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赫,去把活的那个刺客带过来,直接交给郁公子。”清冷的声线透过门帘徐徐地传了出来,车内之人似是没有露面的打算。
“傅延卿,来都来了,你就不打算跟我打个招呼?”双手环胸,郁承修勾起的唇角染着浓浓的调侃。
“怎么?你要亲自谢我的救命之恩?”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就这么轻搭在门帘上都有种无法形容的写意。微微用力向一侧拉开,傅延卿高冷的俊颜便现了出来。
给了对方一个绝无可能的眼神,郁承修可不是轻易能被人占便宜的主。
“欠你救命之恩的是七殿下,你找错人了。”
“是吗?”傅延卿也不是好糊弄的,轻飘飘就把问题又引回了郁承修的身上,“那些刺客的目标明明是你。”
“我说傅世子,没你淳英候府的侍卫,那些废物一样活不了。”
两个人还是一贯的相处模式,彼此不让步,却也闻不出火药味。讲不清到底是朋友还是对手。
“世子,剩下的那个活口在属下赶到之前服毒自尽了。”施展轻功将被困在河心的凌靖言带了回来,庭赫一五一十地汇报。
围杀郁公子的黑衣人根本不是普通的刺客,而是精心培养的死士。
傅延卿微微颔首,示意庭赫退到一旁。
“七殿下受惊了,可有受伤?”眼中蕴藏着浓浓的探究,他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凌靖言的身上。
怯懦软弱!
桀骜张狂!
究竟哪个才是你?
不过短短数月,是什么让你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有!”抬手拍掉衣衫上的灰尘,凌靖言大大方方地与傅延卿对视。
怎么?
不认识她了?
那就让你好好看一看!
与此同时。
“快点!快点!”急促的奔跑声自北传了过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官员打扮的肥胖男子领着两排士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不是是京兆府尹的人么?”立于马车旁的庭赫说。
约莫过了半分钟的样子,总算跑到目的地的胖官员一边粗喘一边大吼,“去把那个伤了刘公子的大胆狂徒找出来!”
原是刘能家的马夫在看到他出事之后直奔京兆尹府去了。
“孙大人,那小子个子不高,生得很俊俏。”回忆着胖官员口中大胆狂徒的相貌,马夫极力将信息说得完整,“对了,他还带着一位年纪更小的男孩。”
“听到了没有?赶紧把他们找出来!”
“哎哟,孙大人!”耳朵比兔子都要尖,凌靖言向正在“挥斥方遒”的胖官员招了招手。
“你……七殿下!”急着搭救刘能,孙大人是打着卖刑部尚书一个人情的算盘,以至于他一时间没注意河岸上还有谁。
“你是收到我和郁大公子被刺杀的消息了?”假装没听到孙大人先前的叫喊,凌靖言眯着的眼睛突然变得凌厉,“可你来得也太慢了吧!幸亏我们不等着孙大人来救,否则有十条命都不够刺客砍的。”
“息怒!七殿下息怒!”一张胖脸吓得发白,孙大人三步并作两步扑到凌靖言的脚下,“臣……臣……”
他收到的消息可不是七殿下和郁大公子被刺杀!
还有……
这两个人怎么会跑到一块去?
“好好回话,别结结巴巴的,本殿下听得耳朵难受。”
“这些刺客实在胆大,竟然敢在汴京城内对七殿下和郁大公子下手。臣一定会彻查此事,给您二位一个交代。”额头上不觉渗出了虚汗,孙大人使出浑身解数为自己解释。
不是他无能,而是贼人太狂妄!
“京兆尹府负责汴京城的布防,但刺客却轻轻松松地混了进来。孙大人,你的审查工作似乎有失啊!”凌靖言讽刺地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胖子。
“这……的确是臣的失职。”犀利的眼神如芒在背,跪到小腿发麻的孙大人抬头扯出一抹勉强的笑,“但是七殿下您听臣解释。赏文会举办在即,为了鼓励南梁才子踊跃赴会,臣才放松了审查。”
赏文会?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两道暗影,凌靖言努力地搜索着脑袋里的信息。
想起来了!
她在一本有关大梁的史书上看到过。
赏文会,一年举办一次。自大梁开国沿袭至今,由白鹿书院的第一任院长许灏所创。
原本的赏文会只是一个纯粹的文学评鉴活动,却因为院长许灏名声太高,得到了空前的关注。据说,凡是能入他眼的学子一经品题,无不名声大震。
今年恰好是秋闱之年,赏文会举办又在科考之前,寒窗苦读数十年的学子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出名的机会。
哪怕科举不举,凭借在赏文会上博得的才名,也够他们被达官贵人收为门客了。
“七殿下?”半晌没得到凌靖言的回应,孙大人不禁出声提醒。
“举办赏文会固然重要,可汴京毕竟是天子脚下,孙大人的审查工作还是谨慎些为好。”倒是稳坐于马车内的傅延卿出乎意料地将话接了下来。
“是,是,是。傅世子您说得对,下官一定会严抓城内的布防,不让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一张脸赔笑赔到近乎抽筋,孙大人的脑子已经乱成了麻花。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七殿下,郁公子,傅世子……
一会别从哪里再冒出来个三殿下、四殿下吧?
他的小心脏可要受不住了!
“七殿下,再不返程怕是宫门就要关了。”不知道凌靖言在神游哪个太虚,傅延卿有些好笑地提高声音道,“臣已经安排人护送江小公子回丞相府,您若是不介意,可以搭臣的马车回宫。”
“淳英候府的马车,本殿下早就想坐坐了。”习习的晚风拂过凌靖言的面庞,她咧嘴绽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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