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
雪山耸立,背倚深蓝色的无尽夜空。所有星月都消失了。在黎明前的一刻,它们小心行藏。于是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雪峰兀立在眼前。风梦泊面对雪山,心中宁静。周围一片寂静,世界仍未醒来。天空渐渐发生变化。首先是东边那一大片,由几近墨色的深蓝变成海水般的蔚蓝。山峰的轮廓清晰起来。原来有好几座,群峰并立,山势向更远处蔓延。雪峰或高或低,有的面目狰狞,有的气势巍峨,也有的不大起眼甘当陪衬。跟着天色更亮了。东边那一片蓝褪得更浅,感染了雪峰,让群峰背后的天空也变淡了。雪峰表面斑驳不堪,而不是到处布满积雪。嶙峋的怪石常常露出犄角。他用心留意东边那片蓝天,并没找到太阳。
忽然侧方光芒一闪。雪峰那里亮起来。最高的那座山峰尖顶成了一团粉红,温暖润滑,如同婴儿皮肤。粉红在峰上勾勒出一道整齐的墨线,随着墨线缓慢又坚定地降低,其它几座山峰也染上粉色。同时雪峰背后越来越亮,黑暗悄悄溜走,迎来澄亮的蓝。粉红成熟起来,不再那么孩子气,化为火热的一团红,像是醉汉的面颊。它感染了风梦泊的情绪,心中发热。雪山日出,多么壮丽的奇景!跟着火红消散,在一瞬间化成万道金光,雪峰顿时变成金顶。太阳终于跃出天际。阳光普照,雪山周围立刻换了模样,只剩下冰雪耀眼的白,和峰顶闪烁的金光。
这几年里他隐居在雪山上,常常在黎明前静候日出,等待盛景出现。雪山的壮美深深打动了他。人是何其渺小,自然何其雄伟。而人世之复杂在自然的简单淳朴面前,又是何其无奈!此外,他总感到更加寂寞。妻子明梦就葬在附近。他常常守在坟前,讲起从前经历过的事。明梦和他相处的时间很短,遗憾却多。他乐意倾吐心中无法割舍的思念,还有悔恨。时间久了,他感到明梦并没完全消失。尽管坟墓中空无一物,对方的气息仍在附近,或者说明梦就活在他心里。他时常沉浸在思念中,不为外物所扰。
“到了。”
邢天嘶哑的声音从外面传入车厢。风梦泊回过神来。不知怎么,近来他不时想起雪山生活的点点滴滴。那片天地离他越来越远,自己又深深踏入江湖的旋涡。
密林看来一切如初。天色暗下来,林间微风荡漾,树叶哗哗作响,静谧的声音本能让人心安。可他明白情形不对。精精儿的尸体不翼而飞,到处都找不到。幸好那块大石上犹有血迹,否则会让人怀疑是否发生过剧烈的打斗。
“那两个刺客来过。”
一男一女逃走后没发现同伴跟上,找回这里然后带走了尸体。风梦泊盘算所需的时间。树林离小镇不远,他们几人赶来没耽搁多少工夫。两名刺客来去如风,胆子着实不小。
“敌人不会再来了。”
他决定待下来,不想再耽搁了,于是取出丹药让小秋服下,守在车厢内为对方护法。叶眉和曾泪儿留在车外。鬼脸中的那枚钢钩已被叶眉取出来,上过药之后,神勇的獒犬居然随邢天打猎去了,步伐依然轻快。
小秋服过丹药后,症状和他事先预计得差不多,很快双颊赤红,像喝醉了酒一样。随后额头落下大滴汗珠,似乎身处酷暑。此时丹药刚刚化开,腹内会像燃起火热得怕人。他已经叮嘱过小秋该怎么做,必须守住心神。药力发作后很快有一股清爽之意升起,克制刚才的火热——幸亏当年麻天养[1]的妙手,中和药性——之后丹田内真气膨胀,强行贯穿各处穴道。他嘱咐小秋如何引导真气,到时难缠的刀气肯定会被带走,并且经脉会比过去更强健。
当然他和叶眉的心法不同于小秋。元教注重土、水、火、风四元,修炼武功则以命脉为主,最要紧的当属四处地方——头顶、心脏、脐下、会阴,各通许多经络。四点分别象征人体内的四元。地是骨骼筋络,代表会阴,从底而起。水是血液,归于心脏。风是穴窍中的气息,流到脐下汇集。火在顶心之中。四点中二处上仰,二处下俯,命脉恰好在中心。他自己早已打通四处脉结,各处气血畅通命脉。这些年武功大成之后,他曾仔细比较过元教功夫同道家之间的差别。论对奇经八脉的研究,还有所修真气的精纯,道家更占优。元教武功也有所强,譬如他的水元真气和风暴一般的身法[2]。很多江湖人把道家武功看成正宗,其实这不代表其它路数就是邪派。譬如屠道人的刀法或者邢天的悲魔斧,看起来血腥狠辣,依然是好功夫。道家武功流传已久,当年恐怕有许多人走入歧途,无非后来慢慢被纠正过来。而其它流派或许仍在慢慢探索,免不了遇到坎坷。所谓的正派与邪派功夫之间的区别,在他眼中同黑道和白道的纠葛差不多,很难轻易讲明白。
此时骆闻秋面露痛苦,呼吸随即加速。风梦泊清楚到了要紧时刻,单手搭在对方背上,送出真气。小秋经脉中真气澎湃不已,露出紊乱的迹象。他算准时机猛然出掌拍中同伴背心。小秋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大喊一声,喷出鲜血,过后脸色渐渐缓和下来。风梦泊收起功力,步出车厢。伤已经好了,刀气消失得干干净净。然而他心头多了一个疑问。
南致坚的刀气为何这样难缠?竟能盘踞在经脉间不肯退去?
他的水元真气不仅适合疗伤,能够窥探别人武功的奥秘。多年前碰上过这种古怪的真气,他突然想起来,心中一寒。南致坚是白山黑水盟的人,武功怎会和那人相似呢?浓重的阴影笼罩在他心头。
夜渐渐深了。骆闻秋留在僻静处继续行功,他需要一整夜的工夫来消化突然间增加的功力。曾泪儿去马车中睡了,邢天则在林外巡守。风梦泊和叶眉围在篝火旁边,轻声谈起白天的战局。火光融融,叶眉抚着鬼脸的背,温柔地望着他。
“师兄,以后不能再大意了。你明知情况不对,还等刺客出手。”
白天在茶水铺里主动和曾泪儿攀谈,无疑给了师妹又一次暗示。因此双方那时已有准备应付危机。风梦泊微微摇头。他并没对局势判断准确。无论怎么猜,也想不到南致坚会是要离。
“我怀疑过覃致强。当时奸细杀了那么多人,不该放过他。南致坚故意让我们怀疑他,现在才明白。何况,”他看着鬼脸,“在东峰上惊动了骆生春,让我认为又是它在中峰上提醒了覃致强,才故意砍伤自己。”
鬼脸没搭理主人。伤口有些疼,叶眉在帮它揉着。这让獒犬觉得对方更亲近了。
“师兄,我想起来了。你和闻放舟约战是为了屠道人,对不对?”
这本是天大的秘密。当年江湖帮会势力中最顶尖的人物,和白道真正的领袖在易水之滨决战,早成了一段神话。闻放舟出面号召全江湖白道力量,一起压制黑道。很多人佩服他的武功和气度,纷纷响应。那时落雨堂正在倾尽全力号召十二家帮派联合,自然不肯答应。尽管风梦泊料到闻放舟误会了他们的本意——并非要联合起来对付白道——很难解释清楚,双方唯有一战决定今后的武林局面。
江湖中无人目睹那一战,至今依然众说纷纭,大多胡乱猜测罢了。叶眉曾到场助阵,也不准靠近周围,只能看着芦花,静听风声。此后闻放舟江湖绝踪。她松了一口气,当时认为师兄胜了。许久之后才听师兄说当时根本没出手,仅仅充当见证人而已。芦花荡中藏着不可一世的屠道人。他同闻放舟之间有夙仇;得知闻放舟要挑战整个黑道,便悄悄找上门来。
昔日我在天师洞中受过人家恩惠,当然要同意。她记得师兄如此解释。结果屠道人以七杀刀击败闻放舟。此战过后,白道中人莫不将你当成眼中钉。她无可奈何。而师兄要保守秘密,从没多做解释。
“今天他杀了精精儿,还你人情。”
“屠道人想杀精精儿,随时能出手。现在他和单无心的恩怨丢给我了。”
风梦泊摇头。当年自丰都城出发的各路高手,从青城山平安归来的又有几人?他心中微叹。屠道人心计之深,他早有领教。白天屠道人没说过和单无心之间结怨的内情,出现的时机又那么巧。必有古怪。
“你说屠道人的武功能胜过单无心吗?”
“眉子,他用不着借我的手杀单无心。他不需要帮忙。”
要我变成一个好杀之人。他隐隐想到。屠道人凶狠强横,乐意左右别人——当年就希望他能在江湖中呼风唤雨——意在造成血腥的局面,到处是杀戮,无休无止。风梦泊平生最恨被人摆布。可惜江湖上处处能碰上想摆布别人的家伙。坚持实现自己的想法,不在乎伤害别人。他见过太多如此人物,屠道人不过是其中最蛮横的那个。
“又想心事了?”
师妹的口气他怎会不懂。他无意吐露心里的矛盾,便说起自己刚才的疑问。
“四个刺客里南致坚的武功不算最好。但他的刀气阴毒,凝在经脉里很难拔掉——让我想起来法星火的幻元指。”
“什么?”
叶眉骇了一跳。法星火身为元教教主,几乎可说是当今江湖第一高手。至于幻元指的威力她曾听师兄说过。法星火曾因教内九大人将之首巨三城的离去迁怒于其后辈,以指力伤了小孩脑部。为了避免可怜的孩子变成白痴,师兄联合麻天养还有明梦费尽周折才化去那种阴寒指力。
南致坚和可怕的幻元指扯上关系,阴云浮上她明艳的脸庞,正要再问,忽然一声野兽的嚎叫在林间响起。鬼脸立刻跳起来。那是邢天示警的暗号。
“你留下。”
风梦泊顾及到林内骆闻秋和曾泪儿的安危,吩咐叶眉别动。他展开身法迅速来到林外。月色下邢天和一名大汉正在交手。大汉右手持刀,左手中则是拐子。悲魔斧攻势固然凌厉。大汉仗着拐子防得密不透风,间或攻出一刀,丝毫不落在下风。
好功夫。他想着,目光落在战圈之外的车驾上。车身比他们的马车更宽,不寻常的当属拉车的畜牲。四匹牛挨在一起,低头在地上吃草。江湖人哪有坐牛车的?他有点奇怪。此刻御者从座中走下来,刚才那张脸隐藏在阴影里。风梦泊登时认出了这张面孔。
“住手。”
他和御者同时说。邢天不情愿地收起斧头。
“好身手!领奖了。”
大汉收起单刀加拐,看来也觉得意犹未尽。
“可惜没砍下你脑袋。”
邢天冷冷回答,招来一串响亮的笑声。
“哈哈,谁怕你?汤除恶乐意奉陪。”
是这个人?风梦泊听说过大汉的名字。汤除恶在白道上名头响亮,颇有侠义之风。他也入了“荡寇”?
“风巡使,咱们多少年没见了?刚才看到有人身法那么快,一晃就飘到眼前。童某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过奖了,童掌柜。好久不见,我看您功夫更精纯了。”
至少十几年,风梦泊心里大致一算。眼前的童鹤年[3]两鬓已经变白。对于前辈,他向来比较尊重。不过“风巡使”三字提醒了他对方身份。作为“荡寇”内的神煞,童鹤年上来就称呼自己在落雨堂中的职位,似乎另有深意。其实他们之间不必如此拘谨。当年认识的时候童鹤年扮成商号掌柜,他有意仍以此相称。
“我老了。”童鹤年淡淡一笑,向旁边伸出手。“汤兄弟,来,见见落雨堂当家的。这位英雄是?”
“邢天。”
随后邢天闭上嘴。他仍然戴着帽子,怀抱大斧。风梦泊无意多介绍。提到邢天身份,说不定童鹤年会问起邢地的事。那样未免尴尬。
“久仰大名。”
汤除恶打量完风梦泊,咧开大嘴笑了。“落雨堂里原来也有和气的。刚才这位不打招呼,上来就打,”他揶揄邢天,“以前我还遇上个只会逃命的,哈哈。”
“白天遇到敌人拦路,夜里要小心了。”
风梦泊轻松说着,免得邢天发火。汤除恶和谁打过交道?他飞速想着。过去这莽汉不在“荡寇”里,而且不时在南方出现,没听说同堂里结怨。
“误会,谁让咱们不请自来?”
童鹤年淡淡一笑,切入正题。“不瞒你说,童某听到风巡使出山的消息,特地赶来看看。对了,还有个老朋友要见你。”目光随即飘向牛车。
会是谁呢?风梦泊在想。童鹤年拉开车厢一侧的门,示意他进去。“荡寇”自视甚高,向来不和哪个帮派交朋友。至于威胁落雨堂,他否定了这种可能。两家素来没什么瓜葛。他闪身进入车厢。
“风小弟别来无恙。”
竟然是他!风梦泊难以掩饰自己的惊讶,不由怔住了。
“天师洞一别,想不到仍有相见之日。唉。风小弟少年英雄,当日魏某便想到你会有一番成就。无奈身体不便远行,否则早到紫邙山探望你了。”
的确是魏德阳。样貌苍老了不少,声音一点没变,何况还有最明显的证据。车厢内地方狭窄,他不可能注意不到对方空荡荡的一只袖子——衣袍下边也仅仅露出单足。当时在天师洞里屠道人亲手废了魏德阳[4]一手一脚,从此再没此人任何消息。他很吃惊。居然能活下来?
“没想到会是魏先生。让您挂念了。”
出于礼貌,他尽量显得和气。魏德阳那时设计要害他们,双方已经翻脸。时过境迁,他不再是冲动浅薄的少年。你有什么阴谋?直觉告诉他,不可相信对方。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魏德阳以仅剩的那只手臂,轻轻一摆。车厢角落里有只小灯笼,映出来此刻他脸上真诚的笑容。“当年怪我鬼迷心窍,报应到自己身上。风小弟如果还将旧事放在心里,魏某愿意向你赔罪。”佝偻着身躯像要行礼。当然被风梦泊拦住。
“不会。”
依然如此虚伪。厌恶的念头在风梦泊心中闪过。“魏先生,那些事不用再提。今晚见到您和童前辈,实在让我高兴。”
“不瞒你说,我不久前才知道老童原来认识你。否则早叫他从西南过来,好去紫邙山看你。没人帮忙,我哪里都去不了。身子不中用,路远还怕颠簸,连马车也不能坐。”
听着魏德阳自嘲,他能肯定一件事。此人在“荡寇”中大有地位。可以差遣神煞,看来位列供奉。风梦泊了解“荡寇”中的等级安排。魏德阳已是废人,为何还能身居高位?他一时想不通。等会向师妹打听。
“要是我们早几年去见你,或许落雨堂就不会遭遇如此横祸。盛名会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白山黑水盟觊觎中原已久。我们早有警惕,可惜没机会提醒贵堂。风小弟,好在你及时露面。不然这场祸事如何化解?魏某相信只要有你在,落雨堂一定可以平安。”
“谢谢魏先生挂怀。堂内有千万豪杰,谁想动落雨堂都不会成事。”
他决定试探一下对方,故意用轻松的语气提起。
“魏先生,我以为‘荡寇’对帮派之间的事不大在意。”
“哈哈,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何况你我之间更没什么秘密。落雨堂向来是江湖里势力最大的帮派,即便现在遇到难处,将来也能恢复从前局面;而且不曾仗势欺人,这点颇为难得。魏某没机会一睹骆总堂主当年风采,心里向来佩服他的见识。全仗他开创局面,各大帮派之间才能维持平衡,避免江湖上兴起无故的风波。贵堂光明磊落,行事颇有古风。比起你们来,盛名会和白山黑水盟无异于跳梁小丑,人人得而诛之。其实,”魏德阳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公道自在人心。江湖人希望和落雨堂并肩抗敌的,大有人在。”
“希望如此。”
风梦泊点头,神色郑重起来。“可惜先堂主过身之后,如今堂里谁也不能轻易决定大事。我愿意多交朋友。”他顿了顿。“落雨堂和什么朋友站在一起,紫邙山上几位长老和掌堂都要点头。”
魏德阳皱起眉头,似乎有些失望;跟着眉头又舒展开,脸上露出理解的意思。他丝毫没有懊恼,反而赞赏起来。
“说得好。世上最轻易的莫过于谎话,随口答应别人;最难的总是兑现诺言。难怪风小弟有今日成就,可见是个信人。”
“荡寇”打算出手帮落雨堂?不会如此便宜。风梦泊预感到对方还有话说。他不想在口头上多纠缠,静等魏德阳开出条件。
“落雨堂兵强马壮,本来不需要援兵。但魏某听说齐商在明聂尽欢在暗,一直想办法对付贵堂。现在你忽然现身,他们未必没有后招。十二家帮派里,像落雨堂如此磊落的未必有很多。魏某听说他们已经邀来一些帮手。风小弟固然今非昔比,随便就伤了南宫彻,收拾单无心的手下。”
魏德阳向前探身,离他距离更近了。表情看起来笑眯眯的,但他分明嗅出其中的警告味道。
“好汉难敌四手。为了那几面金牌,只怕人家会不择手段。”
森冷的寒芒在魏德阳眼中闪过,随即又用笑容掩饰。风梦泊用心留意对方的脸。过去此人满面正色,十分虚伪。现在依然没变,只是话说得更动听,而且会用更多笑容来掩饰真实目的。
“魏先生,多谢提醒。”
他淡淡一笑,打破方才的少许尴尬。
“‘荡寇’不愿见到江湖动荡,相信很多人有如此想法。至于金牌归属哪家,到时自然有定论。谁要破坏之前商定的规矩,暗中做手脚;一定会遭人反对。落雨堂亦不答应。”
“好。魏某明白了。假如将来情况有变,希望贵堂不吝告之,‘荡寇’愿尽绵薄之力。”
该结束了。黑白不两立。他打算告辞。假如黑白非要凑在一起,仅能变成龌龊的媾和。
“魏先生,您有雷正[5]前辈的消息吗?”
他忽然想到一个人,尽量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问起来。
魏德阳黯然摇头,什么都没说;也不再看他。不知道消息,还是人不在了?风梦泊等了片刻仍没有答案,终于离开。
注释:
[1]关于丹药的来历参见前传。
[2]有关元教内功的精要,参见前传。
[3]“荡寇”是白道组织,其中利害人物为八方神煞。童鹤年作为神煞之一,在前传中曾经出现。
[4]魏德阳与屠道人的恩怨经过,参见前传。
[5]在前传中雷正与魏德阳同为白道中人,为了帮助后者宁愿留在天师洞里。风梦泊随屠道人在遇险后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