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鞭子一扬,将她勾到马上,隆毓吓走的魂还没回到身体里,脑袋有些发蒙。
“刚才是你?”他问。
隆毓摇头。
他笑:“我还没说什么事,你摇什么头?”
隆毓突然觉得兜身一凉。
“这一路过来,少说也有三里来路,你听得出是血滴子的声音?”
隆毓咬紧牙关,当她是傻子,她一开口,他就能从声音断出是她来。
“刚才不还叫得挺欢实,怎么一下子就哑巴了?”面具下传来轻轻的蹙地一声,“看来留着也没什么用了,雄明。”
不远处一侍从立时应道:“在。”
“拿她喂鹰。”
“是。”
跪在地上番役喉头翻滚,咽了口唾沫,不敢说半个不字,一转眼的功夫就死了两个,档头回来不知该怎么交代?
隆毓的目光错过他宽阔的肩头往后瞅了一眼,可不有一只白鹰卧在侍从的肩上吗?
易恒提着她往马下丢,却发现她抱着自己的胳膊不撒手,他使劲甩了两下,也没能把她甩下去,褐色的眸子划过一丝阴霾,豆芽菜竟有这么大的力气?
侍从还在底下等着接人,鹰也不耐烦的发出嘶鸣,到嘴的食物怎地不落钩?
倏地,拽着她衣领的手挪到了颈子上,长臂一伸,竟单手将她举到了空中。
得,他给她换了种死法。
隆毓双腿踢腾着,觉着自己像根腊肠,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少,双手胡乱在底下抓着,脑子里走马灯似的想着这辈子的事,阿玛,额娘,阿撒,大家拼尽全力保全了她,还指望她能带着大家的份一起活了,看来还是太嫩了点,敌不过这世道凶险。
喉咙里发出“呃”的声音,她使足了力气,一脚踢到他胸前。
力道虽不重,可已然触怒了他,易恒眸峰一凛,运气于臂上,错手前突觉得一个东西落在手心,摊开掌见是枚扳指。
豆芽菜脸胀得通红,奋力的挣扎着,让他想到今晨的蛾子。
大殿的窗户开了半扇,微微有些凉意,他坐起身,刚拨开纱帐,一双手臂便缠了上来,她才睡醒,声音慵懒,“怎么就要走?不多睡会?”
“还有差事要办。”他说,一面系着襟前的衣钮。
她有些不悦,“什么差事非要你去办?一定又是江淮阴的主意对不对,不是我说,你那义父看你闲着他浑身不痛快似的,难不成东厂的人都死光了?”
他知她脾气,一会闹起来又是麻烦,皇上昨儿宿的琉禧宫,回乾清宫必要路过这条路,算算时辰,圣驾也该起了。
他反手将她抱到膝上,“我后儿就回来了。”
“要走三天?”她脸上写满了沮丧,水粉色的寝衣落下肩头,露出半个身子,她握着他粗糙的大手,放到自己胸前,“我不让你走。”
“皇后娘娘前儿去了趟敬事房。”他说着,慢慢替她穿好衣服。
她冷笑一声道:“她查我的记档?”
“大概是听着些什么,要不也不会巴巴地去查,不过已经没事了。”
她恨声道:“有她在真碍眼,什么时候才能除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