬住了自己的拳头,这才强行遏制住了喉咙里的一声尖叫,只余了一双因为惊恐而瞪大了的双眼,还在看着眼前情况突然急转直下的闹剧。

阎卓朗的嘴角瞬时破了一块,缓缓沁出鲜红的血丝起来,而他的眼睛也仿佛沾染上了几许血丝一般,有些怕人。

他屈起修长的指节来,狠狠地擦了一把嘴角边的鲜血,突然间笑了起来,声色低沉,好似从地狱里传来,“很好。”

还没等裴冉看清楚,他们两人已经就地扭打在了一起。

此时展览会早已经步入了尾声,参观的人群也大多都已经汇聚到了大堂处准备陆续退场,哪里还会在意到展厅深处的这场打斗?现在看看,距离保安赶来也需要一些时间。然而从她的角度看去,付子然明显已经落了下风,此时被阎卓朗揍得脸上一片青紫,却仍在稳准狠地朝着眼前的男人脸上挥拳,好似是在泄愤。“不要打了!你们都给我安静点!不要打了!会出人命的!”她拼着体内最后一些气力喊出声来,然而眼前还在纠斗着的两个男人显然并不准备听话,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双方身上都已经挂了不同程度的彩。

似乎是得了个空,阎卓朗将付子然踹到在了地上,一边就准备挥拳而去。

“砰”

一声枪响撕破了此刻剑拔弩张的空气,阎卓朗只感觉肩膀陡然一空,随即难言的痛意传来,逼迫得他不得不松开紧攥成拳的手指,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几步,这才看见随着自己不断退后的步调而零落洒落在地板上的斑斑血痕。

好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陡然回头,朝着裴冉所在的地方望去。

那同样是子弹来临的方向。

裴冉同样也正望着他,哆哆嗦嗦的双手中握着一把黑色哑光的袖珍手枪,黑洞洞的枪口还隐约地冒着白烟。她的脸色本就苍白,此刻更是毫无血色,显然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

他强忍着疼痛,对着她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来,“冉冉……”

他留给她用以防身的子弹,最终却射到了自己的身上,这到底该说是报应,还是说她真的已经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爱上了别人,让她不惜为了保护他可以向自己开枪?

“阎卓朗!”裴冉这时候才如梦初醒一般,飞奔到了他的身边,声音不受控制地已经染上了几分颤抖的意味,“你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她就马上明白过来自己的这句问候在这种时候显得如此多余,因而他肩膀上的那个黑黝黝的血洞早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努力地想用手掌堵住那个汩汩不绝的血口子,却发现那浓稠的血液依旧争先恐后地从她的指缝中流出来,逐渐汇聚成一片,刺眼而绝望。

她的眼眸仿佛也映入了那片血色一般空洞,只机械性地重复唤着,“阎卓朗……阎卓朗……”

他的脸孔因为骤然失血而惨白成了一片,然而在面对她时却依旧笑了起来,一边竟是张开手臂,轻而不容置疑地拢住了她如筛糠般颤抖着的纤细身体,像是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她正惊慌失措时,却听得他哑着嗓子在自己耳边道了一句,“冉冉,不要看。”

都已经在这种关头下,他却还是记得自己轻微晕血的症状。裴冉只觉得心头一震,眼珠子酸涩难忍,几乎要落下泪来,却又马上意识到这时候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只费力地想挣脱开他的怀抱想与他面对面说说话,却反而被他禁锢得更紧。她伸手环上他的肩,只觉得手中满是湿冷,均是他身上流出的血。

她心中骤然一冷,慌张间已经将手中的手枪丢到了地上,有些手足无措,“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没有回答,脑袋枕在了她不断颤抖的肩膀上,好像是已经失去了力气,然而环抱着她的手臂却依旧是那么有力,像是一张无从逃窜的网。

一时间,大厅的空气里大肆弥漫着死物的气息,血腥中带着些许腐败的味道,让人作呕。空荡荡的大厅里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一时间她只听到石英钟的秒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才能证明着时间的推移。

血越流越多,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礼服之上都浸透了他的血,又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地上,在地面上晕开一片慎人的血迹。

这个男人是不要命了吗!

她一时气极,试过踢他咬他打他,甚至用细长的高跟碾上他的皮鞋,阎卓朗却毫无反应。她狠下心来,右手微微弯曲,用尽全身气力往他伤口上一抓。

鲜血迸射,他轻轻地闷哼一声,手臂稍微放松了一些,她身子向左一撞,便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有些愤怒地看着他,“我说过了,去医院!”

阎卓朗沉沉地看着她,传入她耳中显得空灵而沉郁,如同无形的石头般死死地压在心口,让她窒息,“裴冉,你真是个坏女人。”

一贯而来低沉惑人的语调,如今再听来,却平白多了一分苦涩的意味。

她收紧了满满充盈着他血肉的芊芊五指,仍由粘着血腥的尖长指甲刺进她的掌心,复又颓然松开,语调也染上了几分乞求,“我们先不说这个,先去医院好吗?这条命……”

顿了顿,裴冉扫了一眼扔在地板上的那支袖珍手枪,只觉得喉头骤然一紧,转而慌慌张张地除下自己身上的披肩,包扎在了他流着血的伤口上,这才闭上眼睛继续说道,“……就当我欠你的。”

刘嫣一身墨绿色的旗袍长裙,亭亭地站在门口,看着救护车从展会场地开走,自然也看到了伴随在阎卓朗身边的裴冉,神色染上了几分冷厉。

虽然不知道阎卓朗是怎么受伤的,但是裴冉居然还是重新搭上了阎卓朗,这不是代表她之前费尽心机的挑拨全部付与东流了?怎么可能!

心中有几分不忿,她握紧了拳头正欲退场,眼角却突然触到了一个身影,眼神不禁柔和了几许,也有几分紧张,在原地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决定走上了前去。

白筱舒正呆呆地站在一个巨大的玻璃展柜面前,看着陈设在里头的珠宝首饰,然而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心思根本不在展柜里头的珠宝上,而是在出神。

虽然刚才没有亲眼目睹那场闹剧,但这个圈子就这样小,稍微有点风声都会在最短时间内传到人尽皆知,刘嫣自然也从旁人的口中听到了七八分情况,如今见到她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不免紧了紧拳头,走上了前去,轻声地唤了一声,“白……白学姐……”

白筱舒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已经对于她来说不太熟悉的称谓,依旧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玻璃展柜。

清透的玻璃隐隐约约地映照出了她的倒影,明媚精致的五官一如往常般让人感觉气势凛冽异常,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在她明亮灼热的光芒前低下头来。相较于当年在学校里时见到的样子,已经更增加了几分世故老练的美艳。

面对这位曾经崇拜过的校园风云人物,纵是刚才还算计着万般伎俩的刘嫣都不禁忐忑起来,转而加大了声量,又唤了一声,“白学姐,你还记得我吗?”

白筱舒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走到自己身边的这位女子正是在喊自己,从玻璃展柜内的珠宝抽回了目光来,投到了她的身上,神色有些不耐烦,显然还沉浸在刚才被羞辱的情景中无法抽离出情绪来,“你是什么人?”

刘嫣却也不生气,只小心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是刘嫣,跟学姐你是一所大学毕业的,毕业典礼上我还请求你跟我合张照,你还记得我吗?”

她在学校里的时候就视这个小小年纪就名声大噪的学姐为女神,本以为她进入娱乐圈后一定会大红大紫混得如日中天无比幸福,她也确实是坐到了,然而却没有想到居然就这样轻易地是一个阎卓朗拉下了马,弄得名声大毁,她又怎么能不恨?

白筱舒眯了眯美丽的眼睛,好像是在回想,看神情似乎确实是没有想起来。

这也难怪,她从小到大就身处众人的视线焦点中,身边来来回回经过的人何以万计,进入娱乐圈后更是跟各种人打过交道,哪里还会记得一个大学里名不见经传的小学妹?

但毕竟是校友,更何况能出现在这种场合上,说明她的身份也非富即贵,白筱舒还是放缓了几分神色,语气也不像刚才那样尖锐,“有什么事情吗?”

刘嫣的面上突然出现了几分细微的狠意,随即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学姐,你恨阎卓朗吗?”

提起这个敏感的名字时,刚才还和气了一些的白筱舒瞬时皱起了五官,语气有些恼怒尖酸,“你到底是什么人!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说罢,她就要推开刘嫣转身就走,却被刘嫣伸手硬生生地拦了下来。

“你还想要怎么样?”白筱舒脾气本就刁蛮火爆,看到眼前这个人如此不识相,更是大为光火,“我才不管你是我的什么狗屁学妹!你再不让开我就叫保安了!”

“学姐,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顿了顿,刘嫣抬起眼来,盯着白筱舒那双明显红了的眼圈,认真道,“如果学姐恨他,那么我就帮你弄垮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