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公版南平县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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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琴堂序

宋吴仪㈠

琴之为器,古於堂上之乐也。堂上之乐,有玉磬、有琴、有瑟、而堂下之乐,有柷敔、鼗鼓、钟磬、笙竽、箫龠、蘧管、是为雅乐之器,今皆不用於朝廷郡县庠序乡射之际,故时俗寡得而闻。虽若琴笙蘧管,形制仅存於世,而笙蘧管又流别於胡部。惟琴得用於士君子与夫幽人野客,闲居燕处之间。盖古者士无故常,自御琴瑟,而不专於乐工之事,故其专积久,而其用特隆矣。然时变乐堕,殊失其法。太古之琴,有尺二寸而一弦,后世圣人裁为三尺六寸,而虞舜益之以五弦,至周文王复增二弦,变宫徵而为七。其巨弦寓名黄钟,而推当於宫次太簇,商次姑洗,角次蕤宾,变徵次林钟,正徵次南吕羽,而最后为应钟变宫三分其弦之长,以备上中下三十六律之声,总而计得一百五十二声。当用其於均操抑按之次,而律吕旋相之不同,亦皆牵是七声。以声为法,而不可推,依於一律以为声,而不可溢。今之为琴,一切异古,长及寻仞,短隐肘袂,而无定数。骤易三弦,使协仲吕,而为商角。去其变徵,而增少宫少商。或一操而偏用於众律,或一引而涉历於数徵,其度曲之无制声,或不依永律,或不谐声,徒侈烦音之美听而已。虽然,观其曲,无奇邪艳丽之词,以蛊惑人之志意。听其声,无喧轰啾裂之声,以动荡人之心耳。若夫秋亭月白,夜榻风清,授弦促轸,缓调静抚,泠然而哀怨,萧然而轩昂,有如松涧之泻鸣泉,竹窗之风落叶,亦足饰寂寞1,而养高闲,清毛骨而爽神思。此士君子与夫幽人野客所以隆尚,而不入於流俗之妙也。彼以其为哇淫无法,比郑卫而逐之者过也。又以其为真含太古之音,而异乎郑卫之滥。鼓之可以召和气,而听可以感纯心者亦过也。始余学今之琴於郡之道流朱温之,既又学古之乐於朝阳尉阮进叔,乃校知其得失之如此。而温之北敞其所栖之前向以为堂,而朝夕援琴,自娱於其闲居,一日请序夫琴之理,而愿与有闻焉,是可与也,故诵所闻而语之。

【校】1.寞:原本作“宴”字,今据改。

【注】㈠ 吴仪:宋,剑浦人,请修力学,超然自适。

罗豫章先生文集序

旴江揭祐民㈠

先生大节,箪瓢如颜,质问如曾,言志如点,雍和如仲弓。宜师友相传,议论相尚,巍乎冠冕,造祀千载也。间世之资,遭时之穷,小人在位,君子在野。当王安石用事,先生知其管心鞅法,使正人斥逐,举纲殆尽。先生明哲保身,时及靖康有也。知邻斗非吾事,句岂忘平昔禹稷之心哉。思不出其位,静交圣贤,远溯伊洛,不取於后,而诣极於此,安吾素也。著1书立言,幽而光,潜而微,充前拓后,而窈冥者莫可测。识其书,初也散亡灭没於乡里中,莫知所求。惟天不泯斯文,后死者有幸!许氏乃密购遗本於欲燔未燔之际。豫章之美材,干将之宝气,有藉而存。许源以儒学任南平教职,亟锓诸梓。适予过揲之年,切朝闻之念,辱举示教,读而忘餐,知乞原为重起也。源复语予,以是书当以延乎先生文集并行,遂决意藏诸书院之古牺洞,庶托永久。山高石坚,猿声岁年呵护之专,谁能舍旃。后学旴江揭祐民谨书。

【校】1.著:原本作“者”字,今据改。

【注】㈠ 揭祐民:元,广昌人,后居旴水上,泰定中为邵武经历。

罗豫章先生文集后序

元曹道振

先生著述最多,兵火之馀,仅存什一於千百。世所共见者,郡人许源所刊遗藁五卷而已。道振不揆浅陋,尝欲搜访文集,其年月可考,则系以五年谱,久之弗就。邑人吴绍宗,盖尝有志於是,近得其藁,乃加叙次,厘为一十三卷,附录三卷,外集一卷,年谱一卷,凡一十八卷。先生五世孙天泽,遂锓梓以寿其传,因识其梗概於此。若夫订其误,而补其遗,不无望於君子也。至正三年岁在癸未二月甲子曹道振谨识。

延平问答序

明周木

延平问答者,子朱子述其师延平李先生,答其平日之问,以明其传之有自也。先生之学,得之豫章,豫章得之龟山,龟山实得之於伊洛。伊洛之学,则又得於濂溪。其源流之正,授受之真,不啻日月之明,雷霆之震。虽聋瞽之人,有不可掩者。朱子固以豪杰之才,圣贤之质,尝泛滥於诸家,出入於佛老者,亦既有年。年二十四,为簿同安。始受学於先生之门,服膺先生之训。剖微穷深,至忘寝食,而道统之传,始有所归矣。故尝曰:“自见李先生,为学始就平实。乃知向日从事於释老之说皆非。”又尝与先生论易,闻之悚然曰:“始知前日空言,全不济事。”自此读书益加详细。先生亦尝与友人书曰:“元晦进学甚力,所论难处,皆是操戈入室。今既见儒者络脉,一味潜心於此。”端明汪应宸亦曰:“元晦师事延平,久益不懈。尝言每一见而复来,则所闻必益超绝。盖其上达不已,日新如此。”先生之学,虽出於罗杨,而自得之妙,则青於蓝,而寒於冰,是宜朱子之出其门也。然其学也妙体用而合为一,合显微而无二,实斯文之正脉,吾道之的传,与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无异趣者。而末学晚生,未窥户牖。有或以著述少之,呜呼!天地之能不可见,观之春夏秋冬可见。孔子之能不可见,观之颜曾思孟可见。先生之能不可见,观之朱子当见之矣。则朱子之所以得为朱子,实赖是编以启之也。木、思睹有年,遍求於人而不可得。深愧寡陋,未考元史从祀之详。成化乙巳,乃复上请於朝,并乞校颁其书,羽翼正学。有司置议事不果行。既六年,乃得延平郡庠近刻本而读之,承传舛讹,益增疑惧!又三年,始求得嘉定间刻本而校正焉。比近本既多后录,而复僭为补录,以附於后,刻之严郡传云。将来俾知朱子有得於先生,而先生有功於朱子,诚如雷霆日月之不可掩矣。弘治乙卯夏四月既望后学琴川周木序。

九峰胡先生文集序

明罗锺

先生讳琼,字国华,九峰其号。旧有诗文诸作,散漫无统。子庭椿氏,虑其愈久而或失,乃拣汇成帙,用刊以垂不朽。因请序,余笑而言曰:“夫文词者,学之馀也。行实心术者,学之本也。世之人每以擅於文词为优,遂梓而传之。行实心术之见訾於人,曾不暇顾,亦独何哉?若先生则不然,葆光储粹於心学,是故蓄深而决流,渊泉而时出。见於诗,飒飒乎风雅之韵。见於序记,浑浑乎训诰之体。见於歌行说词,铿铿乎秦汉之裁制。文词之美无以尚矣。虽然,此特其学之馀也。夷考其初令浙慈,清修苦节,操逾四知。吏称民安,歌谣三善。及擢按贵阳,慑伏奸宄1,动耸山岳,政声四达,迄今不衰。所谓行实心术,更仆未易数也。此则予之所知耳。若夫朝端建白。时事敷陈。有关政治得失之大者,犹限於收辑未2备。或阻於时好弗同,亦有不能以尽录。此则秘府之藏,史职之纪,自将传於无,余何赘云。夫先生蕴之五德行,措之五事业,立其本,以及其馀。故其所作,虽不求工,而自无不工者,区区艺焉,何足言哉?余久仰先生之德,见其集,爱之若琬琰,至珍且重也。犹惧其观先生之集者,不知先生行实心术之真。譬诸见牡牝骊黄,而弃其所谓千里者。故因其集,而遂以先生行实心术,并著之於篇。俾观先生之集者,知所本,而感发兴起焉。

【校】1.宄:原本作“究”字,今据改。

2.未:原本作“末”字,今据改。

罗豫章先生文集序

明柯潜㈠

君子之学,务以讲明道理,精思力行为事。而文章诗赋,盖非其所先者。然或因事感物,而有所著述,发於心而不能自已者,要皆不外乎道理之正,於己无累,於人有规,则君子亦所不废也。若夫娱戏风月,摸写景光,足以荡心而逸志者,岂可尚哉。罗豫章先生,师事龟山杨文靖公二十馀年,尽得不传之秘。居乡授徒,循道寂寞。晚始得官为博罗主簿,弗究厥施而没。所幸者,有同郡李公愿中传其学,斯文赖以不坠。再传而得朱文公,其道遂大明於世。盖先生德介绝俗,其学以诚笃不欺为主。故传於后,久而弥光。其平生所著诗文,又皆合乎道理之正。百世之下读之者,可知其为人。然则先生之所著,为世不可无。如遵尧录,议论要语,盖其经济之志之所寓,尤后人所讲诵而服膺者。惜经元季兵革,散乱之馀,间有存者,亦为束之高阁而已。骚人墨客,竞以摸写景光为事,岂复知道理之言为可贵哉!邵武太守,南充冯侯孜,前在延平时,慕先生之为人,搜访遗文,得之民家,盖元进士曹道振所编次者。首年谱,次诗文,次附录,次外集,凡十八卷,重加考订,刻板以广其传。及来兹郡,又载以随,唯恐或失之。诚以道理之言,有补於世者,所当贵也。贵道理之言,则其为政,从可知己。潜、亦窃慕先生者,既喜斯集之传,俾后生晚学,得以因之考见其道,有所感然而兴。又欲后之嗣政於此者,知侯能以振文右道为心而勿替也。故潜序之。莆田柯1潜敬序

【注】㈠ 柯潜:明,莆田人,景泰进士,仕至少詹事。

【校】1.柯:原本作“何”字,今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