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晋风流
3536100000008

第8章 长沙王司马乂

吵闹归吵闹,最后,众人的目光依然齐聚于我。一天之内产生那么多怪胎尽管不可信,但人家的问题并非可信不可信,而是家中诞生了怪胎却仍然高兴的原因。

晓菱也蹙眉道:“请恕小女子愚钝,不知可否请先生提点一二?”

我微微一笑:“既然大家都难以解答,我就提示一下吧——昨天,有一个妇女生了个孩子,那孩子只有一只右手,一条右腿,一只右眼睛,一只右耳朵,并且右手上只有一个大拇指,右脚丫上只有一个大脚趾。”说完,便盯着晓菱,一来垂涎美色,二来倒是想检验她是否真的是胸大无脑。

众人又是抓耳饶腮。晓菱默然片刻,继而扑哧一笑,道:“先生可真会糊弄人,想来如此之简单,却让大家苦思良久,而徒呼奈何,小女子服了你了。”

场中嫖友自然也有明白过来了的,于是跟着大笑。脑筋还没有转过弯来的,依然蹙眉沉思。还有不懂装懂,跟着瞎咋呼的也不乏其人。这不,其中一位二百五就朝我发难了:“子虚乌有,子虚乌有,你这厮就会糊弄人,世间哪来的如此之怪胎?左边的眼睛和耳朵,左边的手和脚,都跑哪里去了?这岂不是左边全没了?你他娘的将我们全当二百五来开刷,真是有辱斯文。”

曾道仁向这位大发牢骚的二百五拱了拱手:“先生有几只右手?”

“有两只右手啊。”二百五不假思索。于是全场爆笑,连不明白的也恍然大悟了。二百五这才发觉说漏了嘴,只有摇头讪笑的份了。

晓菱道:“先生所作博彩之谶语当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未知以为然否?”

华服少年也从旁怂恿:“‘什么动物毛最少’何以谓之‘牛’,‘什么动物毛最多’,‘生来无立锥之地’,仍然谓之‘牛’,前后自相矛盾,先生何不当众解释解释?”

我笑道:“你可曾听闻‘九牛一毛’这个说法来着?”

“昔有司马迁《报任少卿书》云:‘假令仆伏法受诛,若九牛亡一毛,与蝼蚁何异?’先生可是借用汉典?”那边曾道仁立马脱口而出。可见那曾兄读的书确实不在少数。我也仅仅是知道九牛一毛这个成语,至于出处,则从未推本溯源。

晓菱笑道:“九牛一毛本意为极多中之极少,不想一经先生演绎,便成了九牛共一毛,不知这‘一毛’长在哪头牛身上?先生实乃断章取义之大家也。”

华服少年也笑道:“‘什么动物毛最多’,想来是‘多如牛毛’无误了。而‘生来无立锥之地’又是出自何典?先生可说道说道。”

“‘生来无立锥之地’意即‘生’字无下面的一横,是‘牛’字,此无典无故,乃一殊为简单的字谜而已。”这曾道仁上路真快,以后看能否招至麾下。

我抱着婉儿偕华服少年、曾道仁走出凌霄境时,已近子夜。我对曾道仁说:

“明天是大乐透第四期的开奖日,我想请曾兄去望江楼作客,怎么样?”

“承蒙吴兄抬爱,曾某敢不从命。”曾道仁也挺爽快,一口应承下来。我与他互相拱了拱手,互道分别。

这时,隐蔽于各处的几个保镖如影随形般的跟了上来,将华服少年团团簇拥在中间,并用某种带有敌意的眼光看着我。我心想,这也太故弄玄虚了吧。我正打算作别而去,华服少年推开围在身旁的两个保镖,从我手上接过婉儿,说:

“夜已太深,此时怕是无船渡江了,不如我送先生渡江如何?”

“呵呵,你不要告诉我你就是艄公哦。”我打趣道。

“差不离吧,这几日小弟吃住都在船上,不过还用不着亲自去摇桨。”

我对华服少年本来就比较好奇,加之对他的印象也不太差,便想也不想答应了。几个保镖见他们主子在我面前自称小弟,态度一下缓和多了。

来到江边,一艘画舫泊在江面。画舫上下两层,竟灯火通明,在一片漆黑的背景下,显得异常打眼。我惊叹西晋的造船水平竟然如此先进了,便暗暗留意:底舱中间用上好木料分割成七八间小房,排成一溜,船舷两侧,各列十六支长橹;上层布置得高贵典雅,富丽堂皇,想来便是那少年这几日的临时行馆了。船的长度至少在三十米以上,放在后世,也不算小了。

“小弟这船如何?”少年面有得色。

“还行吧。——看来你不是本地人了?”

少年对我的回答显然不太满意,不过还是回答道:“自然不是,前几日大船由长沙城溯江而上,可惜河道太窄,一路小心翼翼的,日夜不息,饶是如此,还是足足走了两日。好在带的橹手多,要不然早就搁浅了。”话未说完,少年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得意,自信,单纯而富于感染力。

“呵呵,大城市来的。”

“比之上江邑,应该大点吧。”

“小兄弟高姓大名?”我终于要打破沙锅了。

“小弟复姓司马,单名乂,司马乂的是也。”少年不动声色的说。

这回我真有点吃惊不小了,“司马乂?你就是长沙王司马乂?当今皇上的弟弟?”

“如假包换。”司马乂一脸狡黠。

我自然不会怀疑,一来源于他的做派排场,二来古代人断不敢去冒充御弟。我回到西晋的这段时间,通过老高段彦等人,对西晋社会已略有了解,这司马乂可是当地的最高领导人。

“呵呵,想不到我竟然和你乂王爷称兄道弟了半天,不知者不为罪,抱歉,抱歉。”幸亏我作为一个穿越到古代的怪胎,脸皮还是足够厚的。

“哈哈哈,要是换了平常人,早就该掉脑袋了。——不过,对于你吴先生,就另当别论了。”

司马乂称其量不过十五六岁,却故作老成持重,确实让人有点忍俊不禁,我强忍笑意,道:

“哈哈,看来我不是一个平常人了。可是,我一平头百姓,哪里有不平常之处,还请王爷明示。”

“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颇不平常:短发,穿着也与百姓迥异,兼之举手投足间亦大异常人。岂止如此,今夜凌霄境一会,先生不光颇多奇思妙想,奇谈怪论亦层出不穷。可否请教先生仙乡何处?师从何人?”司马乂一脸谦恭。

问到家底身世,我只能信口胡诌了:“武汉去过吗?”

“武汉?闻所未闻,离此地很远吧?”

“也不太远,我来上江邑,快马加鞭,也就走了一月有余。”我这纯粹是蒙小孩子,后世的武汉到长沙,坐高铁一个小时就到了。之所以蒙他,我怕小王爷头脑一发热,要跑到武汉去玩玩,我又得去扯些弥天大谎。

“那尊师安在?也应该不是寻常之人吧?”

“呵呵,我老师是个姓毛的老头子,是位出世高人,那可厉害的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晓,无所不通,遗憾的是,他早已作古了。”

司马乂满脸失望,道:“我还打算拜入令师门下,看来事不可为了。”

“你贵为王爷,何苦还去学些乱七八糟的事,一天优哉游哉,岂不更好?”

默然半晌,司马乂忽然说:“我拜先生为师如何?”

我一愣,玩笑开大了,西晋的文字,我可以说是“斗大的字认不得一箩筐”,岂可为人师表?于是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

“有何不可,”司马乂不待我推辞,就大声吩咐下去:“摆上香案牌位,三牲酒盏,我要与先生结为异姓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