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姐儿急忙来扶,手在这衣服和人身体的遮盖下,碰到一个柔嫩的手指尖,然后一个东西塞过来。
这!真姐儿愕然了……
手中的那个东西,似一个纸卷儿。如果真姐儿没有猜错,就是刚才长平郡主塞过去的东西。真姐儿分明看到长平郡主白嫩的手指中挟着一个纸卷儿。
原本不想牵扯到宫廷内幕中,临时飞起对夫人的一眼,也是为着趁乱记在心中,回去好对赵涉说。
不想人没有离开宫中,这东西就跑到自己手里。
说?还是留着?真姐儿急切地反而不看那夫人。容貌已经记下,看又何必。她当前要惦量的,就是手心中的纸卷儿,是留还是不留。
这东西是长平郡主要给自己的?此时哭哭啼啼的长平郡主是什么来头儿。和赵赦有关,和赵赦无关?真姐儿能确定的,就是自己不认识这两个人。
“表妹,”宝钿和珠钿在这一片混乱中,这才赶到真姐儿身边来,和两个宫女一起扶起真姐儿。真姐儿对着她们张张嘴,还是闭上了。
皇后已经不恼怒,绝色的面庞上心平气和:“长平,去给沈姑娘赔礼!”皇后话中是不容置疑。娇俏的长平郡主嘟起嘴,还是依从过来。过来后宝钿和珠钿紧紧板着脸,真姐儿含笑:“不敢当郡主的礼。”
“是娘娘吩咐的,你没有听到?”长平郡主这样说过,胡乱行了一个礼儿,挑剔地眼光在真姐儿面上扫过,那眼光分明是知道真姐儿是谁。
是赵赦的情人?长平年纪太小,不过十四、五岁。真姐儿猜不到,忙还过礼,再来谢皇后娘娘。
皇后还是平静无波的微笑,不过刚才她说赏的时候,还象是要留下来说几句话。这就淡淡道:“改天再进来,初到京里,好好歇着逛逛景致倒不错。”
“民女遵皇后娘娘懿旨,谢娘娘关怀。”真姐儿叩谢过,宝钿和珠钿也叩谢过,由宫女们送出来。
走出宫门十几步,秀树锦亭中前后无人,珠钿才生气地道:“太不象话!”宝钿谨慎地不让她说:“回家再说。”
真姐儿手里揣着纸卷儿,心里还在疑惑中。那位夫人生得风流好容貌,难道是表哥的人?这样一想,手中纸卷儿有些灼手。真姐儿默然,这上面写的什么。
再走上十几步,离最外面的宫门也还远。真姐儿袖中多了一个东西,没有心思看琉璃瓦白玉桥。宝钿和珠钿不再说长平郡主冲撞的话,只是低声交谈:“又为什么事情说娘娘不疼?长平郡主是霍山王最爱的长女,虽然不是王妃所出,侧妃伍氏是皇后嫡亲。这是谁又怠慢了她?”
天之骄女,也有人怠慢?真姐儿想刚才见到的长平,怎么看也不是受委屈的人,实实在在的一个骄横人才是。
前面一道宫门,大铜钉下站着几个身影。真姐儿眼睛一亮:“表哥,”是赵赦笔直候在那里,看到妹妹们和真姐儿过来,等她们进前,才徐徐问道:“好不好?”
真姐儿喜笑盈盈,表哥特地在这里等我们。回过一个好字,手心里捏着那个纸卷儿,眼前又闪过那夫人的桃腮粉面,真姐儿毫不迟疑把纸卷儿放到袖中,回身让赵赦看身后红笺绿管手中捧着的赏赐。
一个翡翠镶宝福字儿如意,下面是紫檀木的架子,上面罩着红色丝帕;一样是一套宫装。真姐儿笑靥如花:“是冲着表哥,才赏了这些。”
赵赦绷着脸儿没有笑,不过声音极是柔和:“那也是真姐儿讨喜,才有这些。”真姐儿是被夸得欢天喜地:“可不是。”这样说着话,直觉上来,更觉得袖子里纸卷儿上有什么。
这欢天喜地的样子,就没有让赵赦起疑心。赵赦再问妹妹们:“太监来报我,说皇后娘娘宫中哭哭啼啼。这是怎么回事儿?”
珠钿生气地道:“长平郡主不知道发的哪门子疯,不经通报闯进皇后娘娘宫中去。这也罢了,进门哭哭啼啼跪到娘娘面前,把表妹撞到一旁跌倒。”
赵赦微耸眉头,把还是小脸儿笑眯眯的真姐儿看一遍,忍不住一笑:“看你喜欢的,以后赏赐多呢。”
再皱眉头问妹妹们:“她为着什么去哭?”宝钿告诉大哥:“我们出来时,恍惚儿听了一句,说是为和亲的事情。”
赵赦一下子明白,霍山王的封地靠着南边儿偏远地带。那儿战乱不断,远不如西北安宁。这霍山王不待见赵赦的一条,就是西北太安宁。赵赦说不打,就不能打。除了突厥赵赦管不了,别的赵赦依仗章古,能管得七七八八。
因此霍山王也在遍选当地少数民族,有意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一个以得安定。
“大哥,说来和亲的人已经到了?”珠钿好奇地问赵赦。赵赦淡淡看着宫墙红瓦,伸手抚过真姐儿到身边:“回去再说吧。”
真姐儿一直就没有提这纸卷儿的事情,女人的疑心,让她只想自己先看过再说。
此时皇后宫中,长平郡主不再哭哭啼啼,而是娇滴滴同皇后撒娇:“娘娘,和亲的事情让五妹去,不然六妹去也行。当然不是我,不过我一听说就吓倒了,想着娘娘最疼我,我得来求求您才行。”
皇后面上平和,从刚才到现在,这心平气和样儿半点儿没有增,也半点儿没有减。她和气地对这个嫡亲的小表妹道:“你虽然不是嫡女,却是长女,是霍山王爷最疼爱的一个,选谁去也不会选你?”
长平当然明白,她跑来搅这么一出子为的是别的事情。谢过皇后,有意无意间在容夫人身上扫过,见她若无其事。长平嘴角边露出一抹子笑容,这事儿,我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