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你我依然在红楼·夏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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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贾母的酒令:鬼抱钟馗腿——找死

第四十回 史太君两宴大观园金鸳鸯三宣牙牌令

到了北京才知道官小,到了上海广州才知道钱少,读读《红楼梦》才知道学问不好。

“金鸳鸯(鸳鸯姓金)三宣牙牌令”,32张小小牙牌(即骨牌),打法虽简单,却让城市读者全蒙了。中国农村现在还抹骨牌,在以前更是常态。林语堂先生曾笑说中国特色:城里打麻将,农村抹骨牌。不过,麻将快要把骨牌淹没了,正如拆迁经济狂扫中国、西方文化席卷全球。

骨牌共32枚,每枚俗称一个或一张,都刻着以不同方式排列的小圆点,点数从1(就是幺yāo)至6;1、4点色红,2、3、5、6点色绿。每枚都有名称。“三宣”是指以三张牌为一副儿,分三次宣说。因篇幅所限,只解释酒令:

贾母的酒令

(注意:破折号左边的话均是鸳鸯所提,破折号右边的均是贾母所答)

左边是张“天”。——头上有青天。

当中是个“五”与“六”。——六桥梅花香彻骨。

剩了一张“六”与“幺”。——一轮红日出云霄。

凑成便是个“蓬头鬼”。——这鬼抱住钟馗腿。

贾母脱口而出“头上有青天”,亏得她好意思说的出口:王熙凤害死人命、贪污放利,上天连一星半点也不知道吗?贾母只顾自己享乐,让整个贾府围着她转,对得起头上青天吗?老太婆竟然拆散宝黛爱情,让两个年青人一死一走,她要是真的明白头上还有朗朗青天,断不敢那样无情无义、无良无德。所以奉劝恶人们,要相信天道永在地脉永存,别妄说什么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那是要遭报应的,近者及身,远及子孙。

贾母此时所说的“青天”可能特指皇上,正如小民贱民所说的“青天”特指官员一样。自家孙女贾元春是贵妃,所以贾府抖起来了。此为发自内心的得意之言,贾母以为青天永远保佑她家呢。

贾母看到骨牌上的“6点”就想到了西湖著名的六桥景区,“5点”特像梅花,况且六桥附近确实遍布梅花。贾母成天想着保健与享乐,想到“六桥梅花香彻骨”也很自然。

“一轮红日出云霄”——东方红,太阳升,贾府在我掌控中。老太太本人也得意到了极点了吧。

第四句酒令最为意思。有人说:“这3张牌成一副儿时候,有点像‘蓬头鬼’。她要这鬼抱住钟馗的大腿,免遭被赶尽杀绝。”但我有不同看法:钟馗kuí是杀鬼专业户,鬼抱住钟馗的腿,岂不是自投罗网?钟馗铁面无私见鬼就杀,岂是乞求所能免的?你以为钟馗是云南高等法院的官员吗?

贾母故作幽默,说鬼抱住钟馗的腿,正如说老鼠抱住花猫的腿、兔子抱住老虎的腿、拉登抱着布什的腿、小贩抱住城管的腿。

贾母故意幽默一把,但上天可不与贾府幽默,老太婆最后确实如鬼抱住钟馗的腿,眼睁睁看着贾妃死后大厦忽喇喇倾倒:贾府被抄家,子孙被流放。自己死不瞑目,连个像样的丧事也办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