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杰让女奴将细土倒进另外一个浅盘里,他象刚才滚油一样拿‘蜡’在细土上面慢慢滚,很快一层土膜就形成了,不但拿在手里不沾油,点起来还能起到防止羊油不外流的作用,真是意想不到。
任杰照着这样又做了一次,效果比上次还令他满意,他命令几个女奴都来试试。其实女奴们一直在观察着他,而且能够招来厨房的,都是心灵手巧的姑娘,试起来自然做得不比任杰差。
这下任杰满意了,吩咐:“多做几只,天黑前给四位夫人送去。”
完成了这项小试验,任杰还惦记他的那些个火盆,便又来到那间作坊,古谪和几个奴仆都歇着了,大鼎的周围又扣下几件半成品,粗看效果还令人满意。任杰又来观察最初的那只试验品,外面虽然又多出些裂缝,但都比较细小,不影响使用,而且盆的里面也干了,只是木壳跟泥盆连接得太紧,古谪说“试过了,还是扯不开。”
“那就往里面放点火试试。”
任杰下达了总攻命令,两个奴仆马上就忙起来,好在带火的木炭是现成的,大鼎里面多得是,任杰让他们挑选那些不冒烟的放盆里,盆里很快便烧起来。烧着的当然是盆里的木头模具,看着蹭蹭乱窜的火苗,任杰心里还有点后怕,刚做得的火盆,别再被这火给烧坏了。
还好,里面的木壳烧光后,火盆还是完好的。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神采飞扬,任杰吩咐奴仆:“把这只火盆,连同里面的火炭一并装车,送到没里野夫人屋里去。告诉她就说我说的,那只大盆不还了,还她这只小的,让她用起来更方便。”
任杰又让古谪加紧制作,至少再做出十七只来。任杰心里有个小盘算,嫡保真、阿里白和穆红颜三人三只,六大谋合六只,五位长老五只,再有便是古谪、术金、宗旺三个师傅三只,先把这些人解决了,至少也要十七只。
晚上任杰来没里野这儿吃饭,她屋里又聚着几个人,都是来稀罕那只火盆的。火盆被没里野放在炕头上,火红的炭块将屋里烤得暖乎乎的,那几人纷纷嚷道:“太热太热,待不住了。”起身便走。
屋里只剩下任杰跟没里野公母俩,他们就没忌讳了,都把外面的皮衣脱去。守在滚热的火盆旁,任杰笑道:“跟着我没错吧?这还只是个开始,以后好事多着呢,你就蜜罐里面待着吧。”
“那我就蜜罐里面等着享福。”
没里野也是心情兴奋,她的这个小丈夫着实令她满意,做出来的事尽是些稀奇古怪。任杰更是道:“你就等着吧,一会儿还有惊喜送给你。”
“什么?”
没里野连声追问,任杰就是不说,惹得没里野恼怒起来,又要拿小拳头来捶她的小丈夫。任杰也是个不服输的,两人便在炕头上翻来滚去,任杰心有余悸,连声叫道:“炕要塌了,要塌了。”
没里野借机占了主动,将任杰制服在身下,“是什么,快说!”
“打死我也不说。”
没里野瞪大一双凤眼,举拳真要往下打,任杰又道:“打不死就说。”没里野被他这话给讲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扑哧’乐了,一根纤指戳在任杰的额头上,“你就是个山核桃,不砸不开。”
任杰正要招供,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道:“夫人,晚饭好了。”
没里野只得放掉任杰,让人进来,正是厨房里的那些女仆,她们不但送来了晚饭,还带来几根做好的蜡烛。本来是要交代使用方法的,但是女仆们见任杰在,这话自然就免了。
“这是什么?”
没里野瞧着几只黑糊糊的泥棒棒,搞不明白,只能推给任杰。任杰笑道:“这就是我说的惊喜,你看她们给你送来了。”
“这东西能有什么用?”
没里野恨不得将它们掰断来瞧个仔细,任杰眼珠转了几转,“好吃着呢,你快咬开尝尝。”
没里野什么人,比鬼还灵的山大王,岂能上任杰的当?她拿着根蜡烛,笑盈盈地凑过来道:“难为你好事都惦记着我,我心里也惦记着你呢。我的小男人,这根好东西就先紧着你吧。”说着就要往任杰嘴里塞。
任杰忙道:“别闹了,这是我刚做的灯。”
“灯?”
没里野又好奇地打量一阵,任杰点头,“那根灯芯你不陌生,里面白的还是羊油,只是它们不放在碗里了,我怕油粘手,又在外面滚的土。”
“这能点得着吗?”
“能不能点着,一会儿天黑试试不就知道了。”任杰退坐到炕桌旁,“老婆我们还是先吃饭吧,再放都要放冷了。”
饭罢天也就黑了,没里野将蜡伸到火盆里点着,任杰又教她插进放土的木碗里,没里野笑道:“两样东西凑一块,确是比原先方便多了。”
“这才那跟那呀。”任杰压抑不住内心的骄傲,跟没里野显摆,“跟我你算是跟对了,以后辽国那些当官们吃的、穿的、用的,我都让你们享受到,还有他们享受不到的,你们也有福享受。”
“你就吹吧。”
没里野才不信呢,“我承认你有点小聪明,可也不能欺负我女人家没见识。黄龙城老娘去过许多次,也打劫过朝里的有钱人,那些高楼大厦、绫罗绸缎,你都能弄来?哄鬼去吧,我才不信。”
“我要是真弄来呢?”
话赶到这儿了,没里野那肯服软,脆生生地道:“你果真都做到了,让我怎样就怎样,给你做丫头都行。”
“这话可是你说的。”
任杰得意地笑笑,不吭声了。反道是没里野心里发虚,拉了下任杰问:“哎,你真能做到?”
“这事你就别惦记了,”任杰嘿嘿笑道,“到时候让你怎样就怎样,你说我该要你怎样呢?”任杰故意盯着没里野上下打量,没里野撇撇嘴不理他,任杰一拍大腿,“我让你见我就跪下行礼,说话前先打自己两嘴巴。”
“看谁打谁嘴巴。”
没里野老虎似的,扑了上来,任杰又开始嚷:“炕,炕要塌了——”
那间临时找来的空房,现在成了完颜部最热闹的地方,自从六谋合、五长老的火盆送出去后,寻来的完颜族人便络绎不绝。开始场面确实有点乱,最后任杰把孟思南调来,让他根据每天的产量,安排相关族人自备材料,排队等候。
至于排队的规则嘛,那就长者优先吧。
制作方面,也有了重大突破,十几只火盆做下来,古谪胆子大了,外壳刚****就试着将火盆翻过来,这一翻让他翻出个窍门来。外壳刚干的火盆里面还湿着,古谪大着胆子试了试,那只木头壳子居然取出来了,这可解放了宗旺师傅。
自从每只火盆都要烧掉一个木头模具,宗旺就比古谪还忙碌,现在没事做了,反而显得不自在,宗旺拿着他的那把锯,找到任杰:“主子拿铁给我打根锯条吧,你看我这锯齿都快磨平了。”
任杰接过宗旺手中的锯瞧了瞧,那锯齿确实磨损得厉害,宗旺叹道,“这还是老主子去黄龙城,跟汉人手里给我换来的。一转眼都快两年人,老主子忙于打仗,再没功夫给我去换锯了。”
术金苦笑,“这东西我可做不来。”
“没什么做不了的,”任杰又来了气势,拿手中的锯指着满地的火盆道,“这东西开始也做不好,这不做得遍地都是了?关键是要下辛苦去试,等有空,我们再试着做根锯条。”
“那太好了。”宗旺师傅兴奋地道。
之后几天是忙碌的,也是快乐的,完颜部人人家里添了盆火,大伙的脸上也都添了笑容。不过真应了那句话,有笑的还就有哭的,任杰突然发现,到外面捡柴的奴仆多了,真的是衣服单薄,面黄肌瘦。
任杰心中不忍,回去跟阿里白提起,阿里白撇嘴道:“你以为咱家的柴就够用?今年天冷得早,又做了这些个火盆。”跟着阿里白便是一副得意样,“只不过有些人太笨了,还逼着奴仆们出去捡柴,我们家的奴仆都是屁颠屁颠地抢着去。”
“真的啊,怎么回事?”
阿里白的话里透着新鲜,引起任杰的注意。阿里白越发得意,显摆道:“我把咱家的奴仆们集中一块,先给他们说了脱籍的事,跟着又吓唬他们,最近你们做活都给我勤快点,谁做得好我才让谁脱籍。”
原来是这样,招法平常,但是实用,看来奴仆们希望脱籍的心情还是很急迫的。任杰心中暗叹,只可惜族里的那些老顽固们看不见,他们的眼都长屁股上了。
想到那些老顽固,任杰眼睛一转,生出个念头:老家伙们不是不愿意配合吗,我就集中奴仆搞一次伐木活动,同样用上阿里白的激将法。我要让那些老家伙们看看,被他们视为心腹大患的奴仆们,在我手里是怎样听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