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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比拟:拟人拟物的幽默技巧

所谓比拟,就是展开想像,直接把物当作人来写或把人当作物来写(见陈望道先生的《修辞学发凡》)。

比拟可为两类:一是拟人,二是拟物。

拟人

所谓拟人就是直接把物当人来写,使物具有人的动作行为、人的思想感情和人的性格品质的一种辞格。

拟人这种修辞手法从它产生的历史来看,由来已久。从运用范围来看,它主要运用于文学作品中,一些寓言、童话甚至通篇运用拟人。在口语中也运用拟人,而且越是运用得出人意料越是幽默。如宋朝大文豪苏轼在《东坡志林》中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苏东坡患了红眼病,有人告诉他不能吃肉。他本欲采纳这条意见,但嘴巴却不同意。嘴巴说:“它为你作眼,我为你作口,为它有病却不让我吃肉,岂不是厚它而薄我,这不行。”

苏东坡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时嘴巴又说:“我若以后患了哑病,不能说话,也绝对不禁止你看任何东西,这总可以了吧?”

苏东坡认为嘴巴的话有道理,照旧吃肉。

人身体的各个部分是一个有机的整体,人的嘴巴受人大脑的支配。但苏东坡却巧用修辞,将本人和嘴巴分离成两个主体,让嘴巴振振有词,言之成理,并且说服了苏东坡本人,这就显得非常滑稽可笑。

1998年2月20日,《南方周末》上有一篇题为《“标致”未嫁先更名》的报道:

广州“标致”要嫁人的消息传出许久,而嫁给谁的确切消息仍没有得到相关部门的证实。2月13日,广州标致汽车公司正式更名为广州轿车有限公司,新公司将全面继承原广州标致汽车公司的所有债权债务,并继续为“标致”车提供零部件。据说更名是未公布的新伙伴提出的,新郎不愿娶一位带前夫姓氏的新娘。

把广州标致汽车公司要易主比拟为“要嫁人”,把兼并的公司称为新郎,把标致汽车公司看作是“带前夫姓氏的新娘”。这种拟人使行文生动活泼,幽默风趣。

根据幽默拟人的功能,可以把它分为两类:风趣型拟人与讽刺型拟人。

先看风趣型拟人。风趣型拟人是以诙谐风趣为主要目的的拟人。如:冯梦龙的《古今谭概·苦海部》载,陆诗伯写了一首《雪》诗,诗句是这样的:

大雪洋洋下,柴米都涨价。

板凳当柴烧,吓得床儿怕。

陆诗伯赋予床以人的感情,它见板凳被烧,便物伤其类,兔死狐悲,让人觉得滑稽可笑。张在新、张再义的《外国名人辩才趣闻》载:

大音乐家贝多芬生活十分穷困,只能经常去下等饭店吃饭。有一次,他隔了好几天才去饭店,一位酒友一见他就问:“您怎么了?但愿您这几天不是生病了吧?”

“不,我没生病,”贝多芬幽默地说,“只是我那双靴子病了,而我又只有这么一双,所以只好蹲在家里出不来了。”

贝多芬不说靴子坏了,而是借用对方所说及的“生病”,信手拈来,顿使语言充满了活力和趣味。

《大学生》杂志社主编的《搞笑象牙塔》中风趣型拟人的例子颇多,这里试举几例。其一:

平时,学校里最热闹的地方是广告栏三角地。原因就在于五花八门的广告启事,无不反映出读书人的机敏。这天,广告栏前又围满了人,在争看这样一则启事:

我的配偶于昨晚不知去向,令我好不伤心。我俩一向臭味相投,对待生活从来脚踏实地。谁曾想,昨晚我沐浴后到阳台上看风景,一不留神,它便随风而去。说实话,我们谁也离不开谁,否则便成废物一个。望好心人见后劝其完璧归赵。最后请大家注意,我的配偶只是一只狼牌足球袜。

寻觅者:另一只袜子。

这则寻物启事,不是以失主的身份直接诉说,而是用拟人的手法,用另一只袜子作为“代言人”。从内容上看,把另一只袜子当作是配偶,两者相依为命,深情款款。这种人格化的表现手法,使寻物启事也变得富有人情味。

其二:

卖 车 契

姓名:凤凰(牌)  性别:男(式)

年龄:虽历春秋二度,却还风采依旧

身材:二七(型)  肤色:天蓝(色)

户籍:牌照齐全  身价:待价而沽

地址:×栋×楼×室

这是大学校园里的一则卖车告示,卖主用户籍登记法来描述车的特征,让人一目了然。出售一辆自行车,在大学生那里也显得韵味独具,真有意思!

其三:

晚上,某大学生宿舍里众人闲聊。

小A:“小B,真羡慕你,这星期又有许多朋友来看你。”

小B:“我很高兴,可我的一位朋友却不乐意。”

众人恍然笑曰:“是你女朋友。”

小B摇摇头,众人愕然。

小B:“是我孔方兄。”

古代的硬币用的是铜钱,中间有一个方孔,戏称“孔方兄”,所用的修辞方法是拟人。这种修辞方式虽然古人早就用了,但是这个同学用在此处还是妙趣横生。

其四:

大白天,甲君“啪”的一声,把一只花腿蚊子拍死在胳膊上,狠狠地说:“臭东西,大白天就出来咬人。”乙君凑过来说:“这种美国花蚊子真笨,移民到中国都八九年了,时差还纠正不过来。”

“移民”这个词显然是用来指人的,而这里却用来指蚊子,“时差还纠正不过来”一般也是用来说人的。

再看讽刺型拟人。讽刺型拟人是以讽刺挖苦为主要目的的拟人。如张在新、张再义的《外国名人辩才趣闻》载:

19世纪末,资本主义开始进入帝国主义阶段。1900年的新年,美国作家马克·吐温写了一篇讽刺性的新年“贺词”。全文是:

19世纪给20世纪的贺词,由马克·吐温用速记的形式记录如下:

我给你带来这个名为基督教世界的高贵妇人,她邋遢、龌龊、无耻,刚从胶州、满洲里、南非和菲律宾而归;她心怀卑鄙,身藏脏物,满嘴假仁假义。给她肥皂和毛巾吧,镜子可得收起来。

寥寥数语,把帝国主义在中国和其他国家的侵略、掠夺的丑恶面目揭露无遗。

马克·吐温把帝国主义比拟为“心怀卑鄙、身藏脏物”的贵妇,形象生动地揭露了帝国主义的丑恶嘴脸。

清代游戏主人的《笑林广记·搬是非》载:

一个寺庙中塑了儒、释、道三教始祖的像:摆在前面的是孔子,摆在中间的是释迦牟尼,摆在后面的是老子。道士进庙看到这种情况,就把老君移到当中。和尚见了,又把释迦牟尼移到当中。读书人见了则把孔子移到当中。三位圣人彼此感叹说:“本来我们都是好好的,却被这些小人搬来搬去,搬坏了。”

这里运用了拟人的手法:作者借这三个没有生命的塑像所说的话来讽刺那些喜欢搬弄是非的小人。

明代冯梦龙的《笑府》载:

凤凰做生,百鸟朝贺,蝙蝠亦随往。凤凰责备它道:“你是什么东西,为何来厮混?”蝙蝠道:“我有双翼,本属飞禽,如何不来庆贺?”凤凰一时语塞,只好容它入席。有一天麒麟做生,蝙蝠又去,麒麟也责备了它。蝙蝠说:“我有四足,本属走兽,岂能不来?”麒麟也只好由它随众朝贺。后来,麒麟和凤凰会了面,谈及蝙蝠事情,彼此相互感慨道:“如今世风恶薄,竟生出此等不禽不兽之徒,真个无奈它何。”

这个例子也是运用拟人的手法,借麒麟和凤凰之口来骂人。有趣的是,《伊索寓言》中也有类似的蝙蝠的故事。鲁迅先生在《准风月谈》中有《谈蝙蝠》一文,提到《伊索寓言》中所载的蝙蝠的故事。

如果我们要探讨一下拟人致笑的原因,法国的哲学家柏格森《笑——论滑稽的意义》中的一段话可以给我们以启发,这段话是这样的:

我们请读者注意的第一点是:在真正是属于人的范围以外无所谓滑稽。景色可以美丽、幽雅、庄严、平凡或丑恶,但决不会可笑。我们可以笑一个动物,但那是因为在这个动物身上,我们看到一种人的态度或表情。我们可能笑一顶帽子,但我们所笑的并不是这片毡或者这些草帽辫,而是人们给帽子制成的形式,是人在设计这顶帽子的式样时的古怪念头。

笔者以为,“在真正是属于人的范围以外无所谓滑稽”,这句话是完全正确的,我们从以上的例子可以看出,物本身不滑稽,滑稽的是出人意料地将物与人格嫁接起来,从而产生了倒错感。

拟物

所谓拟物,就是直接把人当作物来写。如:

启功是北师大教授、著名书法家。由于天天不停地被求字、求文、求教、求事、求赴会的人所扰,他忽然觉得自己好比动物园的大熊猫。因此在门口贴了张纸条:“大熊猫病了,谢绝参观。”

但世上的热心人和有闲人太多,他家还是门庭若市。于是,他又贴了一幅字条:“启功冬眠,禁止敲门,如有违犯,罚款一元。”下面还挂了个罚款袋。

严重警告仍不奏效。于是又在门口贴上:“启功遗体,告别去了。”

“冬眠”本是指某些动物对不利生活条件的一种适应。如蛙、龟、蛇、蝙蝠、刺猬等,冬季僵卧在洞里,血液循环和呼吸非常缓慢,神经活动几乎完全停止。启功先生把这个词用到自己身上,显然是把自己比拟成这类动物了。

著名剧作家沙叶新先生自己撰写的《沙叶新小传》:

我于1939年出品,因是回族,曾信奉伊斯兰,且又姓沙,可能原产地为沙特阿拉伯,后组装于中国南京。

“出品”指制造出来产品,“组装”是指从国外进口零部件组合装配,沙叶新在这里是直接把自己当作机械产品来描写了。

台湾林永盛所著的《幽默大师笑话》中有这么一个例子:

在公共汽车上,有两个小学女生在聊天。其中一个向同学炫耀她的新笔盒,说是从日本带回来的。她的同伴冷冷地说:“请你用国货。”

那个小女孩又给她的同学看崭新的日本手表。她的同伴看也不看地回答:“请你用国货。”

那个女生生气了,辩说道:“这些东西都是我阿姨送的,又不是我掏腰包买的。我阿姨嫁给一个日本人呢!”

她的同伴毫不客气地大声说:“请你阿姨也用国货。”

针对她的阿姨嫁给一个日本人,便说“请你阿姨也用国货”,这是把人当作商品,运用的是拟物的修辞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