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暴君,臣妾做不到!
42981600000151

第151章 路见不平

姜玥反问:“这问题并没有任何意义,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朋友就可以。”

李齐鹿微微一笑:“好,你是我的朋友,我也是你的朋友,我们绝对不会伤害彼此。”

次日清晨,姜玥不敢耽搁,在农家用过早饭后立即上路。

村里的大夫昨夜收下她的润玉,今日又找还她一些银钱,替她预备干粮药包,另还得一辆驴车。

姜玥谢过,辞行后继续东行。

斜阳暮色时,他们进得离白云州不远的灵水镇。

李齐鹿背上伤口愈合不良,病情总不见起色,又再寻医馆诊治取药,过后投店歇息一夜。

一路曲曲折折走来,总有宫中的探子暗中查探沧国的皇子。

李齐鹿几次劝她放弃,不至白云州,姜玥却总不肯死心。

不日总算抵达白云州,姜玥照旧先打听有名望的医馆,先行瞧病取药。

李齐鹿伤势微见起色,一日之间,却也说不得几个字。

正探脉时,医馆外头的大街上,人声嘈杂。

姜玥站在李齐鹿身边,侧目望出,却见道路一旁,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儿,领着一群沧国官兵,正在为难一个卖身葬夫的女子。

那一身缟素的美丽妇人怀中抱着一个才满月的婴孩儿,孩子哭声不止,那妇人给人前后左右的拉扯,孩子几乎保不住,也是哭得凄惨哀切,不住地向那公子哥儿苦苦哀求。

姜玥在北疆之时从未见过官兵作恶,无论是父亲手下的官兵,还是边界另一侧的北凉官兵,一概律法严明,从不做欺侮百姓之事。

她骤然见官兵肆虐作恶,不由得心头冒火。

当下她便向医馆里的人打听那公子是何来历。

医馆众人七嘴八舌地回说那是顾知州家的庶出公子,白云州里一向横行霸道,无所不为。

姜玥看了李齐鹿一眼,顾知州家的公子,那岂不是他的亲戚吗?

说话之间,那妇人的婴孩儿已落入官兵手中,母子分离,惨绝人寰。

李齐鹿见她神色激愤,显是要替人出头的。

他还不及拦阻,她已强行取过他身上的使节信符,夺门而出。

急切之间,李齐鹿也顾不得疼痛,请人相扶,一步一步延捱出去。

姜玥上前,大喝一声:“住手!”

凄惨场景空中凝滞,顾公子侧目而看,见是一个姑娘出来搅局,非但不气,反而嬉皮笑脸地伸出一只手去摸姜玥的脸蛋。

不待李齐鹿赶至,姜玥左手已挥出匕首,斩他手腕。那匕首只在顾公子手腕微一触碰,顾公子便鲜血直流。

顾公子手腕鲜血直流,痛得跳脚直呼,火冒十八丈,手下官兵见状,除却擒住那母子二人者,其余纷纷围堵上前,势要痛揍姜玥一场,见李齐鹿在旁护卫,顺道也打算送他一份儿。

姜玥身材瘦小,一不留神,便从缝隙中钻出,伸手揪住顾公子的衣领,让他低头看手上的虎头信符的背面。

“睁开你的眼睛瞧清楚,认得上面的字吗?”

顾公子低头看,只见上面写着:大沧皇帝亲赐,所到地方,诸级官员,襄助行事,违者依罪论处,先行后奏。

沧国出使诸国的使臣,多有皇室贵胄,此令牌非寻常官府签署,来头自是不容小觑。

顾公子见状,当下非但乖顺,甚至做出读书人的文质彬彬,当即施了一礼:“小可原是见这妇人卖身葬夫君,甚为可怜,适才出手相助,不料闹出这等误会,竟冲撞两位,实非有意。”

姜玥冷笑道:“我瞧着却不像无意。”

顾公子讪讪一笑:“小可原本是打算援手帮助孤儿寡母埋葬亲人,如今瞧来是多有不便,那也只有作罢,请她自己去吧。”然后回身命手下官兵将母子二人松开,自己客客气气送上十两银子。

顾公子姜玥这里走不通,便笑着向李齐鹿求情。

“小可实属无心之失,还望大人见谅宽宥。”

姜玥伸出匕首:“你也由我犯个无心之失,将你的双手砍下,今日就宽宥于你,如何?”

李齐鹿见顾公子诚恳道歉,又念及他是亲眷,不愿继续追究。

然则姜玥嫉恶如仇,怒气却是难以消却。

顾公子慌忙将双手藏至身后,目光向李齐鹿求助。

李齐鹿无力地从姜玥手中取回信符,气息喘喘说道:“他既知错,念他年幼,就饶他一次,将他送去知州大人面前,按照律法命他父亲处罚了,使他不敢再犯就是,又何苦非要斩人手足。”

说完一席话,已是脸色惨白。

姜玥蓦地醒悟,这位顾公子与李齐鹿有血缘之亲,且他要依靠顾家送他回京,于情于理,他都要维护于他。

想到李齐鹿的难处,他收起匕首伸手向那顾公子:“将你们府上的令牌给我。”

顾公子依言将随身携带的镀金令牌递过去。

姜玥将令牌收起,不再归还。

她合李齐鹿原本就计划在白云州分手,如今在街上遇到官兵,也就不必再亲自送李齐鹿去知州府。

她扶着李齐鹿,悄声对对顾公子说道:“这位公子是皇上亲派的使臣,眼下他身受重伤,急需名医珍药疗养。你既是知州家的公子,使臣大人就由你请回知州府。待得伤势好转之后,再由知州大人亲自护送回京,到得盛京之后,皇上必定重赏。如若护送不利,有所差池,就须得小心自己的项上人头。”

她说得如此明了,顾公子不可能猜不出李齐鹿的身份。

只见顾公子连连答应,赶忙命手下官兵上前从她手中接过李齐鹿扶住。他为人乖巧伶俐,完全不是方才的霸王模样。

姜玥转而看向李齐鹿,李齐鹿的目光似乎一直在等待她,目光相接,李齐鹿微微一笑,意味深长:“既是如此,后悔有期。”

姜玥念及转身处境,微微叹道:“你若能平安回京,后会无期也无妨。”

姜玥与李齐鹿多日来相依为命,形影不离,乍然离别,心下空空荡荡,面上罩了一层烦愁之色。

当下不作它想,骑驴直奔金沙郡。一路之上衣食所耗,待抵达金沙郡,已是孑然一身。

姜玥欢欢喜喜抵达金沙郡,本以为大功告成,不料先头门上之人就不肯进去通报,见是个衣着普通的小人物,按照规矩,须得先送上礼面通路。

姜玥不想刺史府竟有如此风气。

她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已当掉,一路之上风雪严寒,早已当掉添作厚衣暖靴。身上剩下几个铜板,丁零当啷响着,又定是那些势力门房瞧不上眼的,但无论如何,她都须得见洪刺史一面。只要洪刺史肯帮助她,她会北疆轻而易举。

她在外等待一段时间,户外严寒难耐,刺史府又总不见有何车马椅轿出门。

冷风之中,冻得两颊通红,忽而想起身上的镀金令牌,想起外面的一层黄金倒可刮下来用一用。若要留着以防万一,只须刮得背面黄金即可。

她当下立即从靴子里抽出已配了刀鞘的匕首,缩在挡风的大树后面用力去切。

姜玥一早发现那匕首切铁石如切豆腐,对付黄金,自也不在话下。冻僵的五指握住刀柄,稍一用力,令牌克啦一声,从中间折断。她捡起断面来瞧,却哪里是镀金令牌,不过是在铅板外头厚厚刷一层足以以假乱真的金漆。

姜玥当即意识到事情不妙,令牌既是假的,难道在白云州遇到的官兵也是假的不成?

但那日的沧国官兵若是假扮之人,围观的的众人又怎会人人识得顾公子?街道之上人来人往,倘若用这许多人来做戏,怕是也难。

如若那顾公子货真价实,他又何必用假的令牌糊弄自己?他又怎会随身携带假的令牌?

是了,那顾公子定是早有预谋,万一事发,她将手中持有的是假令牌拿去对质,岂不无可对证。

因而那日就算她不主动讨要令牌,为换取信任,那顾公子想必也会将令牌主动给她瞧过。

未必围观之人是假,那卖身葬夫、欺压民妇的戏却定是做出来的。

如此一来,那****岂不是亲手将李齐鹿送入虎口。

姜玥想到关键之处,当下匆忙捡起两截令牌离开刺史府。

可惜冤家路窄,她在回程的路上遇到元詹一行人。

元詹已经打听到李齐鹿是被她带走,待擒住她后,质问她李齐鹿现在何方。

姜玥情急之下回说李齐鹿落入白云州地官兵手中,反正都是敌人,敌人与敌人相斗,说不一定李齐鹿还有一线生机。

她还不待说明李齐鹿是如何落入顾公子手中,荒凉的古道上便有人马围追而来。

耳边风声飒飒,姜玥竭力回头去看,眼见一只响箭破风而来。

响箭刺入元詹的肩膀,元詹应箭从马上跌落,将姜玥远远摔出去。

身后骑着马匹追逐的数人立刻上前将姜玥与元詹等人围在圈中。

策马在前的首领翻身下马,姜玥定睛细看,那人竟是父亲的手下林将军。

她激动万分,站起来扑倒林将军怀中。

林将军猛然被她吓一跳,听到她的哭声才认出是自家小家。

林将军错愕地问:“小姐,你不是上京了吗?怎么会孤身一人在如此荒凉偏僻的地方?”

姜玥顾不得解释缘由,只急急地说:“我有位朋友被坏人带走了,你快跟我去救他,再晚一些他恐怕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