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到白骨有她埋葬,明日她的白骨又有谁人埋葬?
说不定到时候她的头骨也会变成石头被绑在绳索的顶端,被人拿来作为逃生之用。
想到凄惨到结果,她再次陷入了恐怖,用想象看到自己的骷髅,比亲眼看到别人的骷髅还无法忍受。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一定要想办法出逃。
绿蜡已经被误导,绳索逃生的办法也被李齐鹿发现,枯井周围除了李齐鹿再无第二个人,她想要离开非得从李齐鹿身上下手。
她不答应李齐鹿到条件,再闹再喊李齐鹿也不可能放她出去。
她可以佯装答应李齐鹿的条件,先骗他放自己回去。
但是一旦她今日松口,以后就是源源不断的麻烦。
长痛不如短痛,她未必就死在他手里。
就算她不幸被他害死,李容楚也会为她报仇。
既然呼喊无用,她转变思维,就地装死。
她若死了,李齐鹿无论如何都得下来验证一下真假。
姜玥这一死就死了一个多时辰。
李齐鹿一开始以为她是累得睡着,见她许久不动一下感觉不对,在井口大声喊道:“喂,你醒醒。”
姜玥心中激动,忍得半边身子都麻,李齐鹿总算开口。
李齐鹿搬开一半石板仔细观察她,又喊道:“你不要以为装死就有用,我不会上你到当。”
谎言的最高境界就是连自己都相信谎言是真的。
蚂蚁爬过她的眼皮她一动不动,李齐鹿从井口洒下一把落叶她也一动不动,她现在就是一块石头、一个骷髅、一个没有生命力的任何东西。
落叶加语言攻击通通无用后,李齐鹿从井口一跃而下。
姜玥听到李齐鹿落地的声音,浑身的神经顿时紧绷。
她早选了一块尖锐到石头握在手里,装死的过程中石头的锐尖刺破她的手心,她紧紧握住鲜血和石头,从头至尾没有放开过。
她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等这最后一击。
李齐鹿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低头,他俯身,她心跳得越来越快。
终于等李齐鹿探她气息的时候,她闪电般出手,用石尖去击他的眼睛。
李齐鹿早有防备,非但轻易避开她,甚至将她反扭住。
姜玥绝望之中用力翻转,想从李齐鹿的桎梏中脱出,李齐鹿举掌打在她脑后,她的挣扎化为虚软,人事不知。
被打晕后的姜玥,李齐鹿仍旧扔她在枯井里。
她晕后不久开始头疼,奇怪的画像接连不断地浮现在她脑海里,她的头疼越重,画像越清晰。
阿霍不肯教她剑术,她采取曲线救国的办法,在她各种死缠烂打之后,她终于得以拜圣师为师。
圣师年事已高,平日里并不亲自授徒。
上山拜师的徒弟,基本先由几位师兄带,等基础打成之后,圣师再点拨一二精妙之处。
拜师之时圣师就看出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因此拜师之后直接把她分到阿霍手里,除了阿霍之外,阿霍的七师弟、她的七师兄也辅助教她。
教授剑术的阿霍和平里的阿霍相比全然是两个状态,因为对剑术的热爱,教授剑术时的阿霍化身成魔鬼。
和她一起练习的还有另外两个新人,学习剑术的第一天阿霍就和她明说,他不会对她有任何偏袒。这条路既然是她自己选的,含泪也得走下去,绝对不能轻言放弃。
阿霍说到做到,他拿着戒尺在三个新人之中走来走去时,她是挨戒尺打最多的一个。
他哪里是不偏袒,他分明就是单独对她下狠手。
除了新人,山上别的师兄也会到山顶找阿霍。
阿霍的确是个出色的剑客,四师兄一套剑法练得差点走火入魔,阿霍指点一次后他便能练得行云流水。
她还没有熬到四师兄的水平,所以她每天的任务就是练基础加挨戒尺打。
挨打超过一定数目,她这一天便没有资格继续留在山顶练剑。
阿霍的戒尺不再落到她身上的时候说:“放下你的木剑,下山上山跑五次。”
“为什么?”
问为什么的还是她第一次被罚跑上的时候。
阿霍道:“没有为什么,你既跟随我学习,就得守我的规矩。”
她每日辛苦练习,连睡眠的时间都不足,可他还是处处找她的差错。
且不说细小的差错阿霍绝对不会放过,有的时候阿霍甚至是故意引导她出错。
在如此不公正的环境下,她凭什么还要遵守阿霍的规矩。
她憋了几日的一口气终于没有忍住,在阿霍抢走她手中木剑之后怒冲冲地说:“你根本就是故意为难我!”
阿霍问:“那你就是不肯去了?”
她直截了当地回答:“不去,我要练剑,剑还我。”
阿霍把木剑扔给一旁的七师兄,其实从头到尾七师兄才是负责教她练习基础的人,而阿霍不过是拿着戒尺在她身边找一万八千个毛病。
阿霍向七师兄说:“记她一次,有三次不听话这一个月都不必练剑。”
那一刻的她在心里骂出一个新世界。
她咬牙笑道:“我跑,我一定好虚心接受二师兄的指导。”
七师兄望了眼山下,于心不忍想为她求情,阿霍连七师兄一块拨出。
“你到青云峰上盯住她,免得她偷奸耍滑。”
于是她在上坡下坡的山路上挥汗如雨的时候,又将阿霍骂了千千万万遍。
现在的阿霍是原来的阿霍吗?
他不会被人下降头了吧?
或者他那把宝剑真的修炼成精,然后附在他身上,见谁害谁?
不管真相如何,等她学成之后,她一定要当着众人的面打败他,以报今日之仇。
哈哈哈哈,想象着他被自己打败、哭丧着脸要退隐江湖的的样子,那感觉真是要多爽有多爽。
想象中倒霉的是阿霍,现实中倒霉的是她自己。
冰冰凉凉的圆点打在脸上,她伸手去接,什么情况,老天居然还下雨。
如果是第一天跟阿霍混,她肯定会借着落雨的缘由歇息,如今练剑几天,她已深刻了解到阿霍的奸诈。
谁知道阿霍现在是不是也在青云峰盯着她,她如果借雨偷懒,阿霍说不定明天还有罚她。
她不想把痛苦留在明天,所以还是一鼓作气跑完的好。
她最后一次跑到半山腰的时候遇到七师兄,七师兄打着伞来接她。
七师兄说因为下雨大家已经从山顶转移到松风堂,他问她是不是要先回去换衣服再去松风堂。
她倔强地说:“习武之人要拥有强健的体魄,如果连一场雨都受不了,估计以后只能进宫当娘娘才能活了。”
一语成谶,那时的她怎么可能想到自己后来真的进宫做了娘娘。
七师兄不便扶她,她从路边捡一长短合适的枯柴,拄着枯柴上松风堂。
到了松风堂,湿漉漉的她径直走到阿霍面前。
“二师兄,我跑完了。”
阿霍点点头:“跑完了继续跟七师弟练基础。”
她丢下枯柴,抹一把脸上的水说,略带得意地说:“基础也练完了,七师兄说今天就可以换你来教我。”
阿霍狐疑地看向七师兄:“你们都学什么了?”
七师兄道:“学了各种基础的东西。”
阿霍又道:“不到十日就学完基础,你们未免太急进。”
七师兄替她解释:“她日夜苦练,这几日每日都不曾睡超过两个时辰。”
她在一旁大笑:“像二师兄你这样的普通人,当然要数十年如一日练习才有长进,像我这样天赋异禀……”
“啪”的一声,阿霍的戒尺又打在她身上。
“吵死了。”
她捂着被打疼的手臂,认为阿霍纯粹是妒忌。
她正预备上前揭穿他的时候,阿霍却答应了她:“基础既已练完就开始学招式吧。”
她喜出望外,只要阿霍肯答应,挨两下打算什么。
阿霍取了一柄带鞘的木剑给七师兄:“从今天开始教第一招。”
她喜滋滋地问:“第一招是什么?”
阿霍回答:“出剑。”
她不太理解,出剑也需要教吗?握着剑柄拔出剑鞘不就可以了吗?
好在她马上就想开,出剑就出剑,多学一点总没坏处。
她小步子挪到阿霍身边,轻声问:“这一次是你教我吗?”
阿霍道:“我会在一旁看着。”
她失落地“哦”了一声,灰溜溜地跟着七师兄到一旁学习。
七师兄将出剑的姿势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通通教授给她后,便要求她自己练习。
出剑这一招她练了将近一千次后,忍不住问一旁一直不喊停的七师兄:“师兄,我出剑的招式有什么错误吗?”
七师兄以灌鸡汤为主:“没有错误,很好。”
她笑道:“那我到底还需要练多少遍?我感觉我已经学会了,而且整个过程顺畅自如。”
七师兄和蔼地说:“学会并不困难,困难的是熟悉,无比的熟悉。你得让你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认识你手中的木剑,让木剑和你的身体融为一体。”
七师兄的话好像有一定道理,她继续练习。
她再度练习的时候七师兄突然补充一句:“其实这些话还是当初二师兄指点我的。”
拔出的剑在空中划一道弧线,不偏不倚落在阿霍脚下。
结果一点也不出乎意料,她身上又挨一戒尺,这一次还牵连七师兄被阿霍骂。
“你们两个在过家家吗?街上拎个孩子过来也比你们练得好。不想练剑出去游山玩水,混日子最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