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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两堂生理课

吴成铭

幽谷拾光

这无疑给我们的教育提出了一个很严峻的课题:如何正确诱导学生,洞悉他们心中最神秘的领域,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让学子们健康成长,让青春闪亮登场……

蛟龙出海

初三那会儿,我们班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肇事者何恩明是我的同桌兼室友。

何恩明其实是一个不错的学生。他成绩拔尖,做事认真,又写得一手好字。他惟一的缺点是不爱说话。全班同学都认为他是一个老实人。有人说,老实人一旦不老实,干出事来会吓死人的。那件事正好应验了这一说法。

那天的最后一堂课是《生理卫生》,按照进度,该上《生殖器官》一章。快上课时,何恩明突然用肘碰了碰我,小声说:“你说李老师这节课会讲些啥?”

我吃了一惊。因为尽管是同桌,何恩明却极少主动和我说话。不过,我很快明白了他的心思,反问道:“你想她讲些啥嘛?”

何恩明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他嗫嚅道:“你娃别装,心里想的还不和我一样?”

我的脸也烫了起来。何恩明说得对,此时,我的内心也不平静。事实上,整个教室里的气氛都不太对劲,让人感到神秘和不安。我知道,大家都在期待生理课老师李百花尽快到来。李老师是一个敬业而风趣的人,她的课讲得生动、细腻。在我们学校,生理课和美术、音乐一样历来被视为“豆芽”科。但自从李老师调来后,这种历史立即被改写。凡是听过她的课的人,无不立刻对人体有多少块骨头、多少个细胞这类繁琐的问题产生浓厚的兴趣。生理课很快就和语文、数学平起平坐了。正是她出色的授课水平,才使我们对她产生了莫大的期望。我们巴望她把这节课讲得更具体、更形象一些——那可是我们心中最神秘的领域呀。

然而,李老师在那天却一反常态,她严肃而平淡地对我们说:“这部分很简单,你们自己看。”

我们的失望可想而知。

失望归失望,对于老师的决定,我们却无可奈何。

可是,就在那天夜里,何恩明出事了。半夜时分,我们突然被一阵喧哗的人声惊醒。只听有人在愤怒地咒骂,有人在高声喝斥,有人却在极力劝阻。宿舍里陆续有人跑出来。因为是夏天,天气十分闷热,我们都睡得不安稳,索性也跟着下床出去看热闹。喧闹地点却是离我们宿舍围墙不足三百米远的市第三人民医院太平间门口。尽管有些心悸,但好奇心还是驱使我们翻过围墙的一个缺口凑了过去。令我们惊得目瞪口呆的是,人群中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家伙竟是和我们同睡一个房间的何恩明。我们很快就弄清了事情的原委。这天上午,一位突发心肌炎的年轻漂亮的女人在医院里死去,尸体存入了太平间。何恩明不知怎么得知了这个消息,趁我们睡下后,他悄悄溜出了寝室……

这事的恶劣影响就不消说了。幸好是学生,何恩明才没有被死者亲属索赔名誉损失费。但校方的处分却是难逃的,何恩明被处以留校察看一年。他在同学们心目中的印象也一落千丈。女生们说:“这家伙原来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啊!”

事后,我曾经问过何恩明:“你怎么傻到了这种地步?”

何恩明说:“我又不是要干啥,我只不过想看看。”

何恩明还说:“我今后要是当了老师,该让学生明白的我一定让他们弄明白。”

巧的是,七年后,何恩明真的当了老师。大学毕业,他被分配到省城一所中学教数学。何恩明教书很认真,很快就确立了自己在学校的骨干地位。更巧的是,有一学期,学校差一位生理课教师,校长第一个就想到了何恩明。校长说,你是学理科的,兼几节生理课没问题吧?何恩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把枯燥的生理课同样讲得有声有色。教学效果和当年的李百花老师不相上下。

有一天,何恩明也讲到了《生殖器官》一章。历史的惊人相似令他感慨万千。为了不走前车之辙,何恩明查阅了大量资料,做了精心的准备。他要在那些正值青春躁动期的学生面前揭开性的神秘的面纱,帮助他们树立起正确的性观念。

何恩明满怀信心地登上了讲台。

学生们用一种神秘而怪异的目光看着他。没等他开口,坐后排的几个男女生已窃窃地笑了起来。何恩明那张年轻的脸霎时一片潮红,他像做了亏心事般不知所措,脑子里那有条不紊、内容丰富的讲义也一下子跑到爪哇国去了。

何恩明于是平淡而严肃地对他的学生说道:“这部分很简单,大家自己看。”

诗文并茂

某种告别

应该为此欢呼

为告别生长过孤独的领地

请转过你们的脸

以免使胸中

溢出绿色的血液

和血液中珍藏的传奇

留下一颗不被污染的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