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倒也可以理解。堂堂一个********美艳动人的大明星,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那个傻乎乎的称号以外,几乎都看得明白她对阎卓朗的心思,然而此时此刻,阎卓朗却要以她为理由讨另外一个女人的欢心。这样的要求,想必对一向在人面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白筱舒是一场精神上的重创。
陈昊对于阎卓朗的这个要求好像也很意外,但不过一瞬间的错愕之后,他回首看了身边美艳动人的白筱舒一眼,忽然间又笑了,看起来是准备答应这个条件了。
也是,他一向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这时候为了自己执着多年的女神,随随便便送个鸽血红宝石又算得了什么?毕竟对于他这种土大款来说,平生最不缺的便是钱了。
“好。”如所有人所料,陈昊一手揽过了白筱舒纤秀的肩膀,满不在乎地一口答应了下来。
阎卓朗并不意外地挑了挑眉,笑了起来,“那,多谢陈先生忍痛割爱。”
“我不要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变故就发生在这么一瞬间。眼看着这场不知所谓的交易就要拍案完成时,刚才还一副非这条项链不可的白筱舒却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突然抬起了头来,平日里柔媚的声音此刻冰冰凉凉的,竟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
陈昊正飘飘然地以为自己赢了一场战役,听到这里不禁瞪大了眼睛,“啊?”
“我不想要那条项链了。”她再重复了一遍,语气有些咬牙切齿,几乎快要失去了往日里的优雅。
裴冉应声望去时,只见得她那双保养细致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在两侧,紧攥成了拳头,近乎绷出了纤细秀气的筋骨来,也不知道是在心中忍耐着什么。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便已经恶狠狠地掷下了一句“都结束了!”,便挣开了陈昊的手,抽身飞奔了出去,伴随着一大堆媒体镁光灯的追随。
可想而知,明天国内的娱乐新闻头条定然又会是一阵腥风血雨。
“我的天哪,这又是什么发展?”行至裴冉身后的张丽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陡然变幻的场面,对于事态突然这样的急转直下,颇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反应不过来的人当然不止张丽一个,此时被遗落在原地的陈昊也张大着嘴巴,显然对当下的情况并不甚了解,只知道自己这回算是彻底颜面大失了,正欲当众发怒,却见着四周的人群都没有再理会他的了,不觉也有些气急跳脚。
最后,陈昊到底只能是懊恼地爆了一句粗口,一边拔腿向着白筱舒跑走的方向追去,期望还能追回美人的青睐。
一场荒诞可笑的闹剧就这样草草收场,裴冉沉下气来,环视了一眼重新恢复平静的展厅,继而抬眼瞅了一眼阎卓朗,半真半假地开起玩笑来,“就这样当众拒绝了旧情人的芳心,感觉如何?”
“我从来不在意这些东西,你是明白的,”经历过刚才那一场风波的主角,此时此刻面对她的调侃,反应意外的平静,“我在意的是你。”
没有想到他话风骤然转了方向,裴冉禁不住收敛了面上的笑容,这才想起他们之间早已经不复从前那般亲密的关系,都是刚才那场事情过后,才让她一时间忘记了他们中间的隔阂,如今却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思及于此,她不自然地弯了弯嘴角,“哦……我刚才答应你做你的女伴,现在已经结束了,可以答应我的请求了吗?”
“为什么要逃避我的话题?”阎卓朗低眼,死死地看着她面上一点点黯淡下来的神色,忽然间又是一笑,“你是在吃醋?”
“反正走了一个白筱舒,你身边还有那么多女人围绕着,需要我操心什么。更何况,我和你都已经……”裴冉讲到一半,声色却禁不住梗咽了几分,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的声调恢复成正常的模样,继续说道,“都已经结束了。”
他冷冷地凝眉,“我还没有说结束,你怎么能够擅自结束?”
“我从来都是不懂你的。”裴冉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看着一脸无奈的阎卓朗,“我早该明白的,你的心思,哪里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可以预料到的?可是我又为什么要这样无知地被你就这样玩弄于鼓掌之中?我为什么一定要随着你的打算而转?”
深吸了一口气,她似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眼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噙了几许晶莹泪花,嗓音也有些喑哑,“阎卓朗,我告诉你,这样的日子,我真是过腻了,我也想要开展一段新的生活了。”
“新的生活?”阎卓朗的眉眼微沉,轻轻地重复了一句她的话。
裴冉抬眼望去,只见眼前的那个男人同样也注视着自己,清晰而仔细。幽深的眸子如同深夜下的大海般,几乎在一瞬间就已然看穿了她逞强的姿态。正当她的心理防线一层层被他的注视击破,几乎打算掉头逃离开时,他却已经冰凉地从薄唇之间溢出了一声轻哼,“我答应过了吗?”
他喜欢的东西,他想要的东西,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如今他早已经把她当做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她怎么敢这样妄自说要离开他的身边开展新的生活?不,他决不会允许有这样荒诞的事情发生!
裴冉因而他言语中蕴含的铁血意味而微微收拢了颤抖的手指,心知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无疑已经触了他的逆鳞。
要知道眼前的男人可是阎卓朗,整个集团里有谁不敢听他的指令?哪怕是在人才辈出巨头云集的商界里,他也是里头的帝王。这样的一个人物,却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了颜面自尊,如何会不发怒?
但她裴冉到底是一个人,不是他的下属,不是他的子女,如今又凭什么要像个木偶一样听从他的号令?
思及于此,她索性定下了破釜沉舟的意味,随即一扬下巴,对着他倔强地抬起眼来,语气激烈地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阎卓朗刚想开口,却对上了她苍白失色的脸颊,和那双鲜明暴露出几许心底杂乱情绪的眸子。
刚才在洗手间外光线不明,他未曾注意,如今仔细打量这才发觉,那曾经清亮的双眸此刻却呈现出几分暗淡的光芒来,几日不见,她双颊似乎又瘦了一些,看上去有几分憔悴。下颔尖尖,显得那双眼睛更加幽黑而大,让他不自觉地想起曾经在奈良见过的小鹿,凭空多了几分让人怜爱的意味。
眼前的实景显然比任何呈上来的体检报告都要来的精准明显,引得他被怒火集聚的心头竟也腾出了一块地方,有些心疼起来。
这些日子……她定然心里也是不好过的。
阎卓朗心中隐约一痛,却终究还是面无表情地逼近她颤动的身躯,一字字继续放下了狠话,“裴冉,你记住,你没有说不要继续就不要继续的权利,我也不会准许你离开我。既然你无论怎么样都得恨我,那我还不如让你恨我恨得深一点。你知道我是做得出来的。”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霸道的男人,真以为所有人都必须在他掌控之中生活?
裴冉气得一阵眼前发黑,只觉得从头到脚趾的每寸皮肉都在发抖发麻,下意识地已经退后了两步,冷声怒斥道,“你想都不要想!”
说罢,她转身刚想要走人,就被一只手拉住了肩膀。她用力一挣,却正好扯动了手臂上的伤口,疼得差些叫出声来,但却又不愿意在这个男人面前示弱,最终也只是狠狠地咬住了下唇,几乎快要咬出了血来,才将即将要溢出嗓子眼的那声痛呼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她回转过头来,眼圈红红地看了他一眼,从咬得紧密的齿间溢出的语调冷淡而清晰,“阎先生,请自重。”
阎卓朗因为她这句生疏的“阎先生”称谓而眼底一暗,似狼般孤冷疯狂,正想说些什么时,眼神却落到了她的肩膀上,漆黑的眼底隐约流转过几分懊悔和心疼。
裴冉也是因为他这么一眼,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用以掩盖伤口的披肩经过刚才一番拉扯,早已经暴露出了其下厚厚的纱布。而如今,崩裂开的伤口溢出的鲜血正在丝丝缕缕地浸润着纱布,撕心裂肺的疼痛一点点地侵入人体感知,让她脸色一阵阵发白,却强撑着不想倒下。
“那天,感谢你救了我。虽然你没有出现,而是叫顾子华撒了个谎来骗我,但其实我都明白。”一边说着,她稍稍挪移了位置,才让自己靠在了墙壁上,以支撑柱摇摇欲坠的身体,一边苦笑地对着他扯了扯嘴角,“我现在的身体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你是真心想要为我好,麻烦不要再逼我了。”
抿了抿苍白的唇,她抬起眼来,看着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指,不再挣扎,只是那一字一句分明带着鲜明的痛意,“放过我好吗?”
阎卓朗本来想搀扶她的手彻底地僵硬了,黑沉的眼眸里风云难测,才稍稍放松了手指,马上又如同想起了什么一般马上重新又握紧。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本就纤细得只剩下骨头的手腕掐出了一圈红痕,“不可以。”
突然,他的手上搭了另一道强劲的力量,猝不及防地强行将她和他分开来,但阎卓朗此前到底是用了全身的力量,在被分开的同时到底也让那人反弹了后退好几步,却还是终于站定。
裴冉抬起眼来,看到那个人影不禁瞪大了眼睛,“付子然?”
没想到他刚赶来找自己,就又看到了这副景象,也不知道他会又误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