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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芹芹(2)

那年冬季挖红星渠,芹芹完成了名扬乡里的壮举。因排灌需要,公社决定引什邡之水,经流清河,以养育沿岸生灵及蔬菜瓜豆。为此,需得在平坦的原野上,凭空垒造一条长二十余里,宽六米,高约三米的渠道,渠道命名为“红星渠”。现在想那场面,确有着地动山摇般的壮举。工地上彩旗招展,热火朝天。公社集中了所有基干民兵,青壮男女。各大队分段包干。垒红星渠的人员,大概不低于两三万人吧。人声鼎沸,人心思进。比先进,比进度,夯声、歌声、宣传队手敲竹板的鼓动声,此起彼伏,彼伏此起,不一而足。总之,年青的胸膛沸腾着激情的海洋。那如现在人之进化,一切以经济扛杆为法码。那时我们不懂经济,更不懂一切以经济扛杆为法码。不懂,是因为我们年青吗?

那是深秋的一个有太阳的下午,失却夏日威风的秋阳,老气横秋地斜斜地挂在天之上。在离我们垒造渠段的左方,是片开阔的收获了水稻的田地。两个老农各自赶着两头水牛耕翻稻田。也许老农累了,他们咬着叶子烟杆,坐在田坎上悠闲地“叭嗒”旱烟,两头水牛在离两个老农不远的地方,也悠闲地啃着秋草棵棵。殊不知两头水牛刚悠悠闲闲了一小会儿,转瞬间却忽地反目为仇,犄角相向,愤怒地角斗了起来。两位老农赶紧起身,意欲拉开一双红了眼睛的水牛。可是两头水牛不知好歹,竟联合起来,用它们尖尘的牛角尖刺向老农。转眼功夫,一位老农被水牛撂倒在地。另一位老农好歹制服了另一头水牛。而那头撂倒老农的水牛,发

疯般的气势汹汹。眼看老农危在旦夕,田野四处骤然响起了一片“牛疯了,牛挖人人罗……”的惊喊声。泥块、大的泥块、小的泥块,纷纷扬扬朝那头发狂的水牛抛去。但是疯了狂了的水牛愈加疯狂。它要孤独一战、它要一决胜负、它要拼个你死我活。它灰黑的,庞大的身躯,它不屈不挠地牛角,愤怒迎向敢于冒犯它的敌人。几十个人围剿它,几十个人向他呐喊,几十个人又不得不小心翼冀地躲闪它,窥避它。一个人被它撞倒,又一个人被它撞倒。一个人被它刺伤,又一个人被它刺伤。人们的生命受到挑战,人们的尊严受到挑战。危急,情况万分危急。这时,我们的芹芹,张开她母亲为它御寒而特做的簇新棉被,宛如位勇敢的角斗女神,迎着发疯的水牛,迎着发狂的牛角,迎着危险,迎着灿烂生命极有可能在刹那间簇然跌落的可能,我们的芹芹,向着发疯的水牛,向着愤怒的水牛冲上去了。

“小心,芹芹小心!”

终于,芹芹张开的棉被,象团温柔娴静的白云,留连在了水牛的额角。暴燥的水牛终于被制服了。

英雄,我们的芹芹。勇敢,我们的芹芹。

由比,芹芹成了标兵,成了全公社,全县基干民兵学习的榜样。好样的,我们的芹芹。由此,我也不得不对芹芳刮目相看了。

可是后来,可是后来我们的芹芹在后来,同样做了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