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你我依然在红楼·夏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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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咏白海棠诗歌大赛:李纨力捧宝钗(二)

第三十七回 秋爽斋偶结海棠社蘅芜苑夜拟菊花题山东歇后语:“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边。”薛宝钗不要得意过早,李纨不要下结论过早,还有重量级(不是体重)的选手林黛玉没有出现哟。

说着又看宝玉的,道是:

秋容浅淡映重门,(秋容:此指秋天的白海棠)

七节攒成雪满盆。(攒cuán:聚集。雪:喻白海棠)

出浴太真冰作影,(太真:杨贵妃,此指微胖的宝钗)

捧心西子玉为魂。(捧心西子:娇弱的西施,此指黛玉)

晓风不散愁千点,

宿雨还添泪一痕。

独倚画栏如有意,

清砧怨笛送黄昏。(清砧zhēn:凄清捶衣声。怨笛:悲凉笛声)

宝玉的这首诗,质量太一般,最后四句甚至偏离题目。但其三四句像其内心的取舍,一个是“影”,另一个是“魂”;一个美丽端庄,另一个美丽孤高;当然,宝玉选后者——黛玉。最后四句的偏题当然是曹雪芹有意而为之,但这苍凉的意境,正暗合宝玉的未来。

大家看了,宝玉说探春的好,李纨终要推宝钗这诗有身份,因又催黛玉。黛玉道:“你们都有了?”说着提笔一挥而就,掷与众人……道是:

半卷湘帘半掩门,(湘帘:用湘妃竹做的帘,代名帘)

碾冰为土玉为盆。(碾niǎn碎的冰才配做土,美玉才配为盆)

……宝玉先喝起来,只说“从何处想来!”又看下面道是:

偷来梨蕊三分白,(偷:此为拟人手法)

借得梅花一缕魂。(梅花:此处代表孤高、不合时宜)

众人看了也都不禁叫好,说“果然比别人又是一样心肠。”又看下面道:

月窟仙人缝缟袂mèi,(它像月亮仙女缝制了洁白的服装)

秋闺怨女拭啼痕。(怨女:思夫之女。拭:擦)

娇羞默默同谁诉,(此指知音难寻)

倦倚西风夜已昏。(西风:秋风,代环境恶劣)

众人看了,都道是这首为上。李纨道:“若论风流别致,自是这首;若论含蓄浑厚,终让(次于)蘅稿(蘅芜君的诗稿)。”

探春道:“这评的有理,潇湘妃子当居第二。”李纨道:“怡红公子是压尾,你服不服?”宝玉……又笑道:“只是蘅、潇二首,还要斟酌。”李纨道:“……再有多说者必罚。”宝玉听说,只得罢了。

黛玉这首诗,也是自况之作,高洁脱俗,孤高绝尘,自怨自艾。这朵白海棠,让人敬,也让人怜。让我们一起默默地品读“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你也会同曹公一样,悄悄拭去眼角的隐泪,为无助的林妹妹。

宝玉的表现最为抢眼,再三再四地为黛玉呐喊,为黛玉造势,为黛玉鸣不平,为黛玉争取重评的机会,真是一个好丈夫!在提倡“夫为妻纲”的时代,他确是异端另类,难怪为宝钗所蔑视,为众人所嘲笑。

虽然大家都说黛玉的诗好,虽然宝玉在一旁大喊大叫,但李纨仍坚持将宝钗定为第一名。这从一个侧面说明:宝钗的地位更加巩固了。

读者们不要过于指责李纨偏袒,因为定宝钗诗为第一名也完全说得过去。当两首诗不分伯仲、不分高低、各有千秋之时,总裁判李纨女士当然具有最后决定权。读者们,我们也要遵守游戏规则。(其实探春最有失公正,看样子她对宝钗印象特好;宝钗会做人啊)

我虽然非常偏爱林黛玉,但平心而论,李纨对薛、林二诗的评价,很是准确,也比较公道。

宝钗险胜黛玉,只能激发林姑娘的斗志,所以到了下一个章回,在咏菊诗歌大赛中,林姑娘一举夺魁,让李纨也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