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主义的一大特点是高估自己,自以为了不起,或者自以为自己正确。虽然这不是导致金融海啸的直接原因,但多少有些关系。
远的不谈,就拿2007年开始爆发的次贷危机来说,一个非常戏剧性的场景是,每当出现一次大规模金融机构洗牌,无论官方、学术界还是金融市场,一阵短暂恐慌之后就会发出乐观声音来,说些什么“次贷危机已经见底”、“美国经济将迎来复苏曙光”等似是而非的话。
直到这次金融海啸全面爆发的前夜即2008年8月,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本杰明·伯南克还在那里暗示“有可能加息”,并且态度坚决地表示,美国经济增长“不需要进一步的刺激”。
可是结果怎么样呢?如果真的如他所说,也就不会酿成这次骇人听闻的金融海啸了。
真实情况是,美国所有金融机构涉及次级贷款的资产共有1.2万亿美元,这部分将会造成100%的损失;中等质量贷款资产大约3万亿美元,其中亏损率为30%,即大约1亿美元。这两者加起来差不多是2万亿美元,而刚刚暴露出来的部分包括倒闭、并购在内,最多只有一半。
这时候的市场机制已经完全不起作用,所以讨论什么时候金融海啸结束根本是天方夜谭,唯有等待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和美国财政部这两家“保险公司”直接注资,才可能躲过一劫。
作为另一个重要角色的美国财政部长亨利·保尔森,则是用另一种他自己独特的方式高估资本主义。大家都知道,亨利·保尔森在出任美国财政部长之前是美国第一大投资银行高盛集团的董事长,他个人每年的工资收入和年末分红加起来差不多有1亿美元。
但是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亨利·保尔森和比尔·盖茨、沃伦·巴菲特一样,自己努力赚钱的同时把其中绝大部分又通通捐了出去,这种“道德资本主义”与“贪婪资本主义”、“掠夺资本主义”还是有区别的。
不可否认,在他出任美国财政部长后,他的这种行为和心理或多或少会在他面对金融海啸时高估资本主义的正面性,在政策上低估金融海啸的危险性。
2008年9月30日,美国《华盛顿邮报》发表一篇题为“中国年轻人重新认识美式资本主义”的文章,认为这次金融海啸让中国青年有机会重新认识了真实的美国,彻底动摇了许多年轻人认为“美国就是天堂”的想法。报导引用深圳交通技术公司销售部一位员工接受该报记者采访时表明的观点。她说,她就是在这种想法中长大的,一直认为美国人个个都有好生活,享有着社会保障和医疗保险等社会福利。她说,“现在,我觉得中国(而不是美国)最好。”
在中国,有一则家喻户晓的“美国老太太”和“中国老太太”的故事。说是两人在天堂相遇,美国老太太非常释然地说,终于在升入天堂之前还清了已经享用了一生的房屋贷款;而中国老太太则说,终于在升入天堂之前用自己一生的积蓄买了一套住房。
这则故事曾经改变了许多中国人的消费观念,而现在美国老太太的故事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从某种角度说,这不过是资本市场的一个消费陷阱罢了。中国老太太的消费观念警示人们,超前消费理念和无限度的透资风险很大,一旦发生危机就可能影响国家经济发展,甚至影响金融安全。
上述《华盛顿邮报》的报道说,每年的中国国庆节前后,深圳盐田港总是呈现出一片繁忙景象,那里的卡车司机、货场调度、港口工人,因为业务上跟美国关系密切而牛皮哄哄,而2008年的这个时候却整天闲来无事,只是在那里抽烟、聊天,并且抱怨说,由于这次金融海啸的影响,港口业务清淡,他们的收入也只有过去的1/3了。
自从美国推出7000亿美元紧急经济稳定法案后,全世界都在关注这样的救市行动方案能不能真正产生效果。因为归根到底,这种方式只是通过发行国债去购买美国债券市场上已经失去流动性的债券品种,包括房利美和房地美的短期债务,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解救金融机构。
然而,政府如果只是解救金融机构,而对发生这次金融海啸的本质问题(资产价格猛烈下跌)没有触动,对陷入危机的购房者无法给予相应补偿,这只能算是一张创可贴。
打个比方来说,如果病人的伤口上在大量化脓,你只是在上面一层一层地裹绷带,事实上并不会彻底消除病根。以这次金融海啸为例,次贷危机的根本原因是违约率高。如果政府只是救助金融机构,实际上并没有解决违约率高的问题,说句不好听的话,这是在回避问题,或者根本就没有能力找到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2008年10月8日,英国政府对外公布了救市三部曲:①向金融机构提供足够的特殊流动性。②国有化或者部分国有化主要银行,向银行注入资本金。③为银行之间的相互借贷提供担保。
英国政府精心设计的三部曲,被许多英国媒体称为“有社会主义色彩”的方案。《社会主义工人在线》在评论中更是恬不知耻地说:“这一方案的出台证明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在资本主义行不通的时候,我们还有社会主义这个选择。”呵呵,它们还想念社会主义哩。
“金融海啸给我们的警告”
金融海啸的本质是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前奏或变种,而经济危机是资本主义必然规律。这是由生产的社会化与生产资料资本主义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所决定的,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基本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