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悦重点对约瑟夫讲,责任不会让他白白承担的,作为回报,就在今晚,张悦愿意把身体提供给他。张悦又强调说,“只此一次。”站在约瑟夫面前的这个女人不仅仅是个女人,还是一个母亲,他一想起张悦的肚子里有个孩子在成长,就无法把自己的****呼唤出来。
那晚上,约瑟夫答应了张悦的要求,但他没接受她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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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流后,孩子没了,张悦憔悴了几天之后依然风采动人。而约瑟夫和马格成了好朋友,自从马格从看守所出来之后,约瑟夫就寄宿在他的家里。他们没再打架,只是喝酒聊天。他们能和平相处是有原因的,除了是朋友之外,他们还有业务关系。约瑟夫在钢材厂当保安的时候曾有人想拉他入伙盗运厂里的钢材,但他没干,因为那时候他是保安,现在他不是保安就干起盗运钢材的事情。没认识约瑟夫之前,马格是个地痞,除了惹是生非之外无所事事。约瑟夫住进马格的家里之后,他就不准备再混下去,决定干点事情赚点钱。
他们合作的事情就是从钢材厂盗运钢材,一样的盗运钢材,马格和约瑟夫的出发点不一样。马格只是想把钢材换成钱,约瑟夫是想把钢材变成飞行器。当然,马格不懂得飞行器是什么东西,但约瑟夫向马格许诺会让他在天上飞。这就比较吸引人,活了十几年了,马格也没看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坐飞机的苗头。就算是能坐飞机,这也和飞行的感觉差很远。坐飞机说好听点是在天上飞,其实和坐汽车的感觉差不多,人在一堆废铜烂铁里面。可约瑟夫的飞行器不一样,他说乘坐自己的飞行器会有腾云驾雾的感觉。
腾云驾雾在约瑟夫的眼中是次要的,他制造飞行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张悦,他要让张悦享受飞翔的感觉。当然约瑟夫没有把真实的想法告诉马格,这倒不是因为他不把马格当朋友。而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对女人的态度截然不同,约瑟夫不想让马格知道自己对一个女人这么痴情,这会让人看不起。痴情没什么不好,但死皮赖脸就让人瞧不起了,而约瑟夫恰巧是这类人。马格认为女人都是****,不清楚他这个人生观是怎么确立起来的,在两性的关系上他也非常随意,隔三差五约瑟夫晚上就要在屋檐下打地铺睡觉,在屋里面的床上正睡着马格和洗头房的小姐。马格曾怂恿约瑟夫和那小姐睡觉,但约瑟夫没同意,虽然约瑟夫觉得那女的屁股和乳房很大,看起来很有****,但那只是一个和自己不相干的女人。约瑟夫觉得张悦才是命中和自己相干的女人,既然心里有了张悦就要为其守身如玉,可话又说回来,张悦可没为约瑟夫守身如玉。早上约瑟夫溜进房间的时候不忘看一眼床上躺着的小姐,她睡姿很难看,四仰八叉的,不是屁股在被子外面就是大腿在外面,看了一次又一次,马格都没介意,虽然自己花钱请的小姐被约瑟夫看了。
偷来的钢材,除了转手卖了,约瑟夫还要捡一些能用的部分留下来制造飞行器。钢材虽然是约瑟夫和马格一起偷来的,但卖的钱都归马格,约瑟夫分文不取,他只要有地方住有饭吃有材料制作飞行器就可以了。在制作飞行器的阶段,约瑟夫没见过张悦,但给她打了个电话。他告诉张悦,“我正在制造飞行器。”
“你造这干嘛?”
“让你飞呀。”
人流之后,约瑟夫再也没见过张悦。在制造好飞行器之前他不准备再见张悦,不是不想见,而是觉得时机还不成熟。做过人流之后的张悦身体发生了变化,她的体重减轻,比之前消瘦了。学生时期的张悦虽然身材很好,可体重有些偏胖,其实也不胖,只是有些肉。做了人流之后张悦不知不觉的身体就瘦了,这也就是所谓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现在更有女人味了。有个男人在床上是这样评价张悦的:瘦了做爱更加随心所欲。
这段时间约瑟夫想的最多的是飞行器完成后带着张悦一起飞上天,马格逐渐对这个铁家伙的飞行能力产生可怀疑。他对约瑟夫说,“它不像是能飞起来的样子。”
“那你说什么才是能飞起来的样子。”
马格用双手摆了个大雁的姿势,说,“这样,起码有翅膀。”
约瑟夫心想,但他觉得也没必要向马格解释这么多。面对一个只有小学文凭的人,你没必要向他解释飞行器。约瑟夫虽然只有高中学历,但他博览群书,学历应该到达博士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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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约瑟夫失望的是,他制造飞行器是为了张悦,也只为张悦一个人。而飞行器制造出来之后,张悦消失了。我个人认为张悦消失是为了逃避责任,她怕约瑟夫有朝一日找到自己索求回报。因为这样张悦才背井离乡。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总之一句话,张悦消失不见了,约瑟夫再也没见过她,至死也没见到。
张悦消失得无影无踪,约瑟夫怎么找也没找到。他先去了麦克顿商场,商场的人说张悦几周之前就已经辞职,她去了什么地方谁都不知道。
约瑟夫陷入了疯狂的境地,他走在大街小巷中希望能遇见张悦。但一切都是枉然,张悦就像是一张纸片,被火点燃烧成了灰烬,风一吹就没了。对于张悦是纸片的说话,约瑟夫还不能够接受,他说就算是烧成了灰烬也应该会找到的。关于张悦的任何蛛丝马迹约瑟夫都不放过,他开始回忆,希望能找到些线索。寻找一个人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那个人故意不让你找到他。约瑟夫情绪变得有些不稳定,整个人灰头土脸没过几天时间他就憔悴得没了人形,脸颊深陷进去,颧骨高高地耸立着,像是接受信号的塔尖。
约瑟夫看着那堆废铁,流下了几滴眼泪。马格安慰约瑟夫说,“生活还在继续,该飞还是要飞的。”约瑟夫忍受着内心的痛苦进行了第一次飞行实验,地点是在郊外,飞行的结果不在马格的意料之中,什么腾云驾雾都是胡说八道,不过倒是脱离了地面。约瑟夫驾驶着飞行器在空中飘荡着,不一会就成了远处的一个黑点。马格在地上跑着,没有跟上飞行器的脚步。
最终马格还是找到了约瑟夫,只是飞行器已经变成了残骸。
马格是在一棵柳树上发现约瑟夫的,当时约瑟夫的身体被树杈夹住,挂在树上,飞行器已经坠毁在地上。马格想爬上树把约瑟夫从上面弄下来,不过树上的情况比较复杂,一不小心约瑟夫头朝下从树上栽了下来。这时候约瑟夫已经没有了呼吸,马格有些惊慌失措,一连几次把手放在约瑟夫的鼻子上,果真没了呼吸。但他还不甘心,又试了试约瑟夫的脉搏,依然没有生命迹象。
这时候马格已经搞不清楚约瑟夫的死因,是坠机死亡还是自己在救约瑟夫的时候他头朝下摔死的,如果是前者,那约瑟夫的死充其量是交通事故,如果是后者约瑟夫就是被谋杀的,凶手就是马格。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更应该活着。这是当时出现在马格脑子里的一句话,既然约瑟夫已经死了,就要和他脱离干系,实际上死者与生者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马格找来一根绳子,将绳子套在约瑟夫的脑袋上,再把绳子拴在树枝上。夜色中,约瑟夫的裤脚随着风摆来摆去,像是在向马格告别。马格临走时,约瑟夫已经是上吊的样子。走了几步之后,马格好像听到约瑟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哀嚎。可马格不准备回头去看一眼,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再纠缠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一步一步,马格就这样脚踏实地走离了现场,他准备迎接新的生活。而约瑟夫从此也只在我的小说中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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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这篇文章之后,我又搬家了。是胡警官帮我搬运的行李,他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他看了我关于约瑟夫的调查文章之后,对我的虚构能力表现出了敬佩。他同时也说虚构的东西是没有任何用途的,既不能作为呈堂证据也不能改变自己的生活。总之,虚构的东西没有任何的用途。胡还问我有没有兴趣和他一起搞个侦探所,私家侦探的那种。
下午,我们把行李先从房间搬到楼下面。在这过程中,我还没想好自己以后应该做点什么,但不管怎么样,我也不想象现在这样无所事事在一个死人的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我应该为自己的生活考虑一下。实在没有选择的话,我觉得当侦探也是个不错的行当,可以每天穿着风衣带着帽子嘴里叼着个烟斗扮苦思冥想状,显得多神秘呀,起码比写东西要体面和讨女人喜欢。说到女人,我就有点失望,女友已经彻底离我而去,下一个女人还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我面前,更不知道何时才能和我一起躺在床上,想到这些,我就有些难过。
搬最后一件行李的时候,我看到一只眼睛从虚掩的门里往外看,我走过去把那扇门打开。一个女的站在门后面,我说,“有什么好看的。”她没说话,尽管她没发出任何的声音,但我还是确定她就是那个一直呻吟的女人。她的皮肤很白,至于她的样子我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