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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识得梅花似国魂——《韦君琳百梅画集》读后感

(安徽)李冬生

吾友韦君琳,擅绘事,善交游。绘事以花卉见长,曾绘巨幅长卷《群芳图》,清新艳丽,姹紫嫣红开遍,令人目眩神摇。交游则同气相求,同声相应;以画会友,写画传情,展开画卷,心象意会都被裹在其中。

漫画家丁聪、方成曾为君琳画像,那睿智而又略显狡黠的眼睛显得特别传神。

说“狡黠”,乃“美目倩兮”,聪慧谓也。君琳虽高度近视,而双眸却神采奕奕。对坐交谈,常会发现他那隐藏在叆叇后面的眼睛扑闪扑闪,隽语新意,随之喷涌而出,颇有一点“大知闲闲,大言炎炎”之气概。这本由君琳作梅花,有众多书画家题诗、题字、补画的《百梅图》正是他独出机抒、创意新颖,真乃“可贵的胆,神来的笔”也。

文人墨客多爱梅花,又多爱写梅、画梅,盖仰其高洁也,是以松、竹、梅谓之“岁寒三友”,梅、兰、竹、菊谓之“四君子”。连鲁迅翁亦赞佩梅花之高洁,曾镌一石印以表心迹云:“只有梅花是知己”。君琳笃爱梅花,直追和靖、白石,然既非梅妻鹤子,亦不寄食贵渭。贤妻爱子,天伦之乐融融。无奈基因中存在交友之倾向,天伦之乐不能弥补友情之乐,故作《百梅图》广交书画百家,实有深意在焉。

君琳画梅,或千葩百萼,玉缀苔枝;或虬干铁骨,点笔传情;或暗香浮动,疏影横斜;或小月挂窗雪凝花蕊。有简明素沽者,有繁密喧闹者,红英绿萼,玉洁冰清,傲雪迎霜,清香袭人。点点花朵绘出多少形象以外之善美,枝枝虬干支撑多少世纪之傲骨。他用自己的画笔赞美人,赞美一种性格,一种民族精神,画出一种情感,一种境界,诚乃“识得梅花似国魂”也。君琳以画求友,岂非“嘤其鸣矣,求其友声”乎?

百幅题赞,无论诗词联跋,抑或真草隶篆,皆情以物迁,辞以情发,锦心绣口,明雅真享,可谓投桃报琚永以为好也。吾与为君琳友题赞诸君惜多未识荆,诚如散曲所云:“恨不识先生貌,只识得押角的红泥把姓名标”。然清风亮节,于滋可见。窃思君林所写百梅图,谓之“岁寒百友图”或“醑君子图”可乎?吾谓可也,亦宜也。

吾亦爱梅,君琳惠而好我,嘱为《韦君琳百梅画集》补白,自当众命,肓拙情深,实尾随诸大家以应其声耳,非附庸风雅,想亦不致招“我的朋友胡适之”之讥也。

(本文曾发表在2001年9月24日《安徽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