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思想性不是直露的直观的空泛的说教,不是耳提面命。思想精深的同时,还要有艺术的精湛,制作的精致,这就向创作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眼下,人们热衷于艺术的大制作,大讲创意和策划:影视制作要大投入,戏剧艺术,音像歌舞,图书出版都讲究包装。有了思想的精深,还要有艺术的精湛和形式的精美,在一定程度上,形式的优美反过来又促进思想内容的完善,扩大作品的宣传效果。现在,我们常常看到的是,一些作品有相当好的艺术构思,有较为新颖的创意,可是在具体运作的时候,从艺术创新的角度考虑得不够。在影视制作中,在图书出版中,在美术展览中,在晚会的演出中,有不少的作品粗制滥造,重复拖沓。一些作品有着精品意识的追求,但缺少精雕细刻,缺少打磨,往往只满足于思想上的稳妥和保险,缺乏艺术创新的勇气。有的作品片面地理解主旋律,在思想性开掘上下了功夫,而在艺术的追求上却往往浅尝辄止,拾人牙慧,这同样也受到读者和观众的冷漠。随着人们的欣赏水平和审美趣味的变化,大众的艺术品味在不断提高,如果没有适合于当前的艺术形式,忽略了艺术形式的作用,如果不注重在形式的完美上下功夫,在精品制作上有追求,文艺作品的流布和扩大,都要受到一定的影响。江****同志的讲话中从三个方面完整地阐述了思想和艺术、创作和制作的辩证关系,三者成为一个整体,精深的思想内容和精湛、精致的艺术形式,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作为一个优秀的完美的艺术品,任何偏废都不能不影响到她的质量和生命。
“满眼生机转化钧”。文艺的发展离不开社会环境优化,时下,文艺家们都感到,我们处在一个发展文艺出精品的好时期,作家艺术家一显身手大有用武之地。大好时光,机遇与挑战并存;有亿万观众和读者的厚爱,有党中央领导对文艺的重视和关心,有繁荣和发展文艺的具体措施和政策,文艺园地必将春华秋实,满眼生机。
19.书市之后
近日举行的全国第七届书市火爆热烈,盛况空前。据报载,参加单位三千多家,接待购书者六十多万人次,创造了许多个“第一”的纪录,仅南方某省与“市”的人员租用两架飞机前往,足见其规模之大。
书市办得红火,不仅全国每两年一次,各地的各类书市也层出不穷,比如特价书市、社科书市、少儿书市、电子书市等等,颇受读者的欢迎。有人说,书市是读书人的节日,减哉斯言。人们在物质生活丰富之余,对读书人来说,有什么比买到好书、读到好书更为愉快的呢!书市经常有,书市越办越多,是读者的福气。
书市,顾名思义,以市为主,进行买卖,展示出版业的成果,所以衡量书市的成绩是以成交量多少、订货多少码洋为标准。方便读者,方便商家,书市功莫大焉。但是,我以为书市热闹火爆之后,不要忽视了为读者经常性的服务。近年来开办的各种读书节,曾引起过反响,可是读者的热情、举办者的执著好像远不如书市。虽然,出版书籍和购买图书都是为了阅读,提高读者的文化知识。现在图书业的发达,出书和买书的困难得到一定缓解,而认真地阅读、享用书籍,则又是另一回事。所以,书市之后,更应当提倡的是如何进一步提高大众对读书的兴趣。
还有,书市一般是在大中城市举办,而现在不少的边远山区,经济欠发达、交通不便,而这里有更大的读者群。农村读者,老、少、边、穷地区的少儿渎者,渴望适宜他们的图书。如何为他们提供购买书籍的方便,如何举办适应这部分读者的书市,满足这个潜在的读者群的需要,也是出版社和作者们所不应忽视的。
热闹红火的书市之后,我们应该为读者创造更多的便利条件,调动广大读者读好书、好读书的热情,在全社会掀起新的读书热潮。
20.“好书主义”
据说,文艺界曾有“好作品主义”的说法,是指作家要拿出对得起社会、对得起自己名声的精品佳作。尽管这个说法有些歧义,没有流传开去,但提倡优秀、推出精品的出发点是好的,对提高文艺创作质量是起了积极作用的。
这里引申来说,出版界也应当提倡“好书主义”。好书,是相对于坏书、差书而言的。所谓好,就是在思想内容上健康有益,在装帧形式上庄重大方,是启人心智、陶冶和愉悦感情的书籍。
其实,这只是出版物的最基本的要求,出版社只要用心是不难办到的。问题是,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因为现在的图书市场相当地不规范,虽然好书、精品层出不穷,但是某些格调低下、粗制滥造、庸俗无聊,甚至思想倾向偏差的图书,也时有所见,这就不能不引起人们的重视。因此提倡“写好书,出好书,卖好书,读好书”的“好书主义”,对出版界和读书界是很有现实意义的。
最近,十四届六中全会提出大力抓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没,提出文艺出版事业要“树立精品意识”,文化单位责任重大,图书出版更是重中之重。一本好书教育人、影响人的潜移默化作用,是举足轻重的。“书籍是人类向上进步的阶梯。”图书对人的思想、世界观的影响,每一个过来人和年纪稍大的读者都有过切身体会。现实中,正反两方面的例子也有不少。好书、好作品,实际上是人的启蒙导师。在大力抓精神文明、道德建设的今天,在培养和造就跨世纪的一代新人的历史任务中,提倡出好书,写好作品,是作家和出版社起码的社会责任,也是一项现实的政治任务。
眼下正是出版单位定选题、做计划的时候,不少出版单位对出版精品有了许多切实的措施。定选题,找市场,考虑来年的计划,这里向图书出版部门进一言,提倡“好书主义”,不出坏书,多出精品,为了读者,为了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
21.倾斜的图书
每逢到书摊书市上见到新书面市,作为爱书的人,总想淘寻几本有收藏价值的图书。因而,对书摊上流行的一些书籍,也浏览翻读,从中还可了解出版市场的些许消息。
近期的图书市场,不少出版社注重文化名著的推出,印行大部头的学术名著,比如卷帙浩繁的《传世藏书》、《中国近代文学书系》等等,还有一些高档次的学术著作也上了街头的书摊,成为抢手货,可以看出图书市场逐步向雅文化方向发展。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图书市场仍然出现了倾斜。其主要表现在:
一、选题雷同,一窝蜂。书店和书摊上大量的是所谓青少年读物,而最为泛滥的又是各类名目繁多的辅导材料和各种版本的学习作业,还有各类名著缩写、插图本的读物等等。其中虽不乏高质量的,但大多是些印制粗糙、编校不精的图书,对未成年的求学者们是不负责任的。另外,重复出版,不必要地增加了家长们的经济负担。也有不少的文学读物多是极不严谨的各类选本,东拼西凑、剪剪贴贴,实际上这些内容并不新鲜,往往是一个作者的一篇作品,在不同的版本和不同的集子中早已重复出现,明眼人一看就会生厌,图书市场上为数不少的滞销书,多是此类。
二、恶俗的包装。这主要是指一些文学类的书籍,或以艳俗的封面招徕读者,或在内容介绍中玩点花样,或干脆就用各种刺激性的题名……在一些不严肃的出版者和写作者们恶俗的包装下,有的出版物迎合某些趣味低下的读者,专门猎艳搜奇,描写红男绿女、三角恋情、拳头枕头;一些图书打着实验、探索的旗号,写人性的本能、写感官刺激的欲望等等。值得注意的是,有些有名气的出版社和一些专业性强的出版社也陷入其中。不久前,有位作家的一部长篇小说曾被出版社作了令人气恼的“包装”,为此作家不得不去打一场官司。足见有些人不顾出版社的名誉,搞恶俗包装的行为,毫无顾忌。这些曾被有识者们斥之为“粗制滥造、庸俗低下”的文学垃圾,屡禁不止,说白了是有些人见利忘义,受金钱利益的驱动。
三、宣扬封建迷信的图书时有所见。这些大都打着阐释科学、探求人生的幌子,实则是宣扬落后的封建意识。利用读者好奇的心理,翻出散发着霉味的糟粕;也有的把外国的一些不入流的宗教方面的图书,改头换面,标榜谈哲理、讲人生,貌似深刻其实是些浅显平庸的读物。还有,热衷于写一些所谓的秘闻内幕,将道听途说的素材,演绎为各类纪实作品,胡乱编造,死无对证地渲染,真真假假。这类纪实的东西大行其道,无疑败坏了文学的真实性声誉。
四、大肆炒卖。一些图书明显的是由操作者们“作坊式”地制作出来的,在问世之先就在媒体上做些不切实际的宣传。把作者和作品一起炒作,冠以漂亮美妙的评价。最近的几本所谓红火的图书,都是走了这个路子。事实上,一些障眼法和假象,最后都被明智的读者所识破。不过令人担忧的是,这些把物质商品市场营销行为,借用到精神产品图书上来,总让人怀疑文化斯文何在。
总之,在眼下的图书市场,不少出版者和写作者(包括制作包装者)们,考虑更多的是经济利益,经不住金钱的诱惑。作为精神文化的传播者,忘记了所应承担和履行的职责,更没有作为文化生产者全面地考虑精神生产的平衡发展。比如,在文学图书方面,较少有反映广大农村现实生活的作品,也很少有对当今大工业生产领域的描绘。我想,这种图书市场的倾斜,应该引起有关方面的足够警惕和重视。
22.“文集热”一议
凡事过犹不及。出版界的一窝蜂,造成了许多图书刚上市就滞销,图书市场的无序状态,曾为许多业内人和有识之士所不安。眼下,又听说掀起了“文集热”。一些出版社相继为有些青年小说作者出版“文集”,或三五卷,或七八册,洋洋洒洒,似有“盖棺论定”、“加冕封王”的意思。刚有选题就大作广告,还没有出版就展开宣传,好像整个文坛就那么几位作家在那里扛鼎,谁不出“文集”谁就没了地位似的。
出版作家们的个人集子是件极平常的事。对在文学史上有突出贡献的作家来说,将他们的作品收集整理出版,是对文学和文化事业的贡献,也是出版事业题中应有之义。但是,出什么样的专集,搞成什么规模,又应是极慎重的。中国文坛,数代同堂,当代文学,泱泱数十年。出版作家的文集、全集,主要应着眼于其文学价值,以及能否提供多少文学研究的史料和文献,着眼点应当是文化积累。
十多年来,一些新锐小说家陆续走上文坛,有不少人成绩卓著,令人瞩目。但大多还是在发展和成长中,动辄出“文集”,搞选集,大而全,并不利于青年作家的发展和提高,而且,文集之类有不少缺乏精选,重复的甚多。有了单行本,有了选集,又搞文集,对读者的购买造成不必要的浪费。现在有一些作者,为了在产量上的“比学赶超”、粗制滥造,爱追求大部头、多卷本,不管是否具备能力,起步就冲刺长篇作品,弄得好像长篇创作易如反掌似的,于是,市面上平庸的长篇小说“层出不穷”。这里出版界的不严谨,不能不说是一个误导。
据说,现在“文集热”的主角大多是青年作家、新生代、后起之秀,有勇气和锐气,给文坛以活力,也带来希望和前景。不过,对这些刚刚出道甚或还没有出道,仅刚刚冒出了苗头的青年作家们,过于的宠护,总觉得不是件严肃的事,何况不少出版操作者们看重的并不全是作家们的实力,说白了是源于某些商业行为和经济利益的驱使。
即使圈内人,也有不赞成者。冯骥才该是名家了吧,他就不太赞成搞文集的做法,而文化老人钱钟书先生就拒绝出文集,他只是从自己众多的作品中精选一本,取名为朴朴素素的《钱钟书集》。这对那些热衷于此道的人们,不知有什么样的触动?
23.少些,精些
案头堆放着各种五花八门的书籍,有丛书、套书、精选本、汇编本;有朋友馈赠的,有出版社寄送的。大都为新近出版物,拂不了情谊,总想能好好翻翻,有的选题和装帧还是相当诱人的。
可是,大多数图书仅此堆在桌上,或者挪挪地方而已。有同事串门,看到那堆积案头的“书山”,笑问:看得过来吗?都看过了吗?甚为疑惑。答日:哪能看得过来?有必要都看吗?只是稍得空闲,顺手取一本随便翻翻。即使看看目录或序言跋语之类,也是囫囵浏览。大致知晓有一个什么作者出过一本什么样的书而已。说来不恭,有些书堆放在我这里如同一捆废旧报纸,到头来尘封一隅,永无天日。
有人说,现在是出书太容易,容易出的书都是些可看可不看、不必认真看的书。此话如何,暂不管它。可是,现在出书泛、乱、差、重复、随意早已为业内人士和读者所不满。抢译名著,抢出名家之作,选题重复,作者重复,屡见不鲜,有相当大部分是些平庸出版物。仅就长篇小说而言,据统计每年多达七八百部,平均一天两部,创作生产力不可谓不旺,可是,引起读者注意的又有几何,哪怕是圈子里的关注又有多少?即便为百分之一,也是可观的。有的作者每年出版两到三部长篇,达近百万字,却没有引起任何反响,仅仅是满足一下出书的欲望。这样的出书规模,怎能不造成图书多而滥?
作者出书的多寡,并不说明作者的档次。尤其是不能以篇幅上的鸿篇巨制划定作品的质量。契诃夫、鲁迅的短篇,曹雪芹倾十年心血写一部长篇等等,并不影响他们在文学史上的地位。出书太容易、太随便,滋长了作者的浮躁心理、攀比心态,也造成了图书的低质多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