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推理大师讲故事:世界上最跌宕起伏的N个推理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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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推理第9谜案:蜡泪(2)

但是这些似乎并没有影响到梅洛格的思路,他手里拿着调查材料,仍在回忆案发当天的情形。在报案的那天早上,人们从炉灰里发现了一把锋利的菜刀,刀把已经没有,早已被火烧光。这把刀肯定就是作案的凶器。但是刀把没有了,指纹也就无处查找了。而在五屉柜的抽屉和皮夹子上,梅洛格发现了许多马尔萨的指纹,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

桌子上的一个蜡烛盘上面,全是安梅丽的指纹。

看到这些,梅洛格对床上的女人说:“看样子你是不打算开口说话了。”梅洛格点上烟斗,显得有些不耐烦。然后,他弯身子用粉笔把地板上的血迹标出来。这些血迹的位置早已被画在梅洛格手中的平面图上了。

“你是不是可以在这儿待一会儿?”玛丽·拉考尔问梅洛格,“我要把锅放到炉子上。”

说完这话,玛丽就出去了,只有警长和老太太留在屋子里。眼前的环境非常恶劣,破旧的陈列,肮脏的环境,但梅洛格能忍受这一切。一是因为他在来之前就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二来他也来自农村,对于眼前的一切并不陌生。梅洛格知道,在一些小村庄里,人们仍然过着十三四世纪的生活。然而,当他突然来到这林中的小村庄,来到这店铺,来到这间屋内,面对着躺在床上的受伤的老太太,心里还是久久不能平静。当他还在巴黎的时候,他就在调查这个案件的资料纸上写下了这几个问题:

(1)为什么马尔萨只烧掉了刀把,而没有想到他的指纹也会留在柜子和皮夹上,并就此销毁?

(2)假设他用了蜡烛,为什么要把蜡烛又拿回房间里,并且把它熄灭?

(3)为什么血迹没有沿着床边到窗户成一条直线?

(4)为什么马尔萨不从通向村里的后门逃走,而从前门逃走?难道他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有一件事使马尔萨的律师感到非常沮丧:在两个老太太睡觉的床上,发现了马尔萨衣服上的一个扣子。这是一个带绒边的猎服的扣子,扣子的样子有一点特殊。

“是的,在剥兔皮的时候,我挂掉了一个扣子,”马尔萨肯定地说。

梅洛格又看了一遍手中的材料,站起身来,看着安梅丽,脸上露出一种狡黠的微笑。推开储藏室的门走了进去。这是一个破旧的小套间,黑漆漆一片,只有从天窗上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里面堆着木柴,靠墙的地方放着几个木桶。前边的两个桶分别装满葡萄酒和白酒,后面两个桶是空的。侦察员们曾经注意到,其中的一个桶上,有蜡烛点燃时滴下的烛油。这些烛油就是从屋里的那支蜡烛上滴下来的。

所以,奥尔良的侦察报告这样写道:

“这些蜡泪很可能是马尔萨去喝酒的时候留下的,他的妻子承认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喝得醉醺醺。那天,他是骑自行车回家的,路上留下曲曲折折的车轮痕迹也能证明他是喝了酒后回去的。”

梅洛格想找一件什么东西,但是没有找到,他就想回屋里看看。他还没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小男孩站在不远处注视着这所房子。

“小朋友,你们能给我找一把锯吗?”

“一个锯木头的锯吗?”

“是的,就是那样一把锯。”

不一会儿,两个小孩子就给梅洛格找来了一大一小两把锯。这时候,玛丽·拉考尔又进来了。

“我没有让您等得太久吧?我送孩子去了,可是一会儿我还得回去,我还得照顾他。”

“好的,没什么问题。”

其实,梅洛格正希望她不要来打扰,一次又一次,已经够烦的了。警长回到储藏室,走到那个有蜡痕的木桶旁,把锯对准桶口,一点点锯了起来。他觉得肯定会发现什么。随着今天一点点的推理和侦察,他已经摆脱了刚开始的迷茫,而那个躺在床上不说话的人——安梅丽·鲍特玉,肯定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觉得他们两姐妹之间肯定有矛盾和隔阂,但这隔阂到底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吝啬还是怨恨?他一时还搞不清。他在不停地回想,当他刚走进这间屋子的时候,看见柜台上放着的一大堆报纸,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之前的侦察报告忽略了这一点:姐妹俩除了开店,还负责代销报纸。安梅丽有一副眼镜,平时不戴,只是看报纸时才用。现在格洛格似乎已经把本案最大的难点给解决了。

梅洛格认为:这个案件发生的根本原因是姐妹俩的彼此怨恨。这由来已久的怨恨产生于她们各自的独身生活。共同生活在一间狭小的房子里,吃在一张桌子上,她们有着共同的利益。但是不同的是,玛格丽特有一个孩子,她曾经有过爱情。而她的姐姐,却没有这个福分。在15年至20年的生活中,玛格丽特的孩子曾经在她们共同的抚养下长大成人。他长大后也常常回来,但回来的目的就是大吃大喝,或者就是为了要钱。但钱不是属于他母亲一个人的,而是属于姐妹两个的。安梅丽是姐姐,工作的时间比妹妹长,她赚的钱比妹妹的多不少,马尔萨想用他们的钱,自然会牵扯到安梅丽的利益多一些。

还有日常生活中有许多小事,玛格丽特会给儿子炖兔肉吃,马尔萨吃店里的奶酪,无论他做什么,吃什么,母亲都不会说他,这些激起了安梅丽的不满。

但由于马尔萨平时的所作所为,安梅丽对他有些惧怕。当玛格丽特把她们两人秘密放钱的地方告诉马尔萨时,安梅丽气极了。那天晚上,玛格丽特竟然叫儿子去数这些票据,安梅丽就更加忍无可忍了,她知道马尔萨打这些钱的主意已经很久了。但是,她不敢说出来,只好暂时忍气吞声。但梅洛格断定,马尔萨会在某一天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后,会将她们两个都杀死的。所以,他似乎又在暗地里准备着什么。

梅洛梅一边思索,一边用力锯那个大桶。不一会儿他就汗流浃背,他把帽子摘下来,脱掉大衣。脑袋里还在想着:兔子、奶酪。突然他又想到马尔萨留在抽屉和皮夹上的指纹,还有那个扣子。或许,那时候他母亲已经躺在床上了,只是没有来得及给他缝上这个扣子。如果马尔萨真是杀他母亲的凶手,他为什么不把皮夹子里的东西都拿走,而是把它们扔在地上?是不是南斯又横插一腿?不,不会,这里没有他的事。

安梅丽的伤口都在右侧,伤的地方不少,可伤口都不深。正是这一点,最先引起梅洛梅的怀疑。他设想,安梅丽准是因为自己的笨手笨脚,又怕疼痛,才把自己砍成这个样子。她并不想死,只是设定假象,所以作案后,打算推开窗户喊邻居,但是命运嘲弄了她,她还没来得及喊醒邻居时,就晕倒在了地上,整整一夜没有被人发现。

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的:安梅丽杀死了睡眠中的妹妹玛格丽特。为了使马尔萨不再打那些钱的主意,她制造了一种钱都不见了的假象。她往自己的手上包了一块布,拉开柜子抽屉,打开皮夹子,把票据等东西扔在地上。之后,她留下了蜡烛的痕迹。最后,安梅丽在床旁边砍伤了自己,又踉踉跄跄地走到壁炉旁边,把作案的菜刀投入火中,以消除自己的指纹。(关于消除指纹这一点,她肯定是从报纸上看到的。她喜欢看报纸,而报纸上一定会有一些关于指纹的重要信息,她从中吸取经验,用到自己身上。)然后,她推开窗户准备呼救……地上的血迹已经证实了这一切。

弄明白这些,梅洛格的工作似乎已经接近尾声了。突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像是角斗绝望的嘶喊。他转过身去,门开了,一个有些恐怖的影子出现在面前,只穿着短衫和衬裙,上身缠满绷带,目光呆滞,两眼死死地看着梅洛格。他刚开始没认出这是谁,仔细一看,竟然是安梅丽·鲍特玉!身后扶着她的是玛丽·拉考尔。此时,一种难以形容的心情使梅洛格几乎丧失了说话的勇气。他希望赶快结束任务离开这里。桶口终于被锯开了,一个纸卷儿从里面露了出来,这是一些借据和修铁路时发行的公债卷。对于这一发现,梅洛格没有丝毫兴奋。他想马上离开这里,或者像那个马尔萨一样去喝一杯烈酒。安梅丽仍然沉默不语。她非常虚弱,如果倒在玛丽怀里,玛丽也一定会倒下,她怀孕了,身子也很虚。

此时的梅洛格感到无比痛苦。他一步步朝前走,安梅丽一步步往后退。“去把村长找来,”梅洛格对玛丽·拉考尔说。他的声音很嘶哑,“我要让村长来作证。”然后,他对安梅丽说:“你最好还是回到床上去,睡觉是你最好的选择。”

由于职业的原因,梅洛格已经养成不对任何当事人动感情。但是现在,他却不敢多看她一眼,他有些心痛。梅洛格转过身去,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没过多久,村长来了,却没敢进来,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空气显得有些凝固,大家都等在那里,有人忍不住问他:“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梅洛格,这个经验丰富的警长,没有因为任务的完成感到丝毫轻松,反而更沉重了。他在思考另一个问题:这个案子一定会成为刑事犯罪专家研究的重点,这不仅对巴黎、对伦敦、对伯尔尼、对维也纳,甚至对纽约都同样具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