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年蒋介石)
与所有食人间烟火的凡人一样,蒋介石也有生老病死之日。
1971年起,蒋介石身体便开始每况愈下,先是卫士失职造成皮肉之苦,后在阳明山上横遭车祸,从此便卧床不起,宋美龄一直在身旁陪伴。
1975年4月5日,中国传统的清明节,蒋介石去世。蒋去世后遵其遗嘱,暂厝慈湖,以后移葬大陆。中共也有言在先或葬故乡奉化,或葬紫金山麓,皆听尊便。
一、油尽灯枯
蒋介石的身体一直是很好的,特别是中年以后,生活较有规律,也无大病。但1971年以后身体状况日趋衰弱,先是卫士失职,使之多受皮肉之苦,以后在阳明山遭遇车祸。据说在蒋连任第五任“总统”时台湾电视上出现了“大哥不好了!”的字幕,而大触霉头。
1.多病多灾
蒋介石少小年代,由于顽皮任性,常常得点小病小灾。青年时代的军旅生涯使他的身体变得健康、强壮。三十多岁时,由于一度荒唐颓废,意志消沉染上淋病,病愈后,蒋介石倍加爱惜自己的身体,不吸烟、不饮酒,甚至不喝茶,饮食起居极有规律,所以,在70年代之前,也就是蒋介石85岁之前,除了1962年作过一次前列腺肥大切除手术外,几乎没有得过什么大病。
然而,到了70年代之后,蒋介石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接二连三的疾病和意外灾祸将他送上了西归黄泉路。
1971年春暖花开的时节,蒋介石某天一大早起来做完早祷,用毕早餐后,到厕所小解,突然发现自己的小便中带着殷殷血丝,神情十分惊恐,急喊副官找个医生来查个明白。医生经过仔细察看后,告诉他这只是以前开前列腺手术后留下的后遗症,但蒋介石、宋美龄夫妇并不相信,觉得其中必有不治病灶。不久,他们从美国请来专家作进一步检查,洋医生电疗的方法,将前列腺有问题的部分烧死,暂时稳定住了小便带血的症状。
但是,电疗手术的第二年春天,蒋介石小解时,发现尿中带出的已不是过去的血丝,而是一块一块小血块,一时间,他紧张惊悸、方寸大乱。医生赶到官邸,对尿样做了检查后,告诉他,这是电疗手术后的正常现象,因为如果当时电疗结疤后没有及时处理好,多半会造成这种习惯性出血情况,不必紧张。蒋介石听后,哪里肯信,但多个医生都做出同样的诊断结果,他也不好再问了,只是从此以后,他的神情变得十分沮丧,走路无精打采,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了,每到厕所小便一次,似乎都是在与阎王派来的夜叉小鬼过招一回。
自此之后,士林官邸的洗手间内摆上了空瓶子,只要蒋介石发现尿中有小血块,总是大声呼喊副官赶快来到,将尿瓶立即送给医官检查。起初,当尿瓶送到时,医官们还真当回事,日子长了,他们倒不以为怪了。
蒋介石每年春天就尿血的事久而久之成了士林官邸的正常现象,侍从们大都习以为常了,只是蒋介石本人越来越对此心存惊悸,小便出血几乎成了他的心病。
一天,副官站在蒋介石身后侍候他小便,忽然见到他惊慌万分,副官连忙将一只尿瓶递到蒋介石手中,蒋介石双手发抖,握着尿瓶接完血尿,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快!快!你赶快把这瓶血尿送给医官检查,看看里面到底有几个红血球?”
副官不敢怠慢,疾步奔到医官的办公室要求立即化验。医官一手拿着尿瓶在眼前晃荡了几下,一手夹着一支雪茄,嘴角上露出无奈的笑容。他朝副官面前吐了一口烟后,说:“老弟呀,回去禀报老先生,这种毛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要害怕,当然也没法根治,还要检查什么红血球?你去把它倒到厕所里去吧!不用化验了!”
副官只好按医官的吩咐将血尿倒进了马桶,并如实地向蒋介石禀报。但蒋介石对此并不放心,没过多久,蒋介石传医官到自己的书房,非常紧张而又十分慎重地问医官:“我的尿里到底有多少个红血球?”医官十分干脆地回禀道:“报告总统,大概有五六个吧!没问题,这属于正常现象,请总统放心休息。”其实,蒋介石并不知道什么是红血球的单位,医官如此汇报也只不过是随便说说安慰他而已。尽管如此,蒋介石还是整日忧心忡忡,萎靡不振,真可谓杯弓蛇影。
尿血的事情经过美国专家电疗控制住不久,由于蒋介石年事已高,加上对尿血疑神疑鬼,身体状况大不如以前。1971年夏天,蒋介石的血管硬化病状开始显露出来。
蒋介石到台湾后,几乎每天都抽出时间在官邸的林荫小道上散步,不需别人搀扶照料,行走自如,兴致高的时候,还常与家人、随从谈笑风生。但到了1971年夏天,这种情形发生了变化,随从及家人们发现,蒋介石每走几步就要停顿下来,张开嘴大口地呼吸,舌头不断地往外伸,说话的时候舌根发硬,口齿不清。跟随的副官几次见到这种情形后,立刻向医官做了报告,医官随即给蒋介石做了检查,结论是:蒋介石可能血管硬化,进而肺部缺氧,因此呼吸时只能将舌头伸出,大口呼吸。医官叮嘱侍从们平时多加小心注意。
这个夏天之后,血管硬化引起的周身反映渐渐表露出来了,蒋介石的四肢功能在退化,走路打晃,拄拐杖有时都不顶事,常要人搀扶,双手颤颤抖抖,不要说写字了,连点眼药,剪指甲都要请人代劳。
1972年春天,蒋介石、宋美龄一行到日月潭度假,住进了涵碧楼招待所。某日上午,蒋介石从宋美龄书房前路过准备往外走,侍从们见状立刻要走过去跟随,但因为宋美龄的卧室就在附近,侍从们怕声音大,吵醒了熟睡了的老夫人,只得绕过一个回廊,快步跑到蒋介石的面前。但还没来得及赶到,蒋介石站立不稳,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响声惊动了宋美龄,她大惊失色地走出房门,厉声责备道:“这是怎么搞的?你们怎么可以让老先生摔倒在地呢?副官干什么去了?”副官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搭腔。蒋介石在一名副官的搀扶下,一面慢慢地站立起来,一面上气不接下气地打圆场,“这不是他们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没事!没事!”但宋美龄并不肯就此罢休,余怒未消,“以后不要管我是不是在房里,只要先生一出房门,你们就给我直接过来扶着老先生。”
蒋介石摔倒的消息,加上宋美龄这次少有的厉声训斥,立即惊动了官邸上下,医官迅速赶到现场,做了检查,发现没有造成外伤和骨折后才算舒了一口气。从此,随从们半步也不敢离开蒋介石。
蒋介石的身体因血管硬化而在不断地恶化,他吐出舌头喘气的那种姿势令官邸的人看了十分揪心和害怕,不祥之云笼罩在官邸上空。
1971年秋,正是台湾岛瓜熟果香、气候宜人的季节,身体不如以前的蒋介石打算出门散散心,饱览一下田园风光。11月某日,在随从们的照护下,他来到高雄清湖度假。那天中午,蒋介石突然想上厕所大便。按惯例,值班的随从副官陪同看护。
由于蒋介石身体不如以往,常有便秘现象,有时必须借助甘油球来软化大便,这天他在马桶上坐了半天也没拉好,就命令副官拿甘油球帮助,润一润肛门,由于副官连日随他奔波不歇,又适逢午后犯困,心不在焉,一连往蒋介石肛门里塞了两个甘油球,但蒋介石还是拉不出来,心中十分着急,便叫另一个副官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名副官赶到之后,趋前一看,顿时面如土色。糟了,整个马桶全是鲜血,蒋介石知道后,不知所措,着急地说:“你快点帮我看看,这是怎么回事?钱副官往我肛门里塞了两个甘油球,可大便就是解不出来,你看看!”这名副官低头仔细打量了蒋介石的肛门,发现在他之前来到的那个钱副官根本没有把甘油球塞进肛门,而是塞到了肛门旁边的肌肉里去了,把肌肉插破了,导致蒋介石肛门鲜血淋漓,流淌不止。
副官立即通知医官赶来抢救,医官发现蒋介石肛门旁的肌肉已被甘油球腐蚀,开始溃烂,就急忙打电话给“荣民总医院”。“荣总”的直肠外科主任给蒋介石止住了血,并将他急送往“荣总”住院治疗。
第二天,蒋经国接到报告,赶紧从台北到了高雄,走到蒋介石身边。蒋介石见儿子来了,气急败坏地对他说:“给我把他关起来!”蒋经国领命,转身对侍卫长说:“把钱副官送军法处处分!”
侍卫长当时还算理智,出于对同仁的爱怜,加之这又不是故意的,于是接过蒋经国的话头,向蒋介石报告道:“在官邸有个比较好的禁闭室,把他暂时先关在那儿吧,这样也省得事情外泄,影响不好,既达到了处分的目的,又能保密,不是一举两得吗?”蒋介石听后觉得有道理,就依计行事,下令将这位钱副官关在禁闭室,时间长达近5年,直至蒋介石去世后,钱副官的遭遇受到台湾当局有关部门的注意,加之,他自己的家人和过去的同僚多方打通关节,经宋美龄同意才放了出来。
在“荣民总医院”住院治疗的一个多月里,蒋介石受尽了皮肉之苦,因为肛门旁边的肌肉是人体肌肤中相当敏感的一部分,若是溃烂了,不但治疗困难,而且疼痛难忍。但蒋介石每次大夫打针换药,都积极配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整整一个月,蒋介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整日整夜地俯卧在床上,吃尽了苦头。
2.路遇横祸
7月上旬,蒋介石、宋美龄夫妇与往年一样,从士林官邸搬到了阳明山官邸避暑。这是一个晴朗的下午,蒋介石、宋美龄在军警们的严密保护下,乘车由士林方向回草山官邸。车队行驶在阳明山的仰德大道上,这是一条由台北市政府和阳明山管理局联合拨款,专为蒋介石上下阳明山方便而修建的高级公路,惟一缺陷就是路势陡峭。
当蒋介石的车队以快速经过仰德大道岭头附近的弯道时,前导车司机发现前面有一部要下山的公路班车正停靠在站牌前接送旅客上下车,前导车因为刚刚转了个陡弯,所以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这部公路班车的后面还有没有车过来。正往前疾驰的时候,突然一部军用吉普车正从公路班车的后面猛然超车,并且速度未减,直接下冲。前导车发现情况紧急,若不马上煞车,很可能与冲下来的军用吉普车迎头相撞,司机见情况紧急,猛地将车煞住。
(蒋介石宋美龄在阳明山公园散步)
就在这关键的一瞬间,紧跟在前导车后面的蒋介石夫妇的座车来不及反应,司机没有急踩煞车,车头猛然地向前导车的车尾撞去,幸好跟在后面的随从车司机反映机敏,一见前面情况不对,赶紧煞车,要不然撞到了前面的蒋介石夫妇的座车,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在座车与前导车相撞的刹那之间,剧烈的冲撞力量,使手握拐杖,正闭目养神的蒋介石的身体猛烈地向前抛去,撞到了前面的玻璃隔板上,蒋介石的胸部当场受到了严重的撞伤,阴囊也被撞肿了,嘴中的假牙也飞了出来。
汽车相撞时,宋美龄正坐在蒋介石的左侧,就在她随汽车的撞击力量整个身体向前冲的一瞬间,她的双腿撞到了前面的玻璃隔板上。宋美龄当时疼痛万分,忘了身份、年龄,厉声叫喊,呼天抢地,好不凄惨。
车祸一发生,现场一片慌乱,警笛厉叫,救护车随即赶到,军警封锁了现场,并尽快疏散过往车辆,蒋介石夫妇立刻被送到医院急救。侍卫长官立即向“行政院长”、蒋大公子蒋经国汇报,并且急忙命令手下通知各哨卡拦截肇事的那辆军用吉普。阳明山、台北市、甚至整个台湾岛一时间空气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蒋经国闻报后,当即指示情治当局,要想方设法查到已经逃离现场的军用吉普。随后,蒋经国立即驱车赶赴医院看望蒋介石夫妇,并指挥抢救工作。
情治机构会同相关军警单位,根据蒋经国的紧急命令,在整个台北市设关置卡,对过往军车一律严格盘查,然而,一天一夜过去了,事情毫无进展,什么线索也没有查到。这令蒋经国气恼不已,他明令情治单位,要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
台湾军方“联合指挥部”、“宪兵司令部”、警察当局接到“行政院长”蒋经国的指令后,成立了专案调查组负责追查这起车祸的肇事者。经过多方努力,几个月后案子真相大白。原来当时坐在军用吉普车中的是名陆军少将师长,当时他刚参加完上峰召集的军事会议,见天色不早,急忙叫司机开车下山回营房,万没想到闯下如此大祸。事情发生时,他见对方来头不小,又见自己车辆未受损伤,赶忙让司机加速逃离现场。待到第二天,当他得知出事的竟是“总统”的座车时,一时吓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司机提醒,俩人一合计,借故请假,想躲一阵子,避避风头再说,但最终还是被查了出来。“国防部”立即做出处分决定,将这位少将师长予以撤职处分,罪名是“伤害最高领袖”,司机也按军法判刑蹲牢。
这起事件的当事人中,惟一没有受到过分指责和处分的就是给蒋介石开专车的那名酿成事故的座车司机。
阳明山车祸后,蒋介石在医院小住几日,作了些治疗后,很快出院了。但车祸后,蒋介石连病带惊,一蹶不振,身体状况急剧变化。有一次,他在会见一位国民党老将军时曾不无忧伤地说:“自从这次阳明山车祸后,我的身体受到很大影响,不但腿不行了,身体也不行了。”最终,心脏肿大一项要了他的命。
3.迷 信
晚年的蒋介石十分迷信。在他走向人生尽头的最后一段岁月里,神秘色彩不断。
自车祸发生后,蒋介石健康状况急剧恶化。生性迷信的蒋介石忙让人给看风水。经“大仙”指点,蒋的病是由以下几个场景不适造成的。
第一个场景,是蒋介石办公的地方——“总统府”。1966、1967年左右,当时的“总统府”有关单位,为了美化的目的,在“总统府”前方的左右两侧,请水泥工设了两只彩色喷泉。这两个喷泉的底座是水泥制的,颜色是白色,做好之后,夜晚把喷泉打开,五彩的水花,美丽炫目。可是,到了白天的时候,有人却私下在议论着,说什么“总统府”的那两个喷泉,活像是两根白蜡烛,“总统府”整个远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座坟墓。这个说法甚嚣尘上,不久,大概有关方面自己也发觉不对,就立刻把那两座白色底座的喷泉移走。
第二个场景,就是蒋介石统治整个台湾的权力核心——国民党的中央党部。本来,就风水来说,“总统府”的大路冲直对介寿路,已经是犯了风水大忌。没想到,在“总统府”正对面的中央党部,左右两侧刚好有“信义”和“仁爱”两条大马路经过,从“总统府”的方向,往中央党部看,只见“信义”、“仁爱”两条马路上的车水马龙,从中央党部的两旁飞驰而过。有人说,难怪国民党无法再统一中国,因为连中央党部旁边都分叉为两条路线,中国怎么可能在国民党的手上统一?国民党内部怎能不闹分裂?这个说法说归说,但是,没有人能够改变“信义”和“仁爱”两条路的方向,更没有人能够有本事,说过“信义”和“仁爱”路归为一条,来影响台北交通流畅,所以,这个问题始终得不到任何改善,难怪国民党近年会进入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