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向马车,一只脚已踩在车辕上的凌靖言突然回过头道,“孙大人怎么还跪着呢?忘了忘了,是本殿下疏忽了,你快起来吧!”
“多谢七殿下,恭送七殿下。”抖着下巴上的肥肉,被点到名的孙大人一脸欣喜地爬了起来。
呼!
总算把这位难缠的小祖宗送走了!
等等……
难缠?
他怎么会用这个词来形容传言中少言寡语、生性孤僻的七殿下?
真是奇了怪了!
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孙大人用手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清晰的疼痛让他明白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郁大公子,郁二小姐,本殿下先走一步,告辞。”利索地钻进车厢里,不多时,凌靖言与淳英候府的人马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郁承修带着郁竹漪后一脚离去,徒留孙大人领着京兆尹府的小兵收拾河面上的烂摊子。
——
向皇宫驶去的马车上。
凌靖言与傅延卿相对而坐。
只是一个软成了烂泥,一个优雅得能够入画。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喝茶,不怕晚上睡不着?”望着正在动手沏茶的傅延卿,凌靖言忍不住出声打趣。
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傅延卿并没有搭话。
“莫非……待会有活动?”凌靖言也不恼,反而坏笑着挑了挑眉毛。
“七殿下,距离皇宫还有些路程。臣看你也累了,不妨休息一会。”傅延卿终于开口了,然而言外之意很明显——让她不要没话找话。
“就是因为还有些路程才要聊聊天嘛!”嗔怪地炸了眨眼,凌靖言暗忖傅延卿这个人真是无趣得狠。
都不知道她那貌美的六皇姐凌若依到底看上这傅世子什么了!
男人啊~
还是要有情调一点的才好嘛!
傅延卿的皮相虽然不可多得,但你总不能对着张脸过一辈子吧!
“七殿下想聊什么?”手腕微微抬起,傅延卿将小几上的白玉茶杯斟满。
“聊聊今晚是谁想要郁承修的命吧!”对冲着自己而来的那波黑衣人不敢兴趣,因为凌靖言用脚趾头都能猜出他们的幕后之人可能有谁。
“臣不知。”
“真的?”
“想要郁承修项上人头的人多了去了。”
“也是。”
淡淡的茶香不过片刻的功夫便盈满了狭小的车厢,闻着那清幽的气味,凌靖言的喉头不觉上下滚动。
本来是去临水楼吃晚饭的,到最后居然连口水也没有喝上。
看着傅延卿放在小几上未动的茶杯,凌靖言想都没想地端起来一饮而尽。
“靠!烫死我了!”啪地一声将茶杯扣回原处,她吐着舌头不停地用手扇风,“大夏天的,你还喝这么热的茶,不怕更热啊!”
“七殿下,那杯茶是我的,不是给你的。”傅延卿沉声解释。
“什么?不是给我的?”脸色不禁一变,凌靖言深吸了口气,紧接着向对方控诉,“我说傅延卿,你这人也太小气了吧?我坐了你的车,就算是你的客人了,没见过有主人泡茶只给自己喝的。”
他的马车向来只载自己,当然无需为他人准备茶具。
想到自己用过的茶杯居然被凌靖言碰了,傅延卿的深瞳中闪过一抹快得令人抓不住的暗色。
“七殿下,你以为我真想让你上车?”
“怎么?你现在是要赶我下去?”软塌塌的身子突然挺得直直的,凌靖言掀开窗帘向外一看,发现那碧瓦朱甍的建筑不过离自己百米远的样子。
“行!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你把我的玉佩还给我我就走。”
“玉佩不在我身上,你还是老实坐着吧,皇宫就快到了。”傅延卿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了。
“在不在你说不算。”岂会被三言两语轻易打发,凌靖言手腕一转,径直朝傅延卿的方向袭去。
平坦的路面上,车身莫名晃了晃,惹得骑马在后的庭赫不解地抓了抓脑袋。
世子和七殿下在里面干什么呢?
联想起凌靖言前些日子将傅延卿认成了郁承修,还搞公然袭击,庭赫不大放心地对着车窗喊道,“世子,您没事吧?”
得不到回应,看着越晃越厉害的马车,他握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
“世子?”
“没事。”
约莫半分钟后,傅延卿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
心上的石头总算放下,望着近在咫尺的皇宫大门,庭赫打马赶到车前,对驾车的侍卫做了个停的手势后又道,“世子,皇宫到了。”
然而一秒钟过去了,两秒钟过去了……
却连凌靖言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搞什么名堂?
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如果可以,庭赫真想将马车的门帘直接拉开。
车内,
一动不动的凌靖言用眼睛狠狠地瞪着那个气定神闲的男人。
“傅延卿,你信不信我跟我父皇告你以下犯上!”不知被对方点了什么穴道,她只能像咸鱼一样任人宰割。
妈的!
阴沟里翻船了!
知道傅延卿不好对付,就是不知道他还会点穴这种神奇的操作。
“信!”一副欢迎凌靖言随时去找皇帝的样子,傅延卿把玩着被他及时抢救下来的白玉茶具挑眉笑道,“只是陛下深明大义,若是知道七殿下攻击我在先,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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