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异称,就是从不同的角度对同一个人物给予不同的称谓(见谭永祥先生的《修辞新格》)。
异称可以分为如下几类:一对一的异称、多对一的异称和多对多的异称。
一对一的异称
即一个人从不同的角度对同一对象作不同的称呼。如龚维才先生的《幽默的语言艺术》载:
十九世纪德国剧作家克莱斯特给爱人沃盖尔写的情书:
我的小叶特,我的心儿,我的爱人,我的小斑鸠,我的生命,我的可爱的甜蜜的生命,我的生命之光,我的一切,我的财产,我的宅地、农场、草原和葡萄园,啊!我的生命的太阳、月亮和星星、天和地;我的过去与未来,我的未婚妻,我的女郎,我的亲爱的女友,我的最内层的,我的心血,我的肠胃,我的眼睛;啊,啊,最亲爱的,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我的金童,我的珍珠,我的宝石,我的君主,我的女王,我的皇后!你,我心中最珍爱的爱人,我的最崇高的和最宝贵的,我的一切的一切,我的妻子,我的婚礼,我的孩子们的洗礼,我的悲剧,我的千秋万代的光荣!唉,你是比我还好的第二个我,是我的道德,我的功绩,我的希望,我的罪过的赦免,我的未来与幸福……啊,小天女呀,我的上帝的娇儿,我的辩护士,我的保卫天使,我的天神——我是何等的爱你呀!
这封情书中,作家既用“我的小叶特”、“我的爱人”、“我的未婚妻”、“我的亲爱的女友”、“我的妻子”等直截了当的异称,也用大量的比喻,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对他心中的偶像、梦中的情人加以称谓,表达了自己炽热的爱。
多对一的异称
即不同身份的人对同一对象的不同的称呼。如《民间文艺集刊》第二册刊登了一首民间诗歌:
柞子树,矮矬矬,
哥哥说我吃得少,
嫂子说我吃得多。
嫂子嫂子不要说话,
迟缓三年我会出嫁,
嫁去爷的心肝女,
嫁去娘的茉莉花,
嫁去哥哥的亲妹妹,
嫁去嫂子的大冤家。
这首诗中的主人公,分别以爷、娘、哥、嫂四个不同人物的视角,把自己称为“心肝女”、“茉莉花”、“亲妹妹”和“大冤家”。当然,这首诗的幽默之处还在于它运用了衬跌的修辞手法,将“心肝女”、“茉莉花”、“亲妹妹”这三个肯定的说法与“大冤家”这一否定的说法运用在一起,形成对比和反差,从而产生一种不谐调。
徐佩印、施桂英二位的《海外幽默》载:
小姑娘迷了路,警察发现了,警察问他:“你跟谁出来的?”
“妈妈。”
“妈妈叫什么?”
“那就说不定了,”小姑娘想了想,回答说,“我叫她‘妈妈’,可爸爸叫她‘亲爱的’,姥姥叫她‘珍妮’。”
这是一则外国幽默,小姑娘没有直接说出她妈妈的名字,却从自己以及爸爸、姥姥三个不同的角度来加以称谓,不管这是天真的还是故意的,都收到了出人意料的效果。
多对多的异称
即不同的人对不同的对象,但为同一角色的不同称呼。如:
原《读者文摘》(现名《读者》)上曾刊登过一篇文章,叫做:《夫妻昵称,叫什么最好?——一些台湾人士的回答》:
有人说:“我称内子为小姐,因为她喜欢年轻,怕老。”
有人说:“哪怕她是五十八,在我眼中永远是十八,我说:‘丫头呀,来杯热茶!’”
有人说:“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夫妻间当然是称‘冤家’来得好。”
有人说:“基于打是亲骂是爱原理,自然是‘杀千刀’、‘老不死’来得情深意重呀!”
有人说:“叫‘死鬼’,却希望他长命百岁!叫‘黄脸婆’,又盼她天天如花似玉!”
有人说:“爱情和面包孰重?夫妻之间有了爱情后,要是又有面包,可说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所以他们互称面包,才能两者兼顾。”
有人说:“因为在相亲时认识的,所以我叫他‘相公’。”
有人说:“夫妻昵称,四季不同——春叫‘夜来香’,夏叫‘冰淇淋’,秋叫‘开心果’,冬叫‘交趾烧’——保证你们永远新鲜。”
有人说:“当人愈多的时候,名字愈长,人愈少的时候,名字愈短。只有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用身体语言。”
有人说:“夫称妻:‘小笨蛋’——不笨怎么会嫁给我?妻称夫:‘老不死’——老了还不死,便可白头偕老,永浴爱河。”
有人说:“当先生下班或领薪水时,太太最好故作嗲状上前说:‘钱钱你回来了!’这时先生应该知趣地说:‘拿拿你真体贴!’同时一只手伸向口袋。”
有人说:“平时,我们彼此叫对方名字,亲热时叫对方名字中的最末一个字,只有出了麻烦、生气时,连名带姓一起吼叫。”
有人说:“在畅销书《彼此相爱》里提到:你我都是独翼天使,只有互相搭配,才能展翅飞翔。所以,夫妻间昵称,叫‘老伴’,最恰当不过。”
有人说:“叫声‘亲爱的’好了,虽然是句老掉牙的话,但保证到老了,听起来还是很悦耳。”
有人说:“别伤脑筋了,‘情之所至,金石为开’,爱的呼唤是无时无刻、不拘形式的,兴之所至‘脱口秀’出,岂不新鲜又实用。”
……
在这篇文章中,作者将许多丈夫对妻子的不同称呼以及许多妻子对丈夫的不同称呼连缀在一起,向我们展示了家庭生活中夫妻昵称的万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