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快乐心灵的母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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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春天的想念(5)

2002年的一个雨夜,因为疼痛难忍,母亲在极短暂的清醒里,喝下了积攒10多年的安眠药,最后摸摸父亲的脚,就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司炉工用酒瓶把骨殖一点点碾碎,从那些灰白的粉末中,挑出几片薄薄的金属片,问:“这是什么?”

我知道,那是母亲的痛。我把它们攥在手心里,还很烫。

弟弟在母亲的遗物里翻了很久,找到了一双布鞋,他把它洗净,带到了深圳。

回忆母亲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此时,正值清明前夕,春雨总是纷;纷扬扬地下着、下着,一下就是接连几天、十几天。

雨丝缠缠绵绵、丝丝缕缕,令人看了不禁涌起一阵伤感。雨丝牵伴着我的心,思念之情使我又怀念起我亲爱的母亲。

母亲离开我们巳经整整有20个年头了,在这20的时间里,我常常在心中默默地怀念着母亲,回忆着她生前的点点滴滴。

时至今日,我仍然清晰地记得,母亲告别人世的那一天所发生的让我最为悲痛心碎的情景……

那是个炎炎的,有着果香有着蝉鸣有着太阳的日子。

那天中午放学回家,我和姐姐、弟弟三人便在园里摘果子吃。这时,母亲提着菜篮子从集市上回来了,只见她病态消瘦的脸上竟是如此的苍白。

今天是赶集的日子,显然,母亲又带病摘桃子和李子到集市上卖了。

看见母亲回来,我高兴地迎上前去,并从母亲的手中接过篮子,妈妈疼爱地望了我一眼,微笑着把买来的糖果分给我们三姐弟吃。因弟弟要早点到学校去,便催促着要赶紧吃饭,于是,母亲只好让我们把冷饭冷菜端来一块吃了。

由于母亲有先天性心脏病,再加上前几天刚大病了一场,身体一直未痊愈,而卖桃子时又在烈日下晒了大半天。在吃过冷饭冷菜后不久,母亲便突然一个趔趄倒了下来。我们都吓得直喊“妈妈,妈妈”,而母亲此时早巳不省人事了。幸好当时二哥在家,他连忙把母亲扶到床上躺下,然后吩咐我和姐姐分头去找医生。

医生来了之后,马上进入抢救之中,他给母亲打了几针强心针,之后便告诉我们说,你母亲病情严重,恐无回天之力了,你们还是为她早点准备后事吧。

医生的话宛如晴天里响了个霹雷,我们全都惊吓得不知所措,接着便哭了起来。

哭声引来了邻家婆婆,她一边劝我们别哭,一边让我赶紧去把远在几十里外工作的父亲叫回来。听了她的话后,我来不及细想拔腿就跑,也顾不上乘坐:公交车。我只身一人步行几十里公路,一边哭着一边小跑着,只想着快点找到父亲,好赶回去见母亲最后一面。

快到爸爸那里时,晴朗的天空忽然之间暗淡了下来,不一会儿便风云大作,电闪雷鸣,不久,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等我到达父亲那里时,全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

然而,我和父亲最终还是未能见上母亲最后一面,当我和父亲赶回家中时,母亲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我亲爱的母亲,就这样匆匆地离开了人世,离开了我们,根本来不及跟我们交待一些什么话语,也等不及把我们扶养成人。

我知道,母亲其实还有很多话要对我们说,还有很多事情要教我们做,还1有很多故事要给我们讲!可是,母亲竟然来不及细说完就匆匆地走了。

母亲在临终前的话竟然是交待姐姐说菜园里竹篱上晒了许多菜,放学后要记得收回家来,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未能忘记她所要做的事。

母亲没有读过书,但她却很会讲故事,特别是那些神话故事,她总是讲得有声有色的。每讲完一个故事,母亲都会通过这个故事教我们一些做人的道理,并让我们从中分别善恶与美丑,使我们幼小的心灵从此埋下仁义道德的种子。

还记得母亲离开我们的前一天晚上,我和弟弟坐在门前的桃树下,母亲就给我们讲《狗和两兄弟》的神话故事。故事讲到一半时,天突然下起雨来,母亲只好对我们说:“天已晚了,明天晚上我再给你们讲吧。”可是,母亲,明天,您从此却再也没有了明天。如今,物事人非,人去楼空,我们,却再也听不到母亲讲的那些美妙动听的神话故事了!

母亲离开我们的那一年,弟弟才10岁,读小学三年级,而我也只有13岁,

读小学五年级,对于尚还年幼、不谙世事的我们,是多么需要母亲的关心和呵护,是多么需要母亲温暖的翅膀来为我们遮风蔽雨、抵挡风寒啊!

母亲是个理家能手,她艰苦朴素,省吃俭用,把家里的大小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父亲在外地工作,一年之中在家的日子很少,只有在逢年过节之时,才回家和我们团聚。而家中的所有事情和照顾儿女的重担,全都落在母亲一个人的身上。在当时生活极其拮据的情况下,母亲硬是把哥哥姐姐们送去读书,一个个供他们读完高中,直到他们下放到农村。

母亲极其疼爱我们,她总是把好吃的东西留给我和年幼的弟弟吃,每次家里买了猪肉或杀了鸡,她总是先让我们吃个够,而自己却吃我们剩下的残羹或腌菜等。母亲总是把我们兄妹几个打扮得整整齐齐、体体面面、漂漂亮亮的。在同学眼里,我们是幸运儿,因为父亲是裁缝师傅,我们穿的衣服可以常换常新。在大人眼里,我们是一群漂亮的小王子和小公主。

可是母亲呢,却总是穿那几件蓝布粗衣,洗得都发白了,还舍不得换件新的。破了,母亲就自己用针线细细地缝缝补补,虽然爸爸是个缝纫师。直到实在穿不得了,母亲才肯换上新的,然后把旧的衣服拆下来,粘成一层一层的做鞋垫子。

记得有天晚上,我病了,脚溃烂而肿胀得像个馒头,钻心的疼痛使我翻来覆去无法人眠。黑暗中,只见母亲划着了火柴,点着煤油灯轻轻地来到了我的床前。母亲掀起我的被子,用那双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我肿胀的脚,并柔声地问我;“孩子,很疼吗?别害怕,妈来给你揉一揉。”我不忍心让母亲为我受累为我分担痛苦,于是撒谎说:“妈,我不疼的,您去睡吧,不用陪我的。”母亲爱怜地看了我一眼,仍然不放心地坐着不肯离开。在母亲轻轻的抚摸下,朦朦,胧胧中,我慢慢地睡着了,一会儿便进人了甜美的梦乡。

半夜里,我再一次被剧烈的疼痛弄醒了,为了不把母亲吵醒,我尽量地忍受着不让自己发出声来。然而,还是被细心的母亲发现了。母亲又一次地来到了我的床前,我看见,母亲此时削瘦的脸上正满含着忧虑不安和焦急。

当母亲再一次地掀开被子,看到我溃烂的肿块里竟然充斥着一包一包的黄色胺液时,母亲惊愕得流泪了。但很快的,母亲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根银针和一大团药棉,她把银针放在火上烧过消毒之后,再小心地扎进脓包处,刺破了,

然后用药棉吸走那些有毒的脓液。每揩一下,母亲都要紧张地问我一声疼不疼,

之后便喃喃地自责起来:“真是造孽呀,孩子,都怪妈妈没照顾好你,看把你弄成这个样子,我可怜的儿……”说着,大串的泪水就落了下来,掉在我的脚上,滚烫的,直暖到我的心里。

母亲,这怎能怪您呢?为了这个家,为了把我们兄妹几个抚养大,你已经够操劳辛苦的了。母亲白天要去茶场上班,下班回来,又得忙着去自家菜园里劳作。挖土,种菜,浇水,施肥,哪一样都得母亲辛勤劳作。母亲种的菜总是又多又好,以至于多得我们都吃不完,于是母亲就挑到集市上去卖,把卖菜的严%所得的钱用来换些肉吃。

母亲就是这样一个任劳任怨的人,在我们眼里,母亲是个勤俭持家、贤惠能干的好妈妈;在茶场工人们的眼里,母亲是个优秀的好员工,是值得大家学习的好楷模好典范。每年的三八妇女节,母亲总是被场里评选为“三八红旗手”、“劳动模范”。在镇里的模范之家评选中,我们家连续几年被镇里评为“五好家庭”。

母亲,我要对你说,您赋予我们的爱是最真挚、最无私、最崇高、最伟大、最无微不至的。作为儿女的我们,如今却不能不用心去爱、用行动去报答你的恩情,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怎样的憾事啊!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

母亲,但愿你在地下安息!

灵魂深忆

突然间,我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一个母亲,比我的童年时代更需要。

在这烈火中的7月,在我身心疲惫的时候,我用绵软的手捏着笔,写我需要一个母亲。母亲执扇的手在夏夜的星空下,为我驱赶蚊蝇,为我送来淸凉。三十多年了,这情这景时时刻刻诱惑着我,让我寻找母亲。

你走的时候太早,还不到57岁。你的身躯依然丰满,头发也只是花白。满脸的笑,告诉人们你的一团和气。你没有让我看到你的老年,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老太太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体,什么样的脾气。女人的一生在我眼里只长到57岁,再没了以后。

于是无数个夜里,我烦躁的心安静下来的时候,我就想一个女人57岁前的生命。就想我自己已活过了40年,那么还有17年的光阴,那么在这17年里我还要做的是什么。我把自己余下的这17年精打细算计划好,然后在无数个暗夜里,用眼角的两滴泪水告诉母亲。但每次,你都缄默不语。我知道,如果我活:到了58岁,那么就活过了你。那么我至少知道了一个女人57岁以后的风景,那么我就比你多幸福一年,或者多痛苦一年。因为未来是不可知的。

在这流火的7月,我知道我需要母亲的理由,一个最最直接的理由,那就是我真的累了,身心疲惫了。如同一只蠓虫在尘世间懵懂地孑孓独行中一头撞在了蛛蛛网上,就那么弹腾了几下,最终仍然被阡陌的网线套牢了。

中午一个多小时的午睡,我竟然做了个恶梦。我再次看到了乡下哭丧的场面。那披麻戴孝的嘈杂,那死了亲人的号啕,那生命结束的无奈,还有那些老人对死亡的淡漠。我在死亡的心悸中醒来,心脏开始感到不舒服。在我竭力从梦魇中清醒的时候,倏然间想起了母亲,——滴泪水从右眼角滑落。

下午3点,我顶着烈日骑车上班。眼前掠过的却是童年的风洞。

正是暑假的时候,就像前些天我对儿子讲过的那样,我在车轮碾过日头白热化的影子时叙述到了那个风洞——自然风聚集的过道。实际上那是一个很普通的过道而已,但这些年新筑的楼房早已不存在这种过道了。它是用来连接院子与院子的甬道,屋子一样盖着青瓦,当然青瓦上有一蔟一蔟参差的瓦松。通道敞开着前后两个大大的门口,没有门。风从前边的院子里汇合,然后蜂拥而至挤进过道之中,形成自然风力。那自然风吹过我们肌肤的时候,感觉是极柔极爽的。

这样的时刻,我们正躺在一张草席上乘凉。草席下是潮湿的土地,阴凉阴凉的,但却不伤人。我常和伙伴们一口气从正午睡到黄昏,睡得舒心惬意,睡得不用大人喊自己睁开朦胧的双眼。过道的风和泥土就那样滋润着我们小小的身体,安然度过夏天。

现在是早已不见室内的土地了,害得我给儿子讲述的时候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例子。他是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不铺地毯或者地板砖的屋子是什么样子的。

当然,他也闻不到那种潮湿的土腥味儿,特别是那种在太阳下暴晒了一天极端干燥的土地上泼上水,用扫帚清扫之后,那种干净的土地的质感和淡淡清香的土腥味儿是什么样子,于他的视觉和嗅觉是找寻不到丁点的影子的。在乡下仍然会有许多这种感觉的孩子,可我的儿子是地道的城市人,从出生到现在是绝对无法体会得到这种绝妙无比的关于土地的感觉的。

我不知道我儿子是怎样领会我关于过道的描述,我只知道我在这流火的7月的午后,在自行车上为自己叙述30年前的过道。我让我的童年渐次清晰,让母亲黄昏时的微笑渐次苏醒。

我乞求来一次生命的轮回。让时光倒流,让我重新睡在那许多个暑假的午后,睡在那阴凉充满惬意和美梦的过道里。而不是睡在空调间里,将我类风湿的躯体裹在一床夏凉被里,做一段恶梦,然后披着烈日去上班去挣钱养家糊口去苟且偷生。

有母亲在身边的时候,我从来不做恶梦,我可以一直睡在懒觉里抵达凉爽的黄昏。

我不知道母亲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心脏不好的。

大约是在我七八岁吧,你和一位医生的对话让我记忆犹新。那医生说,你;来听听,你女儿的心脏远远不如你小儿子的心脏。他指的是我弟弟,弟弟身体素质一向不错,而我则是从出生就多灾多难岌岌可危地生存着。

也可能从那时起,你就对我又多了一份关照。你知道了我心脏不太健康,

你开始小心呵护着我。

如今,我的心脏终于是不堪重负了。它在正常跳动了40年后,开始急剧衰老。它甚至于想弃我而去,过一种轻松愉悦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我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如同我无法接受40岁一样。无论是黎明还是暗夜,

潜意识里一直固执地认为自己还年轻,40还是遥遥无期的年龄。我甚至于无法想像,我在57岁的时候会粹然像你一样死去,间或我活过了你,而要在某个黄昏彻倭着背,咳嗽着,颤巍巍地将拐杖捣过光滑的地板;我将没有头发没有胸8脯没有牙齿,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没有嗅觉,甚至没有味觉。

恐慌,无比的恐慌。

心悸,胸闷,气喘吁吁。

也许,我不会活过你吧,母亲。我安慰着自己。毕竟,你没有教会我老年,你自己都不知道年老的滋味,又怎么去教导我呢?

没有你的引导,我的老年将是未知的。

在衰老这个缓慢的过程中,老人这个概念在我眼里永远是57岁。我知道,这是一种定格,就如同母亲温暖的笑靥爽朗的笑声一样定格在了我的大脑深层。

有时,我曾构想另一种结果。那就是如果您还活着,我的中年将又会是一个什么样子?至少,我不用为痴呆的父亲牵肠挂肚,不用为无知的弟弟生活担忧。

那样的话,我的心脏绝对不会在40岁就开始出现运行故障。我的唇就不会赞如此苍白,双腿就不会如此绵软。

可你走了,母亲。我的健康也跟随着你去了那个陌生的地方。我是否要找曝到你,才能找回我的健康?

在我亦步亦趋走向老年的时候,我的外貌愈加像母亲了,甚至于连同说话的语气,爽朗的笑声,简直成了你的翻版。

40岁,我开始注意镜子里的自己。说也奇怪,年轻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注意过镜子。也许,那时镜子里的自己是光芒四射的,是具有年轻的资本的,根本11;不需要对镜顾影自怜,照不照镜子都无关紧要,镜里镜外都是一样的自信,一样拥有清澈的眸子和稚嫩的肌肤。

然而,40岁我开始仔细地照镜子了。困惑和无奈也就开始从镜子里溢出来,最初还只是雾气,久而久之,则凝成了水滴。

镜子里有一张不太宽阔的额头。这绝对像你,母亲。我相信遗传。父亲没把他宽阔的额头给我,偏偏你却给了我窄窄的眉头。为此,我这一生惟一一个看相的先生曾经预言,我的才智只能是中等,我的寿命不会太长。我相信。尽管我知道这是宿命是唯心的,但我却相信。因为你,母亲,你就是我一生的影子,我的将来。甚至,我连你的57岁都可能无法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