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的嘴角,扬起一抹极其苦涩的微笑。许久,他默默的起身,走了出去。
房门合上的瞬间,眼泪再也无法控制的从梵雪的眼角滑落了下来。她双眼无神的望着头顶的床帐,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敢想。
这一次,是真正的了断了,她和他真的彻底的断了。而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要嫁给于飞了,她要开始她的新生活了。嫁给于飞,做于飞的妻子,之后,为他生儿育女。过一世,平淡又普通的为人妻,为人母的生活。
见状,于飞微微拢了拢眉,抬手,轻轻的拭去梵雪脸上的泪。却无奈,不论他怎样拭,都无法拭净。眼泪依旧源源不断的从梵雪的眼中流出,他无法止住她的泪。
“让我静一静好吗?”
梵雪再次闭上双眼,淡淡的请求道。现在,她只想一个人呆着,她不想见到任何人,更不想见到幽冥或是于飞。
“好,如果身子有不适,你一定要唤我,我就在外面。”
于飞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应允了梵雪的请求。他知道,梵雪的心中,是爱着那个男人的。他心疼梵雪的痛,也为这样的事实痛苦不堪。但是,他不会放手。
梵雪轻轻的颌了颌首,之后,她听到了于飞起身,离开房间的声音。房门开了又合,终于,她再也无法控制的失声痛哭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这明明是她自己选择的。她不是已经决定,要坚定的开始她的新生活了吗?那此刻,她却为什么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无法控制心中的疼痛?告别那不堪的过去,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她怎么可以这样无用的哭泣?她怎么可以哭的这样伤心?
快停下来吧,她不应该哭泣的,她应该欢笑的。
可是,不论梵雪怎样在心中劝说自己,她都不能停止哭泣。甚至还因此,哭泣的更加痛苦,更加的伤心。
于飞默默的立在门外,紧皱着眉头,一脸黯然。梵雪的哭声,就如同一把又一把利剑,一次又一次狠狠的捅进他的心窝。他紧握着双拳,极力地克制着自己。静静的承受着,他心中的事实,给予他的凌迟。
他无法放手,他也放不了手。即使被杀,他也不会放手。他并没有强抢,是那个男人把梵雪推到了他的身边,既然如此,他便没有资格再来要回梵雪。
而梵雪,他也从未强迫过,是她自愿跟他回雾雪山寨的,也是她自愿要嫁给他的。他有许多的机会,让她变成他的女人,而她也没有拒绝,但是每一次,他都及时的停了下来。
现在,虽然她在哭泣,虽然她很痛苦,但她选择的却是留下。
他没有对她说过任何话,这的的确确是她自己要留下的。所以,他更不能放手。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这是她自己的决定。
从于飞的寝居出来后,幽冥好似游魂一般的走出了山寨,走到了那日与于飞厮杀的山林之中。那日你死我活的痕迹已经不见,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静静的伫立在山林之中,死寂的环境,让幽冥心中的疼痛成倍的壮大。
他是一个杀手,更是焰狱谷的首领。杀手最不能有的便是情,但是,他有了。
他应该杀了那个让他动情的女人,或是把她远远的抛开。
但是,不论前者或后者,他都没有去做。这对他来说,是致命的。可是,他不在乎。为了梵雪,他可以连命都不要。作为杀手,命绝,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他嗜血无情,杀人如麻,只要是他要杀的人,绝不会有一丝活命的机会。但那一日,他却放过了于飞,为了梵雪,他放过了他。于是,他又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倘若他杀了于飞,今日,梵雪便不会让他离开。也许她会恨他,但是她会跟他走。
明明可以强迫,他也有那个能力把她带走,可他却没有这样做。为什么呢?他不是立誓,要不惜一切代价吗?他不是决定,要将她永远留在他身边吗?
双手相负,紧握成拳。幽冥深吸一口气,仰起头,痛苦的痛上了双眼。
也许梵雪只是还没有清醒过来,她昏睡了好几日,难免会有些糊涂。何况,那日与她相见时,情况有些凌乱,他还未来得及向她解释清楚,那位二当家就出现了。
之后,他便没有丝毫的机会,再向梵雪解释。更没有机会与她静下心来,把一切都说清楚,说明白。她对他的误会仍然还没有解除,她仍然还不知道他对她的情深。如果她知道了,她什么都明白了,她一定不会再对他这样的冷漠,她一定会跟他走。
当丁斩从寨子里的人口中得知,那个富商离开了寨子的消息时,他立即就跑到了于飞的寝居,想要问问于飞这是不是真的。但他却看到于飞面无表情的立在门外,他和他说话,他完全不理睬。于是,他便将那个姓韩的男人已经离开的消息当了真。
结果,他还来不及松上一口气,就见那个姓韩的男人安安静静的从外面走了回来。经过于飞的寝居时,他默默的看了一眼,之后便去往了他给他安排的客房。
丁斩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出去了又回来,一个像块木头似的守在门外。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梵雪已经醒了。否则,他们绝不会离开梵雪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