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了整个城池,军营里却仍是一片灯火通明。士兵们有序的整理着内务,粮草快速地装上了马车。一要阳光重新照到这土地上,他们就要朝着大清出发。战争又将开始了。
“姑娘,姑娘。”这个声音有些吵,是谁在叫她?
“姑娘,你可醒了。”映入眼中的是拉米紧张而带笑的脸。要知道,拉米在宫里听来人说姑娘被打昏的时候,是那么的焦急啊,马上就跑了过来。而且姑娘也昏睡了好久了,从下午一直到现在。现在大概都已经是凌晨了吧。
脖子好痛,怎么了?这里是哪里?她为什么在这里?
拓达?!
丑丫头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她记得了,拓达打昏了她。那么现在,现在他应该出发了。不行无论如何这场战争不能发生。就算用她的命来拉会拓达,她也必须去做。
丑丫头推开了拉米,冲出帐篷。外面已经是一副准备出征的样子了。丑丫头拉住经过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兵问道:“王,走了多久了?”
“好久了,下午他们就走了。”
放开小兵,丑丫头仰望着天空。漆黑的夜空没有一颗星,东边的天幕已经开始透出一丝丝白。
“丑丫头,你醒了?”拓恒边走近她边说道。
“我去追他们。”丑丫头的眼睛不停的搜索着附近可能供她使用的马匹,找到了,丑丫头提起裙摆就朝那马的身边跑去。
拓恒拉住了她的手:“你要去,就和恶魔一起去。现在已经是秋季了,风沙很大,单独一个人很容易迷路的。”
丑丫头使劲甩开了他的手:“相信我,我可以,阻止他。只要我赶在,他们进攻之前。”是的,她必须阻止他们,必须停止这场战争。丑丫头不顾拓恒的阻拦,骑上了马飞奔而出。现在只要早一刻钟,就多一丝希望啊。
***
晨曦洒遍这片大漠,微风轻扬起风沙。时而从身旁闪过是白色帐篷,羊儿的叫唤,还有少女的歌声。
这片大地是美好的,土地上的人民是善良的。他们不应该再受到战争的迫害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所以现在她要去阻止这一切。
马儿疾驰着,丑丫头长长的飞扬的裙摆是这荒漠上点缀着的色彩。
快些,再快些。她一边不停的催促着身下的马儿,一边思考着:他们是下午走的,她是凌晨出来的。差了半天的时间。如果他们先扎营,在考虑如何进攻的话,那么她就一定能赶在他们发动进攻之前赶上。但是如果拓达一心只想着打仗的话,等她去到的时候,只能看到一片尸体了。那么她只能剩出吃饭、睡觉的时间来,一味的追。她一定要追上!她也必须要追上!
***
烈日下,一万大军整齐地摆开了阵势,出现在玉门关前。守关的士兵无不惊奇。他们没有收到任何的战报,这战争难道就这样开始了吗?而且这太平天下的时候,守关的士兵也不足两千人啊。难道他们想血洗玉门关?
大军最前面的是坐在马上的拓达,一身黑色的盔甲,黑色的披风在风中扬起一道黑幕。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充满了恨!就算要留下千古骂名,他也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我以后不会再哭了。我知道,他们是想把我逼死,或者逃走。我额娘在我踏上出嫁的马车的时候对我说过,不管有多苦,我必须忍着,因为我身后是几十万的大清人民。我的苦,可以换来他们的安居乐业,我是郡主,是大清的福亲王的女儿,我有义务保护大清的子民。我不能哭,我要坚强的在你身边,直到你醒来。”
当年悦夕的话还在耳边,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到最后竟是被自己的国家残害的!
“准备进攻!”拓达一声令下。他要用这玉门关的血来洗刷悦夕的冤屈。
“等等!”是那个沙哑而难听的声音,从他们的后面传来。一串急促的马蹄声后,丑丫头出现在了大军的面前。
太好了,赶上了。一切都还有希望。丑丫头的心里笑了。
她翻身下马,跪在了拓达的马前:“如果,你一定,要,那么,就先杀了我吧。”她仰着头望着他,等着他做出决定。现在她就是在赌,赌拓达是爱她多些,还是爱悦夕多一些。
敌人就在眼前,却不能为悦夕报仇吗?
拓达拉过身边小茔的长矛,下一秒,长矛的矛头已经抵在了丑丫头的喉咙上。他要杀了她,这是他一开始和她有交集的时候下了结论。如果,那个时候他就狠下心来杀了她,现在他就不会那么的难受了。
丑丫头闭上了眼睛,等待矛头刺入她的喉咙。
玉门关上的大清士兵们看着这一幕,疑惑地议论着。
“那个女人是在救我们吗?”
“不知道,不过她好像不想打仗。”
“那女人是谁?竟然敢挡在那个冷酷出了名的拓达王的面前。”
……
矛被拓达刺下了,不过不是丑丫头的喉咙,是她脚边的沙土。
丑丫头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看来这一回她赌赢了。丑丫头站起了身,拔起了身旁的长矛,用长矛做笔,以沙土为纸,用他们部族的文字写下:
我是悦夕
拓达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丑丫头,一个冷笑。他不相信,蓝格不是说她的姐姐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丑丫头要说自己是悦夕呢?只是她想阻止战争而编的谎言吗?
看到了他眼中不相信,丑丫头又在沙地上用汉字写下:
我是悦夕
拓达的眼神开始变得疑惑。
丑丫头接着用满文写下:
我是悦夕
写完,她仰起头,等待着拓达作出决定。
如果说部族的文字是拓达自己教的,那么汉字呢?满文呢?在这滚滚大漠上,能同时书写这三种文字的,除了十四年前嫁进来的悦夕郡主还有谁呢?
她曾经承诺过不会再以悦夕郡主的身份生活下去了,可是现在她必须这么做,才能化解这场战争。风扬起丑丫头紫色的裙摆,也吹走了她写在沙地上的字,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就像这里从来没有被书写过一样。
安静,许久的安静,只听到风声,还有沙子的声音。
“撤!”拓达低声说了一声,就调转马头往回走去。
小茔高喊一声:“大军撤!”军队整齐地往回走去。
玉门关的大门打开了,一个将军走了出来,在丑丫头身边行了个军礼,问道:“姑娘可真是我大清的悦夕郡主?”
丑丫头看着拓达远去的身影,渐渐模糊在漫天扬起的黄沙中,淡淡地说道:“悦夕,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