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他一个人这样想,最近没有见到赵赦的大小官员们,也全在寻找着两个月不见的安平王。
赵赦宫门外下马,缓步入宫中。他见到霍山王时,欠一欠身子让了他半步,霍山王犹豫一下,又看看康王,毅然沉着面庞,摆出他老王爷的身架,大步走在赵赦的前面。
灵丘王慢慢跟上,和赵赦对看一看,就把眼睛别开。
金殿上皇帝并没有问赵赦什么,只是寻常一般的庆贺赏宫宴,再就官员们退出,只留下几位重臣。
安平王没有得到宣召,也大步走出。他面无表情,不见多难过,也不见多沮丧。
上马回家里来见家人,家中自然又是一番节日气象。
康王殿下,还是没有和安平王说上话。
安平王府里再次车水马龙,安平王虽然不如以前有圣眷,但是端午节来朝,皇上也没有再难为他。
安平王妃要待产,官员们不来,亲戚们也要来才是。
赵老夫人带着人从早到晚点一遍:“小褥子,小衣服,小金锁片儿……”赵赦好笑:“母亲,小孩子哪里能带金锁片。”
“你懂什么,不要你管。”赵老夫人要骂他,把王爷骂出去,赵赦去摘花。回来给真姐儿看,再一朵一朵分均匀:“小毛儿的,小小毛儿的,你们不要打架,出来以后也不要吵。”
佐哥儿有时候钻出来讨一朵:“我呢,我也有吧。”得到一朵再跑走,去当没笼头的马跑得寻不见。
真姐儿扯着赵赦的手,越到临产期越是乖巧好商议:“表哥,你以后会公平吧?不偏着这一个,也不会偏着那一个?”
“偏心,只偏着小毛一个人,小小毛儿不听话,是要打屁股的,小毛儿不听话,表哥咬两口。”赵赦和真姐儿再情意绵绵一回,大手抚着她:“乖乖的生,表哥多疼你。”
佐哥儿在自己房里翻箱子倒柜子,丫头们在旁边陪着听他使唤。
“这一个,放到包袱里给妹妹。”是个布偶。再拿一个:“也放到包袱里给妹妹。”丫头们笑着收拾起来:“小郡主们要玩,也要几个月以后。”
“是吗?是真的吗?”佐哥儿摇一摇脑袋:“那我先收拾好。”找来找去差不多,一拍自己小脑袋:“还有期哥儿,要提醒他。”
对祖母说过出门,多多的家人陪着坐上车往威远侯府里来。虽然年纪小,顺序却不乱,先来见威远侯:“我来找期哥儿。”威远侯点头微笑:“你父亲在家里做什么?”
“陪母亲。”再来见威远侯夫人:“找期哥儿玩。”威远侯夫人也微笑:“你母亲在家里好吗?”
佐哥儿回答:“好,天天和父亲要花儿戴。”
威远侯夫人和丫头们一起笑,佐哥儿已经出来。来寻周期,正在房中写字。见到佐哥儿很喜欢:“你来了,快来背这三字经,我背累了。”
佐哥儿上下左右一通看,负着小手很有气派状,还点头:“你这玲珑香盒儿不错,给我妹妹吧。”
上手拿起来放在袖子里,再看两匹小小的铜马:“这个也不错,给我妹妹吧。”伸手去拿,周期一把夺回来:“这是我的!”
“给我妹妹玩!”佐哥儿再抢回来。
“是我的,为什么要给?”
“你不给,以后别来找我!”
一通大吵,佐哥儿揣着抢来的几样东西,忿忿然出门:“回家,我要回家。”回到家门口儿,见到家人们全忙忙碌碌,步子比平时加快几分,来往的亲戚们都往二门里去,人人有笑容:“要生了,听说临盆了。”
“挪去了产房,请的是最稳当的稳婆呢。”
佐哥儿甩开小腿跑得快,产房在哪里他也早知道。到了那里,见祖母满面春风,坐在椅子上。祖父和父亲在外面站着,正在说话,又不时往产房里看。
日头热腾腾,把人人面上洒下汗水。就这样,不顾日头热在这里站着的,有不少人。天气本热,人又围得多。云家的三个妯娌好不容易才挤进来,先到老夫人面前行个礼:“恭喜老夫人,您又要当祖母了。”
再听动静:“像是还早吗?我算着,差不多了。”
仿佛应着这话,一声“哇哇”大哭从房中震天般响起来。产房中妈妈们走出来,急急道“快,热水,快着些儿。”
赵赦皱眉,赵老大人皱眉,赵老夫人明白他们的意思,虽然自己也担心,劝解道:“总要一个一个地生出来。”
等呀等,钟点儿熬人一般,王爷忍不住走到窗下去问:“王妃可好?”稳婆们回话:“好着呢。”房中隐隐有声音传来:“用力,再用力,”
第二个生的时候,光听就是熬人的。
赵老夫人着了急,羊水已破,再不生出来怎么办。她忧心忡忡吩咐人:“送参汤进去,给王妃添添力气。”
赵赦也明白过来:“快,送参汤,送红糖水。”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小猫一样的微弱哭声:“哇……。”只一下子就没有了。这微弱哭声把长辈们的心全紧紧捏住,一起盯着房门,怎么不再哭两声。
佐哥儿东看看西听听,闹不明白为什么要哭?不是不哭是好孩子。他溜出人堆里,往自己房里奔去。
路上遇到周期和威远侯,威远侯夫人,周显和周夫人一家人。“佐哥儿,生了没有?”
佐哥儿只对周期招手:“快来帮我拿东西,”再回话:“生了两个小妹妹,一个哭一个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