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专栏踏风而行的时光(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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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我知道你在二月十四号的夜里做了什么

学期末大部分课程已经草草结课,整个学期最后一门课程是在下着大雪的下午,全班人集中在空旷阴森的阶梯教室里,搓着手听编剧课老师讲希德·菲尔德的书,他终于在本学期最后一节课讲了一点有用的东西,要是在这个冻死人的教室继续罗里吧嗦他那些刚出道不太会演戏师弟和砸钱买名的师妹,估计全班人会直接扔鞋过去。

听说下学期系主任讲罗伯特·麦基的书,你们要不要提前买来看看啊。田朗问我们。

好莱坞大都用的都是希德·菲尔德的书,罗伯特·麦基真的好用吗。梁一明嘟囔了一句。

赶紧讲完吧,管他罗伯特卖鸡还是卖鸭,反正现在写得剧本赚不了钱。这学期完事儿就不用上他课了吧?一学期都讲了些什么啊,安安翻了崭新的课本愤懑的说。

几个志趣相投的狐朋狗友意见比较统一的是,编剧是教不出来的,没有人文底蕴只讲技法写出来的剧本是立不住脚跟的。而现在的大学不管能不能开得起影视类专业,都扎堆招生,大批量生产,好像人活到二十多岁不搞点影视就跟不上潮流一样。

到了这个点表示人物的灵魂和内心开始转变了,一个剧本中,你的人物自始至终没有变化是不行的。光头老师在讲台上使劲儿蹦跶着,他个头不够高只能伸长了胳膊指着黑板上事先画好的故事线。

老师,那你肯定没看过科恩兄弟的《醉乡民谣》。我托着腮帮子喊了一声。

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等着光头老师的回应。

这个……是新片吧……呃……确实没有看过……不过……

里面的主人公卢恩自始至终性格和内心都没有发生变化。田朗接了一句。

人物境遇也没有发生变化。梁一明接了一句。

片子开头他是个想成功的LOSER,片子结尾他还是个LOSER,LOSER的人生是循环的,他没有改变。我继续说。

咱们同学不能太偏执,光头老师一本正经地推了推眼镜,他大概因为紧张和尴尬额头和鼻尖居然在这个温度逼近零下的教室里冒出了汗,并且油光锃亮的。我讲的是商业片剧本的一般套路,你们现在的阶段先掌握这种模式化的东西就好了。

不能以偏概全,我觉得人物性格和内部灵魂的变化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我站起来说。

啧啧,陈梨开始发威了。刚睡醒的安安打了个哈欠。

呃,很对,没错。光头不知道说什么,耸了耸肩。

得让人物主导整个故事的发展,不能让故事控制了人物,否则剧本和人物就会死气沉沉。

你这种叫做人物先行论,没错,很好。有怀疑的精神是没错的。光头挥挥手让我坐下。

那您也得分析一下剧本具体写得怎么好吧,“写得太棒了”“设计得太巧妙了”这不能作为分析一个剧本的评语吧。田朗冷冷地说。

你确定我们不是来砸场子的吗。安安问。

同学们这种质疑和发现问题的精神我是很欣赏的……光头笑笑说,接着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着讲台下全班人都拖着腮帮子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好像只要他下一句讲错,几十只鞋就能冲着讲台扔过去。

我不听了,我得去买火车票了,再这样下去我不是被冻死就是被气死,一个连梅姨的名字都叫不顺嘴的人来讲什么课,他阅片量过两千了吗,过了两千再来逼逼也不迟。安安开始收拾东西。

安安寒假要去南京找梁昊,她已经憋了一个学期,梁昊研究生二战刚考完,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去年他栽在了复试上,今年发誓要拿下清华。

你说他是不是闲的难受,明明都考上公务员了,马上就要去报道了,还去考研干嘛。安安嗔怪地说。

可是根据时间来看,公务员和研究生的复试他只能选一个啊。我盘算到,也就是说他要么考上研究生,要么选择去事业单位报道,反正两者不可兼得。哎,你说他会不会去研究生复试,结果复试又没过,还错过了公务员的报道时间,那他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陈梨你不说话能憋死么。安安白了我一眼。

能憋疯。

田朗的机器已经借到了,他总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朋友,手里这台机器是一个开服装厂的哥们的。

他从前一直拍片子,结果发现拍片子不如倒腾服装赚钱,不过还好机器都在。田朗往上拽了拽毛衣的衣领,已经到了一月中下旬,接连下了几场大雪,地上的雪没有半点融化的意思。田朗终于穿上毛衣了,当我们裹着羽绒服和帽子围巾手套时,他只穿着一件薄毛衣潇洒地(用他自己的话说)在我们中间来回得瑟。过路的人经常以一种诧异地眼神看着田朗,田朗走在前面,吸了一下鼻涕,扭头问我们,看,穿上毛衣的我是不是又变帅了一点。

滚。我和安安缩在围巾里送他一个字。

二十度不能因为我们放寒假而歇业,田朗重新拍了一份值班表,安排到年底和开学前,过年期间就靠梁一明了。年底店里的客人已经不是很多,冬天这个港口城市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兴许过年期间会有走亲戚顺便来玩几天的,大家都要回家,梁一明家就在本地,地铁到二十四度只要半小时,所以大部分的寒假班都让她来上。

寒假这段时间店里就靠你了,田朗又叮嘱了梁一明几句,厨房里有我做的各种湘菜哦,菜谱我也写了一份放在前台的抽屉里,你可以换换口味来做着吃。突然发现我好有才华,会搞电影还能做得一手好饭,啊,突然好佩服我自己。田朗感叹道。

滚。梁一明躲在口罩后面闷闷地哼了一声。

人生当中的倒数第二个寒假,大家都计划着做些有意义的事,田朗要去广东拍纪录片,安安去会梁昊,梁一明继续发展网店和旅店事业,当然隔三差五的麻将局是少不了的。沈大宁就比较麻烦了,六月份他就会毕业,但是他根本不着急,反而想找个女朋友,用他的话说,人生何必计划,走一步看一步,及时行乐。

临走之前陪安安逛街买了很多衣服,她一直在犹豫穿什么去见梁昊比较好,毕竟两人之前只相处过不长的一段时间,女孩还是有点变化的好。

直男不喜欢颜色浓重的指甲油,不喜欢坡跟的靴子,不喜欢染过颜色的头发,不喜欢你复古红的口红,不喜欢你身上这种茧形宽松版的大衣。我给安安分析道。

行啊,陈梨,简直绝了,你可以去写一本如何泡直男的书了。安安赶紧卸掉了手上的指甲油。那我穿修身的呢外套吧,你看行不行?

行行行,穿什么都行。我收拾着行李没抬头。

要去见一个喜欢的人,恨不得从头到脚都全买成新的,这种心情恐怕在恋爱初期才会有吧,想想爸妈们,大半辈子都这么过来了,每天早晨面对的都是蓬头垢面还有起床气的对方,真是挺不容易的。

当我在家宅了三天,脸也没洗头发也没梳便出门跟乔森吃火锅时,我深深怀疑自己已经不是那么喜欢他了。

敢到火锅店时乔森已经到了,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正低头玩着手机。

不用耗费我一根脑细胞单靠脚趾头我就能猜到,他一定是在跟一个女生聊天,而且一定就是在他个人主页里频繁出现的那个,为了他可以去西北跟组的那个,女同学。

这顿饭我已经不想吃了,正当我想掉头就走时,乔森看见了我,冲我招了招手。

照例就是问问对方这一学期都干些什么,寒假有什么打算,乔森知道我在开青旅时,吃了一惊。

开青旅?我没听错吧?我记得你高中时候数学都没及过格的。

帐又不归我管,我就是帮忙看店招呼客人的。

老板是谁啊?

同班同学,一个南方的男生,不过他现在去拍片子了,店留给家在天津的同学看着。我费劲儿地捞着锅里的宽粉,好不容易捞上一根,又哧溜一下掉进了锅里,拿餐巾纸擦手抬头的瞬间,我看到乔森正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看我干嘛?

没事,吃饭。

你手指怎么又青了。我看了看他正在夹菜的手。

前几天跟着一个师哥拍片子,搬机器的时候砸到了。你寒假干什么?

写写东西,在家呆几天就得回旅舍跟他们倒班了。

哦,看来就我无事可干了,早回北京跟他们拍片子也没劲,也快毕业了,突然想转行。

转行?不干这个?那当初努力考进去是为了什么,还有很多人想进都进不去呢,为什么不珍惜机会。我有些生气地问乔森。

你没跟组干过活不知道,没在电视台呆过也体会不了。

但我知道,以后想要生存你就得面对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说完这句话乔森没再接茬,瘪了瘪嘴继续吃饭了。

吃饭期间乔森手机不断震动,他偶尔看一眼便继续跟我聊天吃饭,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照吃不误,有个瞬间又突然觉得大家这么演戏真的好累,我们把话都说清楚好吗。

但是谁都没有说出口,好像改变现状是一件很费力气的事儿。

毕业你要做什么?乔森问我。

先考研吧。你呢?

不知道,实在没什么想做的就去师哥在广州开的工作室。

没想到的是时间过的这么快,一转眼就要面临大学毕业了,更没想到的是,从高中毕业到大学毕业,我们俩还是这种样子,没什么本质的变化。

这顿饭吃的不温不火,一想到迷茫的前途谁都没有说话的欲望,乔森说他是负能量传播大师,身边的人跟他吃端饭听完他的人生论,感觉整个人生都不会再好了。

那我还是离你远点,免得被负能量传染,我夹起一块冻豆腐放进嘴里,笑嘻嘻地说。

随便。乔森面无表情继续吃饭。

我对全火锅店的人发誓,那一瞬间我恨不得掀起火锅全都扣到他头上。

没吃完饭我便借口家里有事离开了,乔森大概也感觉我不太高兴,也没再挽留,说了句“路上小心,有时间再见”便没了下文。

谁说想再见你。我小声嘟囔里一句离开了。走在路上掏出手机才发现马上就要没电了,有十八个安安的未接来电,安安打电话总是这么丧心病狂,非得打到你接电话为止。

有事情快说,我手机要没电了。我给她回过电话去。

陈梨还能不能做朋友了!安安在那边嘶吼道,给你打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要没电!

你一直打一直打,电话一直响,就是单纯震动也会震没电的!我吼回去,长话短说!

长话短说就是我今晚可能会被睡!安安崩溃了,好像有哭腔。

原来梁昊邀请安安去南京过情人节,安安喜欢青旅的氛围,顺便也想向当地做的最好的一家青旅请教些经验,让二十度变得更好一些。梁昊起初勉强答应了。安安到达青旅那天,梁昊加班,安安一直在青旅公共区域跟几个外国朋友玩桌游,一直等到他十二点,梁昊刚到青旅就让安安收拾行李,说自己住不惯这里,要去酒店住。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明天再一起玩。安安继续跟朋友玩桌游。

你要不去就直接回家吧,以后也不要一起玩了。梁昊说。

那后来怎么办呢?

后来我死命央求他,再加上外面又下着大雪他才肯当晚不走了,但是第二天一定要会回酒店住,他已经订好了大床房。

大!床!方!安安再次崩溃了,陈梨!就是今晚!快捷酒店酒店的大床房!我要玩完了!

人渣!等着我打车去南京!击垮这个人渣!

呵呵。安安在电话里悲痛地笑着,等你来了,我也就离死不远了。

我安稳她让她别慌,看看梁昊是不是单纯想跟她睡,还是因为喜欢她才想跟她睡。要是后者的话倒是情有可原,说不定安安不同意,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安安哭丧着说,怎么可能不慌,男女躺在一张床上哪有不搞的道理!

《志明与春娇》里张志明和余春娇睡在一张床上整个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啊。我说。

那是因为你忘记了前提,张志明回家前,蛋被汽车的后视镜给顶了一下!哎?这好像是个办法,不然……

一直到吃晚饭前安安也没再打来电话,我把手机充满了电,连洗手都要放在手边,打算随时做远程协助。

我妈大概以为我在等乔森的电话,一直用一种不怀好意地眼神冲我笑着,等安安的电话打来时我给她看来电显示才换来清白。

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家了?我妈试探我,想打听出点什么。

没劲。我拿着手机回房间听安安汇报战况了。

南京下得雪好大啊陈梨。我们刚看完电影出来,梁昊去洗手间了。怎么办,现在距离晚上睡觉只有不到三个小时了。

安安的语气很激动,激动到像是还有三个小时就要发射神舟系列飞船。

看得什么片啊。

《冰雪奇缘》。你竟然还有闲情问我看得什么片子?我他妈都快成冰雪奇缘了,刚从电影院出来,大马路上那么多人,梁昊突然一下子把我给抱起来了,公主抱你知道吗?!那么多人看着!

嚎什么嚎,你不是也想这样吗?多风光。

那倒也是……

立场不坚定!活该被睡!安安再见!我要挂断电话,被安安拦住了。

陈梨你别挂,我真是害怕啊,没想到他这么小个子力气这么大,完蛋了,今天晚上一定逃不掉被推倒了。你说我万一那啥了,你怎么看我,师哥怎么看我,梁一明怎么看我,田朗怎么看我。

放心,你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是不会因此而改变的。我安慰她。

你们真好,太感人了。

还是那么黑。我说。

陈梨去死。

不然我趁着现在逃跑吧。安安说,不行,房卡在他那里,我的行李还在房间里。陈梨知道吗,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酒店的浴室玻璃是透明的!

那岂不是有人洗澡就直接现场直播了。

对啊,他下午洗澡的时候我借口溜出去了,跟酒店前台的值班小姐聊天,她还说晚上要请我喝酒,但后来我发现感觉不对,我向她借纸巾,她把纸巾递给我之后便开始顺着我的手往上摸,我才意识到她是个同性恋……天啊,我这都是遇到什么事儿啊,什么电影啊,我这才是活生生的冰雪奇缘啊!

那你晚上洗澡怎么办?

我不知道啊……我头发已经两天没洗了,今天必须洗了,再不洗我会疯掉的。

实在不行你去那个前台家里洗,好歹也是个女的。

我不去!安安鬼哭狼嚎,我要回家,我第一次发现我这么想我爸妈。别说让我嫁个警察了,就是给我个监狱长我也嫁了!就是不能嫁梁昊这种小白脸!但是我就是喜欢他啊。

第两千三百四十八次说“我就是喜欢他。”安安你没救了,好自为之吧。

虽然嘴上总是损她,但是我确实很担心她的安全问题,不知道她一个人怎么解决晚上休息的问题,梁昊是个控制狂,是个腹黑的天蝎男,虽然我不太相信星座这事儿,但是有时候你不得不信,真的很邪,我看过梁昊的照片,感觉他白白净净微笑的脸后面藏着一股杀气,安安也觉得掌控不了他,那我得找一个帮手来了,我给沈大宁打电话。

呼叫师哥!我大声冲电话吼着。

哎呀呀呀。听见了,耳朵都被你喊聋了。大晚上的什么事儿啊。沈大宁那边乱糟糟地像是在马路上。

我把安安那边正在发生的事儿仔仔细细给他重复了一边,沈大宁听得一愣一愣的,陈梨,你别学编剧了,去说书吧,我现在就想骑着电动车去南京解救安安了,但是在不行,我离她太远,好几百公里呢,而且电动车没电了不说,轮胎还扎带了,我正推着它往家走,大概还有四个小时走到家,嗯,现场情况就是这样。

没用!关键时刻师哥你怎么能看着安安师妹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让我今后还怎么相信你!

陈梨你别着急,让我想想啊,我得找个暖和的地方啊,手都要冻僵了。江苏这两天下大雪,简直丧心病狂,又开始下雪了,哎。

下雪你骑个电动车出来不是有病么。

我去家居市场买桌椅啊,抽奖中了个电动车,桌椅人家明天送,我这不骑着电动车往家走嘛,这帮家居城的孙子居然没给车充满电,十分钟就没电了,不知道压了什么东西,车胎也炸了,大晚上的连个修车的都没有。

祝你好运吧。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希望过几天回二十四度还能看到活着的你俩。我挂断了电话。

将近十一点的时候,爸妈都睡了,我躺在床上翻来拂去睡不着觉,又不敢给安安打电话。正在犹豫地时候安安反倒给我打来了电话。

啊哈哈哈哈。接起电话时传来安安的一阵近乎疯狂的大笑。

出……出什么事儿了……

老娘来姨妈了!真是天助我也!啊哈哈哈哈哈!

平……平静一点……

啊哈哈哈哈!梁昊这孙子休想得逞!

他人呢?

下楼买烟去了。

安安我能告诉你一件事么。我弱弱的说。

说。

科学证明,其实女的来例假不影响那什么的,只要男的不嫌弃血沾自己身上……

我的话说完电话里没有了动静,几秒钟之后安安开始咆哮:那你说老娘怎么办!老娘怎么办!老娘都快疯了!现在离就寝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了!我很危险!真是万万不该来南京……但是已经晚了啊!开房记录会留下来!前台要的两个人的身份证!我爸是警察,查这些东西轻而易举,我他妈真是跳进太平洋也洗不清了!

别慌,我给师哥打电话了,你手机一定要保持畅通啊,师哥一定会有办法的。但是如果你俩真的互相深爱,请听我说是深爱,那睡了也没太大关系。

陈梨你是在逗我么。

电话里传来了敲门声,安安挂了电话跑去开门,现场直播又中断了。剩下的就得看师哥沈大宁的了。

夜里两点的时候我给安安发了条信息,问她有没有事情,半小时后她回,没事,放心沈大宁给我打过电话。再想问清楚其他事情时,安安的手机已经关机了,估计是跟我和沈大宁频繁打电话

后来当天夜里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知道几天后大家都回到了二十度时,我才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冒充安安表哥给她打电话啦,沈大宁说,我说表妹啊,我在南京啊,开着车下大雪迷路了啊,就在这个什么什么路跟什么什么什么路交叉口啊,不知道该往哪走啊,不行你打车过来接我一下去宾馆跟你们一起住啊。

哈哈哈。你要跟他们挤大床房。这表哥真是迫不及待啊。我哈哈笑着被安安使劲拍了一下脑门,别笑,听完后面的你就笑不出来了。

表哥沈大宁跟安安打了半小时电话,梁昊在一旁等得不耐烦了,一把夺过安安的手机把她扑倒在床,安安吓了一跳,无奈梁昊劲儿太大安安挣扎不了,只能被他抱着往床上拖,途中梁昊还说了句,胸这么小,我哥们儿胸都比你大。

安安恼了,一脚踹开了梁昊,妈的老娘为了来见你,逛街都跑断腿了买了那么多衣服!嫌我胸小!你去找胸大的去啊!你去找个F罩杯的!胸前两片大肉坨能闷死你!滚!

梁昊被安安一踹也懵了,整个人瞬间从文质彬彬内心禽兽的小白脸瞬间翻脸成腹黑男,发什么火啊!跟你朋友打了一天电话随时汇报我情况,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陈梨,就是你好朋友吧,不是我说安安,你怎么有个这么鸡贼的朋友啊,隔着千八百里也得分析、侦查、监视我是吧。还有你刚刚才那个开车迷路的表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表哥让你操心成这样。

然后呢?我问问安安,沈大宁突然不好意思地躲到了一边。

然后沈大宁这个奇葩就给我捅娄子了。安安瞪了沈大宁一眼。

我表哥来南京办事下大雪迷路了,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自己睡这儿吧!我去找我哥去!安安要去夺梁昊手里的手机,梁昊不给她,两个人争执半天,梁昊说你等等,我给你哥发个短信让他等等,我们去接他。

我纳闷,梁昊真这么好?

安安把沈大宁拽过来,哼,你问表哥沈大宁!

后来梁昊用安安的手机给沈大宁回了条短信。

他发的什么?

你让他自己说,安安把沈大宁踹到我跟前。

梁昊给沈大宁发了条:哥哥,我好想你。

沈大宁秒回:神经病啊你。

沈大宁表哥的真实身份被他自己戳破了,安安和梁昊夜里一点在宾馆的房间里大吵起来,梁昊生气安安不信任自己,安安愤怒梁昊不爱自己只想睡自己,安安给我发短信时正好是两人吵架最凶猛的时候。快捷酒店的房间隔音差,在二月十四号这天晚上,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们都相约在此搞一发,吵架期间伴随着周围房间不同频率的喘息声,两人越吵越烦,愤怒周围的喘息声干扰了吵架的频率,于是开始往墙壁上摔东西。

安安迅速捡了梁昊最值钱的相机想往墙上摔,没想到梁昊抢先一步顺手把安安的苹果5扔到了墙上,这就是为什么后来我打电话总是关机的状态了。

值钱的摔完了开始摔宾馆里的茶杯,一会儿工夫两人手头没得可摔了,又开始了枕头大战。

陈梨我告诉你,梁昊订的酒店也算比较好的,哎呀,啧啧,枕头里摔出来的都是黑心棉啊,恶心的我都不想继续摔了。

后来隔壁的一对情侣找到了保安,投诉安安和梁昊扰民。

隔壁女孩长相温和,但是态度极其恶劣,安安本已经消气不想再跟任何人吵架,没想到女孩飚出一句:都是来干活的,谁瞧不起谁啊。听完安安就火了,梁昊你别拦着我,给我三分钟我去撕裂这个贱人的嘴,完事儿再跟你吵。

梁昊打电话叫来了大堂经理,女孩跟安安已经厮打成一团,整层楼的客人都打开门看热闹。

嘿,你不知道啊,有裹着浴巾的,有全裸的,还有俩男的俩女的在同一房间的。啧啧,真是让我打开眼界啊,要不是那天晚上打架,我还见不到的这么秀色可餐的场面呢。哎?怎么被我说得如此色情。

那现在呢?跟梁昊和好没?

好个屁!赔了我手机,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幸好当时没来得及摔他相机,要是真摔了,我可赔不起。得,就这么着吧,回家这一趟,太操心了,有缘千里来相见,无缘网聊碰碰面吧。

不管你怎么说你还是喜欢他,女人啊,无论怎样痛恨之前认识的男人,只要还能提起他的名字,就说明还是喜欢他。

老娘就是喜欢他怎样!

第两千三百四十九次。

你们没有人想来帮帮我吗?梁一明站在二楼往下喊。

出什么事儿了?沈大宁跑过去问。

不是我,是它。梁一明拎起陈安田一郎,陈安田一郎浑身被透明胶带死死缠住了,猫都喜欢搞一些线状物当做玩具,有的猫喜欢毛线球,有的喜欢卫生纸,但是陈安田一郎十分有自己的个性,它喜欢透明胶带。经过它反反复复坚持不懈地把自己缠成一团后我们发现,当猫的爪子,特别是肉垫部分被物体覆盖住后,它是无法行走的,这就足以看出那些想给猫穿鞋子的人有多么蠢了,如果猫的爪子被包住或者穿上鞋,它便只能蠕动,一走便摔,走几步摔几步。沈大宁曾经想对此现象写一篇科研论文。

咦,我突然想到个问题,沈大宁边给猫解除胶带边说。

什么问题?我问他。

原来情人节的晚上搞一发的不只是情侣啊,还有单身不甘寂寞叫鸡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