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语文新课标课外读物——呼啸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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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穿越国境

1825年6月6日,在这个不容忽视的日子,何阿姆一家向总管及其留守庄园的奴仆们挥手告别。早晨8点,参加航行的人都登上了大木筏,旅行的人进入自己的房间,工作人员已坚守在自己的岗位。

大木筏终于启程了。驾驶员阿罗何站在大木筏前部,手持长篙的水手站在各自的岗位上静待出发。在阿罗何的命令下,水手迅速解开缆绳,并用长篙顶着岸边,迫使木筏离岸。当然,水流对大木筏的航行也起着不可低估的作用。

大木筏沿着左岸前进,旅行开始了。根据实地考察,亚马逊河河床的倾斜度是世界上所有河流中最小的,即从巴西边境的塔巴亭加到大河的发源地安第斯山,每里河床的倾斜度未超过一分米,亚马逊河流域可以看成无边无际的大平原。因此,在正常情况下,亚马逊河的流速昼夜不超过二十公里;在特殊情况下,流速可到每昼夜三十几公里。但大木筏在诸多因素的影响下,平均每昼夜行驶的路程不到二十五公里。

一天很快过去了,吃饭、睡觉、闲谈、做家务等等都和在庄园里没什么两样。大木筏也顺利地驶过左岸的巴加利、乔其奥和布加卡尔帕河口以及右岸的马尼蒂、莫约克、都尤卡河口。

夜深了,月光辐射着亚马逊河流域。为了节省时间,硕大无比的大木筏伴随亚马逊河继续前进。

乘客们逐渐地适应了这种刺激的生活。何阿姆·加拉尔把这次远航中的一切商业事务都交给贝尼多处理,而他自己则经常在房间里思考、写作。关于写的东西,他守口如瓶,甚至对雅基塔也不例外。

贝尼多担当领导的职位以后,常跟工人在一起,听取他们的意见和建议。最逍遥的要属米娜和马诺埃尔,常常依偎在一起,喃喃细语。

在随后的几天里,大木筏一直都平安无事地前进着。天公作美,夜晚依然晴朗。因此,大木筏在月光的照亮下顺流而下。两岸如诗如画的无限风光缓慢地向后退着。

由于不停歇,贝尼多就不能上岸去打猎了,但是捕捞的丰富水产品也补偿了损失的野味。他们捕到了各种各样的美味鱼类,有肉质鲜美的“帕柯”、“苏鲁比”及“加米·塔那”

鱼,还有几条叫做“都里塔里”的大鳐。亚马逊河水域里还盛产许多水生动物,它们有时连续几小时地跟着大木筏前进。数以百计的海豚到木筏边上来嬉戏,有时用它们的尾巴拍击着木筏的横梁,时而在前,时而在后,引起河水里五彩缤纷的闪光,并激起了一股股水柱,通过阳光的折射,它们又变成了一道道彩虹。

6月23日晚,大木筏在离开巴西边境到达亚马逊河左岸秘鲁的最后一座城市劳雷托之后,又沿着哈胡玛大岛顺利地前进了。

天边雾海里的夕阳慢慢落下去了,预示着今天又是一个好夜晚,满天繁星闪闪发光。

亚马逊河流域广阔的平原仿佛像无际的天空一样一直延伸到无限的远方。岸上,一簇簇黑色的树丛依稀可见。鸟儿唱完了最后一首晚歌,黑夜便降临了,它们那光彩夺目的羽毛渐渐地有点黯淡失色了;寄生虫却打开了森林舞会的灯光,绚丽迷人。

在木筏子上,除了值勤的,其余人员在休息。然而,加拉尔一家人仍然坐在舱面上,呼吸着潮湿的空气。何阿姆依然是老样子——静静地倾听年轻人的说笑,几个年轻人则一直聊到睡觉才安静下来。

“啊!雄伟的大河!我们骄傲的亚马逊河!”姑娘抒发着少女的浪漫,她对这条美洲大川将永生难忘。

“有点夸大其词了。”贝尼多说。

“哥哥,不许数落我们的亚马逊河!”

“亲爱的妹妹,我说的不是缺点,而是美丽的传说。”

“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呢!”马诺埃尔说。

“太无知了,”丽娜装模作样地跟他开玩笑说,“你难道没听说过一条叫米诺卡奥的神蛇不时地光临亚马逊河吗?每当它到达时,水位就升高;而当它离开时,水位就下降,可见它是多么庞大呀!”

“你见过这神龙般的米诺卡奥大蛇吗?”马诺埃尔反问道。

“可惜无缘目睹其神采!”丽娜遗憾地说。

“不过不少人证实有马瑙斯树干呢!”随时准备支援丽娜的符拉戈索说。

“马瑙斯树干?”马诺埃尔问,“符拉戈索先生,马瑙斯树干是怎么回事呀?”

“马诺埃尔先生,”符拉戈索故作正经地说道,“传说,从前有一段‘杜鲁马’树干,它每年都在固定的时间顺着亚马逊河而下,在马瑙斯游玩几天,又继续前进,到达巴拉后,稍作调整,接着又沿路返回,最后顺着内格力河回到了那神秘的大森林。从前,有个人想抓住它,但河水发怒了,咆哮了起来,于是这个人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有一次,一个船夫拖住了它,但被发怒的河水冲断了缆绳,树干也幸运地脱离魔爪逃了出来。”

“它现在在哪儿呢?”混血姑娘问。

“丽娜小姐,”符拉戈索回答道,“据说在一次旅行时它迷了路,再也没有沿着内格力河回来,从此人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它。”

“哦!要是我们能遇见它就好了!”米娜伤感地说。

“这只不过是传说,”马诺埃尔说,“我承认,你们的大河是值得为她骄傲。可是,它同样也有它的不幸,我就知道这样一个故事。如果不是怕惹你们伤心,我早就讲给你们听了。”

“哦,讲吧,马诺埃尔先生!”丽娜嚷道,“我特别喜欢听悲惨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一位法国妇女。在十八世纪,她的悲惨命运在大河两岸家喻户晓。1741年,为了实地测量赤道地面的一处纬度,戈登·代造道奈和两位法国学者来到这里。戈登是一位远近闻名的天文学家,随着他的还有夫人、孩子、岳父和内兄。所有人来到达基多时都没有毛病。但不久,不幸的事降临在代造道奈夫人身上: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她先后失去了几个儿女。

“1759年12月中旬,任务圆满完成,戈登离开基多去凯耶纳。到达凯耶纳后,他就想把家属接来。但在这时,战争爆发了。他向葡萄牙政府申请给自己的家眷签发通行证。谁会相信他呢?

几年过去了,通行证仍没着落。1765年,戈登对政府的通行证失去信心,他决定逆流而上,去基多将家人接来。正当他要付诸行动的时候,他突然病倒了,自然也没有去成基多。”

“苦心人天不负。六年的努力有了回报。代造道奈夫人终于获悉,葡萄牙政府已批准了她的请求,正在为她准备一条船,以便她能顺流而下与丈夫团聚。同时,一队护兵奉命正在亚马逊河传教团驻地等候她。代造道奈夫人是一位勇敢执着的女子,尽管这次横穿整个大陆的旅行会有种种危险,但她还是毫不畏惧地出发了。”

“她尽了一个做妻子的义务,马诺埃尔,”米娜说,“如果是我,也会如此的!”

“代造道奈夫人带着她的表兄、孩子们还有一位法国医生,到了基多南面的邦巴河,”马诺埃尔接着说,“旅行很顺利。先是乘小船在亚马逊河支流上航行,但后来经过一个天花流行的地区,随着危险和疲劳的增加,困难也愈来愈多了。最后一个向导,为了抢救溺水的医生,不幸淹死了。不久,小船也支离破碎了,他们只得登陆上岸。食物吃完了,尽管有这位勇敢的法国女子细心照料,随行者还是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几天之后,孩子、亲戚、仆人,全都命归黄泉了!”

“哦,多么可怜而又坚强的女人啊!”米娜说。

“代造道奈夫人只剩下单身一人了,可她离大西洋还有一千英里地呢!她日夜兼程,终于找到了波波那萨河旧那里,在一些好心的印第安人的帮助下,她终于来到了护兵等候她的那个传教团驻地。最后,在相隔十九年之后,她终于又和丈夫重逢了!”

“可怜的女人!”姑娘再一次感叹道。

“她更是一位可怜的母亲!”雅基塔说。

这时驾驶员阿罗何来到木筏的后部说:

“何阿姆·加拉尔先生,我们已经来到圆岛跟前,马上就要过国境了!”

“国境!”何阿姆喃喃说。

他缓慢地站起来,走到大木筏边上,凝视着圆岛,眼底有着浓浓的忧郁。接着他把手放在额头上,仿佛为了驱赶一件往事。

“国境!”他下意识地低下脑袋又喃喃地说了一遍。

但是,很快他的头又抬了起来,他的脸上显示出一种进行到底的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