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你我依然在红楼·夏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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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赖大请客引出的那些事儿

第四十七回 呆霸王调情遭苦打冷郎君惧祸走他乡

贾母打牌时,贾琏来了,没别的事,就是请示贾母十四号那天赖大家请客去还是不去,如果去,要提前准备专车(轿子)。赖大因为儿子赖尚荣当了官,要大摆酒席、大请戏班感谢大家,最高领导贾母是首请对象。

那贾琏为何这么不分场合、急忙忙地来请示贾母呢,因为他爸爸贾赦想娶鸳鸯为妾没有办成,正恼火,贾琏怕爸爸揍自己。在古代,家长就是老天爷,你无处可躲。

至院门前遇见贾琏……平儿笑道:“依我说,你竟不去罢(吧)。合家子连太太、宝玉都有了不是……”贾琏道:“……老爷(爸爸贾赦)……正没好气呢,指着(指望着)这个拿我出气。”……

贾琏……陪笑道:“见老太太顽牌,不敢惊动,不过叫媳妇出来问问。”贾母道:“……你家去再和那‘赵二家的’商量治(收拾,北方方言)你媳妇去罢(吧)。”……鸳鸯笑道:“‘鲍二家的’……”贾母也笑道:“可是(确实是),我哪里记得什么‘抱着(与鲍谐音)’‘背着’的……我进了这门子……连头带尾五十四年……从没经过这些事。还不离了我这里呢!”

贾琏一声儿不敢说,忙退了出来。平儿站在窗外悄悄的笑道:“我说着你不听,到底碰在网里了。”……贾琏道:“都是老爷(爸爸)闹的……”

邢夫人道:“我打你没孝心、雷打的下流种子!人家还替老子死呢,白说了几句,你就抱怨了……仔细他捶你。”

平儿也是个好职员,凡事替主人考虑在前头:凤姐陪贾母打牌,平儿怕不够赶快送来一吊钱,这让大家很开心;贾琏来了,平儿劝他别来触霉头!

贾母的威势很大,她老人家打个牌,别人就不敢打扰。贾母一见贾琏就来气了,马上拿“鲍二家的”说事,连讽带刺,连唬带喝,当场赶走了他。与贾赦强娶鸳鸯以架空贾母相比,贾琏之过并不大于前者,为何贾母偏偏对贾琏如此耿耿于怀呢?我想,此举还是想替王凤姐出气,同时警告贾琏:你媳妇是领导,你要尊重领导,要维护贾府的和谐。

贾琏夹在“父权”与“妻权”之间,真是太难受了。他忍不住发泄了一句,还被邢夫人果断劝止了:说爸爸的坏话就是不孝。邢夫人忠实地高唱封建社会主旋律,好奴才。

展眼到了十四日,黑早,赖大的媳妇又进来请。贾母高兴,便带了王夫人、薛姨妈及宝玉姊妹等,到赖大花园中坐了半日。那花园虽不及大观园,却也十分齐整宽阔,泉石林木,楼阁亭轩,也有好几处惊人骇目的……

赖大家内也请了几个现任的官长并几个世家子弟作陪。因其中有柳湘莲,薛蟠……误认他作了风月子弟(嫖客或男妓,此为后者)。

让人吃惊的是,赖大、赖二都是贾府的中层,怎么能盖得起如此的园林?虽然规模远远比不上大观园,但作为“小观园”还是可观可赏的,能让贾母这样的大人物也震惊了一下,可见,赖家还有点钱。钱从何来?是个小谜。

此时的赖家,地位已经高了,作为孙辈的赖尚荣,不仅当了官,而且还能与贾宝玉、薛蟠等人亲密往来。此时,薛蟠的悲剧要来了:

“那柳湘莲原是世家子弟,读书不成,父母早丧,素性爽侠……耍枪舞剑,赌博吃酒,以至眠花卧柳,吹笛弹筝,无所不为。”还是个票友,喜欢唱戏。在以前,戏子地位很低,常有被迫当男妓、女妓的。薛蟠以为柳是同性恋,于是打起了坏点子。柳湘莲就把话对宝玉明说了:

宝玉便拉了柳湘莲到厅侧小书房中坐下,问他这几日可到秦钟的坟上去了。湘莲道:“……雇了两个人收拾好了。”宝玉道:“……我只恨我天天圈juàn在家里……”湘莲道:“这个事也用不着你操心……有几个钱……省得到了跟前揸煞zhāshā手(张开手指,表无奈。北方方言)。”“……我还要出门去走走,外头逛个三年五载再回来。”宝玉听了忙问道:“这是为何?”柳湘莲冷笑道……“你那令姨表兄还是那样,再坐着未免有事……”……刚至大门前,早遇见薛蟠在那里乱嚷乱叫说:“谁放了小柳儿走了!”……湘莲……早生一计……

最后,柳湘莲把薛蟠骗到了荒郊野外的苇坑边,一顿好打,薛蟠遍体鳞伤地回到家。贾珍、贾蓉父子最兴灾乐祸,大笑其傻,这倒可以理解。但香菱最心痛,哭得最伤心!她几乎是另一个信奉“三从四德”的邢夫人。

香菱的未婚夫冯渊被薛蟠打死,自己被抢,被这个呆霸王占有为妾,她不仅不恨,反而把薛大傻子当成了天经地义的丈夫。洗脑之彻底,也令人咋舌。但平心想想也不奇怪,在“文革”中死过几回的人,尚有歌颂那个时代的呢,何况无知的香菱。

薛姨妈与宝钗见香菱哭得眼睛肿了。问其原故……薛姨妈又是心疼,又是发恨,骂一回薛蟠,又骂一回柳湘莲,意欲告诉王夫人,遣人寻拿柳湘莲。宝钗忙劝道:“这不是什么大事……况且咱们家的,无法无天,人所共知的。妈不过是心疼的缘故……先当件大事……倒显得……倚着亲戚之势欺压常人。”薛姨妈听了道:“我的儿(孩子,北方方言),到底是你想的到(周到),我一时气糊涂了。”

宝钗倒是很清醒,像哥哥这种人,无法无天习惯了,吃点亏也好。从薛姨妈的反应倒可以看出薛蟠之所以能成为恶棍,很大程度上在于当妈的培养。当然,我们也不要陶醉于薛蟠被打的快感中,柳湘莲的行为也不合法制。

在真正的法制国家,薛蟠必因冯渊之死而被终生监禁,柳湘莲要是这么打人至少也要被拘留两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