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推理大师讲故事:世界上最跌宕起伏的N个推理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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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推理第10谜案:驿站(1)

(日)松本清张

【10号索引密码】一个银行高级职员在事业上奋斗了大半辈子,家庭富裕和睦,儿子事业学业有成,夫妻感情良好,对他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应该无比满足。但是在他退休后没多久,他竟然带着巨款神秘失踪了。是出门旅游散心了吗?这个家庭有看起来的那么和睦吗?在他老实本分的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情感真相?他,依然存活在世吗?

(一)

小冢贞一在秋天就要过去的时候不见了踪影。他是带着简单的行李走出家门的,走之前没有任何异常。只是在初春的时候,从银行营业部长的职位上退了下来,但这是惯例,他也到了该退休的年纪。退下来不久,他就告诉家人要到各地去周游一番。旅游是他一直喜欢做的事,所以家人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可以。不久他就走了,他甚至没确定要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这似乎是他的一贯作风,他很随性的。

小冢的家里只有妻子百合子和两个儿子。大儿子在政府工作,去年刚刚结婚,住在妻子家里。小儿子也大学毕业不久,现在是一家公司职员。百合子则赋闲在家。

对于这次丈夫离家的事情,妻子百合子最开始并没有怀疑和不安,直到一个月后,她觉得情况有些不对,才向警方报告了这件事。她之所以这么久才向警方通报此事,是因为百合子觉得丈夫一定会回来,但她没想到,一个月了也没消息,所以才不得不求助警方。

至于小冢真一,他在一家大型银行工作了二十五年,很有能力,深受上司的重视和同事的爱戴,以至在退休的时候,该银行的子公司还想聘请他为名誉经理,但被他拒绝了。他想出去旅游,如果担任这个职务,他就分身乏术了。

但是他性格有些孤僻,爱好也不是非常广泛,只喜欢摄影、旅行和阅读。这样的人通常会被认为容易与异性发生暧昧关系,但小冢身上却一点也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业务上的聚会只是偶尔参加,陪一会儿客人就会回去。他从不跟漂亮女孩单独出去,甚至是因为工作上的关系也很少。平时的小冢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和家人关系融洽。自从和妻子认识后,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出走之前,两人也没发生口角。

但有一个情况值得注意:在谢绝了那个公司聘请自己做名誉经理的邀请后,他曾经对一个同事这样说道:“我在公司做的这些年,得到了公司上上下下的照顾和支持。在这期间,我成了家,有了孩子,他们慢慢长大,后来都大学毕业有了工作,我做父亲的责任也基本尽到了。现在,我感到有些疲惫,想静养一段时间。至于那个经理的职位,以后觉得好了些的话,我还是要做的。”的确,他的身体并不强壮,身材虽不矮但很消瘦。是该好好歇一段了。此外,他还对银行的同事说:“我应该去个风景优美的地方,痛痛快快地玩一下。”

(二)

警方接到百合子的报警后,马上派经验丰富的警探呼野和年轻的北尾到小冢家去详细调查。

百合子看上去有四十五、六岁,天庭饱满、个子偏高,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警探向她询问了小冢离家当天的具体情况,让她在表格上将小冢当天的穿着和随身携带物品填写清楚。对于这一要求,百合子好像有些茫然,她只在纸上写着一个装了生活必需品的旅行箱,其他的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通过接触,警探呼野觉得小冢太太是个很贤惠聪明的女人,但是有些清高甚至冷漠。丈夫失踪了,家里还是像以前一样安静,没有任何变化。这似乎有些令人怀疑。面对警探的质疑,无论他们提出什么样的问题,百合子都会认真地回答。

“你丈夫有没有可能自杀?他临走之前留下什么东西没有?比如遗书?”

“没有,他什么也没留下,小冢离家之前没有任何异常,所以我觉得他不可能自杀。”

警探听了就问道:“小冢在家的时候,你们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或者你们各自在外面有没有发生不应该的男女之事?”

百合子听了这话,笑笑说:“怎么可能?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不愉快,也没有在外边做任何不应该做的事情,这方面你们放心就好了。而且我先生每次出门都不会告诉我具体去哪儿,所以我怀疑,这次他是在旅游目的地出的事。”

“小冢出门之前带了多少钱”

“大概八十万元左右吧。”

“的确不少啊,他以前做过类似的事吗?”

“没有。所以我很担心,但愿不要在这笔钱上出事。”

“他走之前你知不知道他身上有那么多钱?”

“不知道。”

“你觉得他拿这笔钱会干什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

“据说小冢先生退休之后曾经说过不再工作而去静养的话。除了静养的想法,他有没有搞商业投资的念头呢?”

“我没看出他有这种想法,但是以前有几次,他没跟我商量就去买了股票。”

“不管你看没看出他商业投资的念头,他一个人出去带那么多钱是不正常的。你不觉得吗?”在来小冢家的时候,警方已经对小冢做了一个详细的了解:他最开始只是银行里的小职员,通过自己的努力,逐渐得到领导的赏识,由职员晋升为经理,最后又升为银行的销售部部长。虽然工作繁忙,但他还是希望有自己的生活和爱好,他尤其喜欢摄影和旅行,为此小冢曾多次独自出游。

想到小冢爱出游的事,警探就问百合子他都去过哪些地方。百合子想了一下,从里面搬出三大本摄影集。摄影集里都是小冢到各地游玩时的留影。虽是摄影业余爱好者,但是照片的构图非常不错,拍摄技巧也相当好,这一点,喜欢摄影的北尾一看就知道。小冢的照片拍得非常清晰,所以,想知道他去过哪儿,一看就知道。

从照片中可以看出,小冢曾经去过:岐阜县的下吕温泉,长野县的木曾福岛,京都,奈良,歌山县的串本和爱知县的蒋郡等地。这些地方都是著名的风景旅游胜地。从照片上的表情看,当时的小冢相当愉快,不然他不会在每个景点都拍了二十多张照片,还在照片的下边注明日期。这些,警探都仔细地记了下来。

(三)

没有自杀的原因。家庭美满,孩子大学毕业,其中一个还结了婚,家庭的责任已不想以前那样大,退休之后,压力也少了许多,小冢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所以,他的离去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什么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走了,是突然厌世还是别的原因?如果他突然厌世的话,动机是什么?面对眼前这个案子,在警界混了大半生的呼野也有些迷惑不解。在他看来,小冢贞一的生活令人羡慕,但他却毫无征兆地突然消失,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样的案子应该从男女关系的角度去考虑,这样的话,小冢的失踪就可能和某个犯罪行为有关联。

得出这个结论后,警方就对小冢家周围的人进行排查。小冢家周围住的都是有地位的人,他们要么是银行的上层,要么是社会名流。对于警方的调查,他们也非常配合。但对于小冢的评价仍然是正直有些沉默的人,除此以外,没有再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倒是小冢真一从前的一位老上司说了一些:“怎么呢?据我观察,小冢君在退休之后好像丢了魂似的,比以前更加安静和沉默。他曾经感慨终于退休,那时他的家庭和孩子都有了保障。我们也都为他高兴,羡慕他美满的家庭。如果我们有他那样的家庭环境,早就退休了。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钓鱼养花,享受生活了。而退休之后的小冢也好像放心似的,不再有什么牵挂。”

听了这些,警探略有所思。他们继续追问小冢有没有和女性来往过密。那人就说:“我好像记得小冢接过一个自称大村的女人的电话。”银行的客户里确实有几个叫大村的女人,但是她们与银行的往来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应该与小冢没什么关系。警方继续问小冢与其他女人的往来,那人就很无奈说:“对不起,我只知道这些。”警方也就只好作罢。男女之事原本是警方重点追查的事情,银行里,每个人几乎都有把柄攥在别人手里,但小冢在这件事上好像是清白的。警方没有放弃,他们打算追查到底,尤其是那个叫大村的女人。

为了弄清那个电话,呼野再次拜访了百合子。

“你知道一个叫大村的女人吗?”

“大村”

她想了半天才说:“这种电话,以前好像接过两三次,最近的一次是在我丈夫出走之前打来的。以前,如果有电话找小冢,而小冢又不在家,我就会让对方留言,有几次对方会说没有什么要紧事就挂了。他回来的时候我就告诉他有电话找他,并问他是谁,怎么回事?他只说是朋友的太太托他办一些事,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你是说小冢出走之前,那个叫大村的女人也曾经打过电话吗?”

“对,是我接的。知道是大村打的电话后,小冢马上将电话接了过去,简单说了两句就挂了。”

除了以上的一些问题,警方还问了其他的,他们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想起身告辞。呼野突然被墙上的三张油画吸引了,那都是复制品,是用强烈的色彩描绘了南洋一带的土著女子。

呼野指着画问百合子:“这是高更的画吧?”

“对,我丈夫喜欢他的画,所以就挂在那儿了。”

(四)

过了没多久,警方就迅速向全国发布通告,寻找小冢贞一的下落。

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出游者,他携带了八十万巨款,随时可能遭遇飞来横祸。福井、岐阜、爱知、长野、京都和奈良诸府县都接到特别指示,要求对辖区内的温泉和疗养地进行仔细寻找,看看有没有因不明原因死亡的人。小冢这次很可能故地重游。另外,警方考虑到,虽然小冢家庭生活和谐,但从他本人退休前后那种特别的情绪来判断,他仍有可能自杀。所以,警方在做两手准备。

但是,各旅游景点的答复都是一致的:没有找到那样的人。警方的很多人觉得,根据小冢那种做事一本正经,爱较真太认真的脾气,很可能易于陷入厌世的情绪里。从拒绝退休后优厚的待遇这个事情分析,他可能认为自己已经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不再需要什么,可以安静地走向人生的下一个驿站了。这样的假设,虽然有些离奇,但按照小冢的性格,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是呼野却有不同的看法,他坚持认为小冢一定还活着,只是不知在什么地方,比如在西部。在向领导请示后,他就和北尾动身西下寻找小冢去了。

他和北尾一起来到东京车站,乘夜班火车赶往广岛。在车厢里,北尾问呼野:“这次去广岛,是为了调查小冢十年前当广岛分行经理的事情吧?”他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又问:“为什么从那里开始查呢?小冢不是也在名古屋当过经理吗?而且比广岛更早,如果按时间前后来调查的话,名古屋应该是第一站啊。”

“北尾君,你在小冢家里不是也看过那几本他旅行时拍的照片吗?那些地方都是很有名的地方,那些照片拍得很美,附近好像都有温泉或疗养地。这是为什么?”北尾似乎还没明白。

“你要注意,小冢本身喜欢安静甚至有些孤僻,单独旅行时,他是不会跑到那些热闹的地方的。相反,到荒山僻壤去,才和他的性格相符。”

“说的真对,原来是这样。”北尾边点头边表示赞同。

“小冢既然很讨厌热闹的地方,可是他出门又一个人,可见肯定还有另外一个人同他一起。”

“另外一个人?”北尾颇有些吃惊。

“是的,另外一个人。这么想是很合理的。那个人不会是男的,肯定是女的。”

“女的?可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小冢没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吧?但那是在东京,在名古屋和广岛究竟是不是这样,现在还不清楚。”

“那么这次为什么不先去名古屋呢?”

“从小冢以往去的地方看,他都是去位于东京以西或广岛以东的地方,所以我判断这两个人每年都会找一个中间地带相会。这个地带就是东京向西和广岛向东的地方。”

“真的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