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商品交易会
大概过了近两个小时，马商从高速公路边的护栏翻了过去，杭加和延奇宣也一同跟在后面离开了高速公路，下面有一条小道，三个人七拐八拐地到达了一个屋子前。
也许根本不能够称它为屋子，因为它只有一个顶和三个面，都是用破木板搭建起来的，里面一个角落铺着干枯的草，还有几床被子，杭加其实想不出那些布条一样的玩意是被子，但是他也只能这么去称呼它们。
“好好休息一下吧小伙子，明天我们要去前方的商业点换一些食物。”马商拍了拍杭加的肩膀，走出了屋子，提着一个生锈的小桶，似乎要出去装什么一样。
杭加点了点头，坐在了角落那个草堆上，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孩子，父亲是武警而母亲则是法医，从小他就被父亲送去乡下，他也跟着爷爷奶奶学着干了很多农活，也过了蛮久农民的生活，直到他上了高中和大学之后，才开始逐渐成为半个宅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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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过很多东西后，杭加蓦然发现延奇宣总是盯着自己看，他有些诧异，自己没有哪里看上去不正常……不对……杭加总算发现了哪里不对劲，他穿着一身洁净完好的衣物，而延奇宣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连缝补的痕迹都完全没有。
难怪马商看见自己的时候会说娇生惯养。杭加猛然醒悟过来。
犹豫片刻，杭加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递给了延奇宣：“换上？”反正他里面一件是长袖，也挺厚的。
延奇宣也犹豫了片刻，但是很快便坦然接过了杭加手中的衣服，将自己破烂的衣服直接脱了丢在角落，换上了那件外套。
“终于有穿着衣服的感觉了。”延奇宣嘀咕了一句，“十二岁的生日礼物？”
“你今年十二岁了？”杭加惊愕地看着延奇宣，四周一片寂静，就算是延奇宣小声的嘀咕他也没有听错，这个看上去似乎只有八九岁的孩子居然十二岁了？但一想到丧尸世界的背景，杭加也就想通了，明显的营养不良造成的，要知道就算每天都能吃上大米面包，但是肉类食物几乎不可能碰见，更何况是延奇宣这种生活状况。
延奇宣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杭加问话的意思：“是的，我今天就十二岁生日了。”他指了指对面的屋子角落，“每过一天我都会丢一个小石子，防止把日子记错了。”
杭加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该对延奇宣说些什么，只能怪郑重地看着对方说：“祝你生日快乐。”
似乎只要这样一句话就够了，延奇宣冲着他眨了眨眼：“谢谢，还有我很喜欢生日礼物。对了，你今年多大了？”
“十四岁。”杭加根据自己的样貌随意掰了个年龄，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具身体究竟几岁。
“比我大两岁，但是别指望我叫你哥。”相同年龄段总是能够很快地相处愉快，尤其很久没有见过这样和善的同龄人，延奇宣的语气甚至带上了开玩笑的意思。
杭加耸了耸肩，他本也没有指望会被叫哥，但是末世的确让人很快成长起来，杭加预料中要用孩子语气对话的场面根本没有出现，延奇宣的有些语言表达甚至显得比他更加成熟，大概是只能和马商在一起的缘故吧，所以说话不自觉就向着老头子看齐，但也让杭加松了口气，不用装嫩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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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商过了很久才回来，他看了一眼坐在角落草堆上相谈甚欢的两个孩子，还有延奇宣身上的那件外套，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将很多东西丢进了一个锅里，包括他刚刚打来的水一起，点燃了石头堆积着的灶台里的枯草，他手中的打火机还是上一次用核晶换来的，听说似乎是聚集地里的人外出掠夺的时候意外抢到了整整一卡车的打火机。
“吃晚饭了。”在锅里的东西沸腾后，马商叫了一声，杭加和延奇宣迅速站起身来走到锅旁。
因为今天意外多了一个人，所以两副碗筷明显不够，但是也没有多余的，因为这些都是用核晶换来的，不可能会多备几个。
杭加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可以等他们吃完。
锅里翻滚的是一些野菜，碗里放着非常小的黑色馒头，晚餐十分寒酸。
杭加并不饿，于是他将分给他的那个馒头塞给了延奇宣，明显在长身体的时候，延奇宣看上去并没有吃饱的样子，应该说他们的每一天都处在半饥半饱的状态之中。
延奇宣疑惑地看着手中的多出来的馒头，杭加保持着微笑：“生日快乐，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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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加醒的很早，他其实并不困，加上在这个地方，虽然附近没有丧尸，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安，根本无法完全放松下来。
马商和延奇宣差不多是在太阳刚刚露面，大概五点左右醒的，杭加看了眼手表，不能回答自己的提问，但起码这玩意还是可以报个时间的。
起来之后马商去取水，杭加从延奇宣那里了解到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小河。
看着马商稳健的步伐，杭加觉得这个老人并不仅仅如同他所说只是一个体育教练而已，这一点在去和聚集地中的人交换商品的时候更加确定。
为了显得不过于突兀，杭加花了不少时间将自己干净的衣物滚出一层泥土来，毕竟干净完整的衣服太过显眼了。
于是杭加的衣服虽然完整，但看上去脏兮兮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尽管衣服这样穿在身上十分不舒适，但总好过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盯上。
用清水洗漱过后，三个人就出发前往聚集地毎十天一次的小型商品交易会。
在连续行走了一个多小时候后，他们三人到达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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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刹那间杭加实在是有一种回到了民国时代的感觉，真的无法想象此时的自己是处在十二年后的世界，说是一个交易会，还不如他的大学社团活动搞的跳蚤市场，连桌子椅子都没有，起码路边小巷里的小商小贩还带块布用来铺地，这里的人都是把东西仍在地上，看中了的大家互相商量价格。
大部分人都一脸菜色，看上去弱不禁风，许多人都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仿佛干瘪的僵尸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有人从面前经过的时候连头都懒得抬，眼神无比呆滞。和这些人一比，尽管延奇宣显得比同龄人瘦小，但那也得是十二年前杭加那个时期的同龄人，不说其他，一般工薪阶层每顿饭都可以做到闻到肉腥味，孩子长得自然是健康强壮，甚至不少还得了肥胖症。但这是末世，食物匮乏，延奇宣和马商身后也没有什么热武器大权势依靠，却依然能够长得这样健康，足以证明马商绝对拥有极佳的野外生存能力，甚至可能经受过专业的训练。
就算心中冒出了这样的疑惑，杭加还是很快将它藏到心底，以前是谁又怎样，在末世，就算曾经坐拥过过亿家产，就算文学天才科技人才还不都为了一口饭而苦苦挣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绝望之中。
“怎么了？”杭加被延奇宣的手肘碰了碰，他低头对上少年的视线，摇了摇头。
“我们要去聚集地的专属交易处，你自己逛逛还是和我们一起去？”延奇宣指了指不远处唯一一个放着桌子的交易处说道。
“我自己看看吧。”杭加本来准备跟着延奇宣一同去，然而很快他改变了主意。
“那好。”延奇宣点了点头，和马商一起离开了。
杭加后退了几步，蹲在了一个瘦瘦高高的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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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看看这个，这个是最上等的珍珠。”瘦高男人冲着杭加摇晃着手中的东西，在末世，钞票就等于一张废纸，能够用来交换物品的等价物只有粮食，黄金以及丧尸们的核晶，就连一些珠宝首饰都成了废品。
“我不要这个。”杭加摇了摇头，“那个。”
瘦高男人瞳孔微微收缩：“一看小兄弟就是个识货的，不知道小兄弟想用什么交换？”
杭加原本也只是想看看而已，没想到瘦高男人却一脸紧张严肃，不时四下看着，似乎在警惕着什么人。
“那么，你想怎么交换呢？”杭加也不自觉地降低了声音。
“粮食，我只要粮食。”瘦高男人摆了摆手，其它什么都不要。
杭加点了点头：“有子弹吗？”
瘦高男人立刻面露难色：“小兄弟，能够把这个带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用这个交换。”杭加比划了个口型，瘦高男人立即眼露精光，张大了嘴，似乎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本来准备拒绝杭加的话语也说不出来。
杭加立即就知道自己赌对了，末世粮食本来就已经缺少，更不用说肉食了，自己庄园里可有不少活蹦乱跳的动物，就不信这个人不动心。
“好，那么小兄弟准备给出多少，太少的话我可不会帮忙。”瘦高男子一咬牙说道。
“一整只母鸡。”杭加勾了勾唇角，反正他也不怕这个人敢把自己居然会有一只母鸡的事情告诉别人，毕竟这枪看样子也是背着聚集地带出来的。
“行，给我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就在不远处那条高速公路上……”瘦高男人犹豫许久，冲着杭加点了点头说道。
“成交。”杭加站起身，看着瘦高男人飞快地把地上的东西都收拾好一溜烟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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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经历和兴趣成了保命的东西，家庭影响以及个人兴趣，杭加对军事武器还是挺有兴趣，刚刚那个瘦高男人面前摆放着的旁人看不出来，他猜测那是手枪部位的一个零件，没想到还真是的。
末世，丧尸也好，人类也罢，都不得不防。
杭加叹了口气，他不想死。
“杭加，你买了什么？”
“我没有可以交换的东西，逛逛而已。”杭加对着延奇宣摊了摊手，除了最初的手枪，之后杭加真的只是逛逛，就算这是十二年后，但在丧尸的逼迫下，但这种地方的东西还真没有能入杭加眼的。
“杭小子。”马商对他招了招手，将他们交换了足够食物余下的两个核晶给了杭加，“很少，但是应该能够换点小东西。”
杭加看了看马商，抿着嘴唇将东西接了过来，露出一个笑容：“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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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两块核晶还是没有花掉，杭加最后将它们还给了马商：“以后要靠马商爷爷，所以这些当然要由爷爷来保管。”
马商看了一眼杭加，倒也没有废话地接了过来，这个叫做杭加的小子不简单，但是对他们也没有威胁，马商的责任心让他在接纳了杭加后也将他当做了自己的一个孩子。
而杭加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眼神中闪现过一丝迟疑。
要不要……将钥匙的事情告诉这两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