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你我依然在红楼·夏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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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确实冤枉了薛蟠(一)

第三十三回 手足耽耽小动唇舌不肖种种大承笞挞(最后一段)

第三十四回 情中情因情感妹妹错里错以错劝哥哥(开始及偏后部分)

宝玉因为男旦琪官(蒋玉菡)挨打,几乎所有人都怀疑是薛蟠使坏。一是薛蟠确实不是好东西,二是宝玉与琪官认识是因为薛蟠请客。而其实,宝玉的挨打还真与薛蟠没有任何关系。这正如“洛克比空难”,英美德最初一致怀疑是伊朗干的,但深入排查了两年之后,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利比亚的卡扎菲。

袭人满心委屈……找了焙bèi茗来细问:“……你也不早来透个信儿!”

焙茗急的说:“偏生(偏偏,北方习语)我没在跟前,打到半中间我才听见了……却是为琪官、金钏姐姐的事。”袭人道:“老爷怎么得知道的?”焙茗道:“那琪官的事,多半是薛大爷素日吃醋……在老爷跟前下的火。那金钏儿的事是三爷(贾环)说的……”(第三十三回最后一段)

这样看来,大家都想得太简单了,都把“琪官事件”看成了普通矛盾。而事实上,一条红汗巾暴露出官场斗争的残酷与阴暗,政敌(说不定就是皇帝本人)对贾府的监视力度之大、范围之广、事情之细,让我们想起德国的著名电影《窃听风暴》。而这只是冰山一角,那巨大而可怕的冰山还在水下藏着。有了政治制度的不透明性,就有了争斗的隐蔽性。

袭人便把焙茗的话说了出来。宝玉……惟恐宝钗沉心(伤心不快),忙又止住袭人道:“薛大哥哥从来不这样的,你们不可混猜度duó。”

宝钗……笑道:“……据我想,到底宝兄弟素日不正,肯(喜欢做某事,北方方言)和那些人来往,老爷才生气。就是我哥哥说话不防头,一时说出宝兄弟来,也不是有心调唆suō……袭姑娘从小儿只见宝兄弟这么样细心的人,你何尝见过天不怕地不怕、心里有什么口里就说什么的人。”袭人……听宝钗如此说,更觉羞愧无言。(第三十四回偏前)

袭人疼宝玉心切,便不顾场合把“薛蟠是嫌疑人”说与宝钗听。宝玉善良,怕宝钗生气伤心,立刻阻止袭人说下去。其实宝玉了解薛蟠,薛蟠是个浪荡的富贵二代,是个没脑子的流氓恶棍,是个没有心计也不需要心计的直性人,挑拨告密之事他应该不会做也不屑做。

以上都不足为奇,让人拍案叫绝、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的是,宝钗真能忽悠,她能把稻草说成金条,把狗屎说成黄金,把恶棍哥哥说成好汉义士。在她的口中,打死人扬长而去、成天吃喝嫖赌的薛蟠成了“天不怕地不怕、心里有什么口里就说什么”的英雄豪杰。

虽说换成你我,也不可能当众大说自家哥哥的坏话,但如此美化恶棍哥哥,一般人也做不上来,至少,做不了这么成功。

袭人本是细心之人,但结果却被宝钗忽悠得摸不着头脑。这就是宝钗的水平,这就是宝钗的阴暗;这就是有文化的大奶与没文化的二奶的最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