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美国何时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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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美国之问

《美国文化简史》一书曾对美国提出了一连串、如泣如诉般的恢宏质问:

环境、跗和历史经验结合在一切,使美国人形成了一种明显的特性。当环境发生改变并受到新经验的冲击时,他们是还还能保持和发展的那种特性呢?实验、冒险和行动是他们主要的性格特征;当边疆逐渐消失、移民受阴以及资源消耗净尽时,在新的遭遇和条件之下,否还能保持原来的激情、独创性和冒险精神呢?他们在自然科学和技术登载中发挥了非同一般的创造才能;在社会制度和精神领域里,他们是否也是具有同样的才华呢?他们的生活已经达到了人类有史以来的最高标准;他们还将选择怎样生活呢?他们的社会已经完全城市化了;他们能够像他们擅长管理的祖先那样,管理好自己生活的这个城市吗?当移民现象彻底消失之后,这个不同种族杂处的国家是否会推动生机呢?1.3亿白种人与1500万黑种人存在着难以消弭的差异;种族冲突会不会使民主制继续遭到破坏,或者,他们会不会在不断融合的过程中,建立起可以让双方彼此宽容伯经济和社会安全体制,从而使种族问题得到彻底的解决呢?

美国人已经积累了巨大的财富,他们能否形成一种有交和的政治机制使财富得到合理的分配呢?作为世界上最富有的民族,他们会利用财富来增益社会用以显示实力呢?他们的法律是讲民主的,现实中又是怎样的呢?他们自称为平等主义者,是否能在行为上得到体现呢?他们不断推进技术的发展,但他们是技术的主人还是奴仆呢?他们消耗大量的资源,需求之大无法找到新的资源另以替代;依靠科学是是否可以扭转这种局面,或者只能被迫降低生活标准或走上经济帝国主义的道路呢?在基本原则一致的基础上,他们建立了两党制;这种一致是否会受新时期意识形态的冲突而遭到破坏呢?在和平时期自由和秩序这个老问题得到妥善解决;而当世界处于战争的混乱状态时,他们是否能够维护好秩序却又不压制自由呢?他们变得与旧世界一些国家的公民十分相像;他们能否避免宗教和国家、政党和阶级、教条和意见、种族和地区之间的冲突呢?欧洲长期以来不是被这些冲突所缠绕吗?

他们继承的法律是为了适合小农社会而制定的,主要为了保护财产权崦不是个人;在一个把人看得比财产重要的城市化了的民主社会里他们将怎样使用那种法律呢?他们的社会几乎不存在阶级的划分;而贫富差距的加大是否会带来阶级的分化呢?他们的文化是衍生出来的;他们能否创造出自己特有的文化呢?他们教育体系极其庞大;但他们遵从什么样的施教原则呢?他们比西方人有更多的闲暇;他们如何打发这些时间呢?他们早已把上帝抛于脑后;那么。他们是否需要一个取而代之的偶像呢?他们对传统道德准则的正确性产生了怀疑;他们是否会制定出新的准则,而又能够确保像以前的准则一样有效呢?

他们已经降低了自己的道德标准。这会使他们腐化堕落吗?他们从来不缺少理想,可是他们理想是否行得通呢?他们讲求实际。他们的实用主义是否会变得庸俗化呢?他们秉性慷慨。他们会不会因为碱度而忽视道德的约束呢?他们温和码头。他们的好脾气是否能孕育出高尚的行为呢?他们人。他们的智慧能够解决未来的问题吗?他们的理发培养出一种信仰,便却伴随着一种宿命论的哲学。他们是否会像他们祖先把科学和宗教加以调和?把唯理论和宿命论调和在一起呢?

他们制造了威力巨大的原子弹。他们会不会利用它的破坏任用呢?他们拥有其他国家所从的爱好和平的激情。他们能够战胜用武力去建立美国霸业的诱惑吗?他们完成了历史所赋予的职责。他们是否渴望迎接未来的挑战?

当大英帝国在全球称霸300年的时候,那时的人们也以为英国是一个永恒;当美国人领导20世纪的时候,我们也曾认为美国也是一种永恒,而实际上,美国时时刻刻都在变——如果说从18世纪到19世纪,美国越变越好的话,那么在20到21世纪里,很多人会逐渐看到,美国将会越变越坏。当一个帝国呈现无与伦比的强盛的时候,我们往往因为帝国的光环过于明亮而没有看到其内部的腐败正在开始扩大,正如安东尼王朝时代的罗马帝国实际上正孕育着帝国的危机一样,当美国正如日中天的时候,美国内部的病毒其实也在繁衍。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取代英国成为世界新的领袖之一,也许人们认为如果说这场战争对美国性格方面有什么改变的话,那么也应该是让美国人更加踌躇满志,像一个成功的男人在得到领导地位后准备更宏大的计划一样。但事实上,战争的确使美国人性格上的产生某些变化,而且原有的自负性格得到了加深。但战争也给美国社会掺入了某些新的因素,而这是病毒,不是营养。在残酷的战争中,美国人的世界观和性格都受到了一些影响。大批在在海外作战过的美国士兵在驻留他国的时间里,有了与别国公民和文化的接触的机会,这显然有益于他们开阔视野,“有一些人由此懂得了一个道理:优越的物质享受并不代表能够获得生活的全部乐趣或在道德品质方面高人一筹”。而在二战后,也许某些人没有注意到一个现象,那就是战前美国国内盛行的孤立主义已经荡然无存,美国政府开始竭尽全力与苏联争夺世界,美国在政治、经济和军事上全面干涉世界,而美国人也不再为此谴责政府,固守文化上的孤立主义。与此同时,当美国人放弃自命清高转而频频干涉世界的时候,美国二战中的将军们也像是赢得重大战争的罗马将军一样受到罗马公民的盛大欢迎,美国人不但用热烈的仪式欢迎艾森豪威尔,而且把他推上了总统的座位,这简直就如同凯撒回归。

美国长达数年的参与世界大战和全面参与欧洲的复兴、以及对抗苏联的宣传,使得1950年调查显示,普通美国人对欧洲社会、政治和文学的认识,比起战前他的父辈和祖辈来要更加丰富和全面。看起来一个好现象是,在二次大战之后的美国不再那么以自我为中心了,美国人似乎更看重互相依赖和互相依存,似乎他们更深切地意识到各国在经济上存在着紧密的依存关系以及维护国际间健康的经济秩序是非常重要的,但实际上,这是美国出于冷战大战略的需要,而不是美国真的把盟友视为平等的伙伴。

另外,尽管艾森毫威尔将军退出了1948年总统竞选,他希望以此纠正用政治高官犒赏军事功劳的不良风气,但他最后还是成为美国总统,他的做法反而更像是在作秀,他远没有华盛顿那样坚决。艾森豪威尔的成功使得美国军人地位再次得到提高,这一次甚至超越了南北战争后军人地位的提高,与以往相比,美国军人在政治舞台上的地位已经相当重要。同时,这时冷战的需要也极大地提高了军人的价值,美国的政治性政策的制定也因此受到了明显的军人影响。

对社会而言,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那些残忍的场面和战争中道德沦丧以及各种野蛮行为也未美国社会带来一些新的弊端,“这场战争的负面影响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一次:贪赃枉法日益严重,完美的人格难以寻觅,两性关系混乱不堪。它既使种族关系趋向恶化,同时也推动了种族平等的进步,总而言之,战争把种族问题的所有状况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剥掉了假平等和真不平等的伪装,从而迫使美国政府采取更为得当的措施。战争的最终结果是,胜利和对战后责任的承担让国力大大增强,但同时也带来了混乱而尴尬的局面。美国也许应该感到高兴,因为他们的国家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可是他们又因此踌躇满志而更多对所处地位和拥有的实力感到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