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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智赎名画

这一年,太常博士米芾奉旨到太庙举行祭祀,主持和尚添灯油时不小心将油污溅到他身上。素有洁癖的米芾当即脱下官服让人洗了三遍。事后,有奸臣参本,说他不拘绳检,祭祀时公然洗去官服上水藻和火焰的纹样,违背礼仪,根本不是庙堂之才。皇上和有些大臣也看不惯他那矫俗炫艺的怪样子,就借机把他罢了官。

米芾不拿朝廷俸禄,日子过得很紧巴,不得不将珍藏的一幅很有名的古画拿到当铺里去典当。

这家当铺的老板外号叫黄鼠狼,专门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赚黑心钱。他见米芾丢官来当画,拼命杀价,并提出十分苛刻的条件要当一还二,将一幅价值千两银子的古画只开价300两,还要一个月内赎回,不然就利滚利。

转眼赎期到了,米芾无银子赎回那幅古画,十分焦急。心想折价变卖给识货的吧,一时又难以找到买主。不禁长吁短叹:“黄鼠狼呀黄鼠狼,你专卡人的脖子实在太坏了!”突然,一只小老鼠从面前跑过,他灵机一动,自言自语道:“哼!我自有办法治一治黑心肝的黄鼠狼!”

这天,米芾双手捧着一个十分精致漂亮的首饰盒进了当铺,对黄鼠狼说:“老板,我急着用银子,拿来个宝贝要当!”

当铺老板眯起眼睛端详了米芾老半天,见他喜形于色地捧着个物件,就慢条斯理地问:“你要当什么宝贝?”

米芾道:“祖上传下来的稀世活宝哩!”

老板听了,心里直犯嘀咕:这辈子东腾西捣,见过的稀罕物什比满天星还多,从没听说过有什么传世活宝。可他见米芾捧着个精致漂亮的首饰盒,又想到:他米家世代为官,专和番邦打交道,他自己常年出入皇宫内庭,又喜欢收藏古玩书画,上次不是拿了幅价值千两银子的古画来典当吗?想到这里,老板走到柜台边,伸手去接首饰盒。

米芾没有递上去,而是紧紧地护着首饰盒,说:“你要小心啊,这价值万两黄金的活宝贝千万不能弄丢!”

老板看米芾一副正经的样儿,故意不以为然地说:“真是笑话!我当面开盒验货,弄丢了就包赔!”

米芾慎重地对老板说:“我这活宝可不是一般的普通物件。”

“天下的宝贝我见得多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老板说完,就要拿过米芾的首饰盒。

米芾拦住说:“我这活宝举世无双,你弄丢了可得包赔!”

“那当然!”老板慷慨应允。

“那我们先小人后君子!我这活宝当多少银子随你的便,但我一定要赎回去。为慎重起见,先立个弄丢了原价包赔的字据吧!”

老板见米芾那舍不得忍痛割爱的神情,更坚信又有大敲竹杠的机会了。他二话不说,抓起笔写下弄丢了米芾的活宝原价包赔的字据。

米芾接过字据后,递上首饰盒。

老板掂了掂,不太重,就要开盒。

米芾说:“这活宝要平衡放好再看不迟!”

老板小心翼翼地将米芾的首饰盒平放在柜台上,轻手轻脚去揭盒子。他不揭犹可,一揭盒盖,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黄光猛的一闪,那活宝跳到地上,跑了。

米芾见此,大叫:“赔我宝来!”接着,他跺脚自怨道:“我那是只黄金鼠呀!传了几代,到我手里被黑心肝的人弄丢了呀!”

老板起先懵了,慌忙说:“我不知道它会跳呢?怪不得我!”他听到米芾说是只黄金鼠,愣了一下,便满不在乎:“我当是什么活宝贝?原来是只黄老鼠,你存心在骗人!”

“什么?我骗人?”米芾气鼓鼓地说,“世上的老鼠有千万只,哪有黄老鼠?我那明明是吃黄金长大的活宝!你能抓只金黄的老鼠给我,就不叫你包赔了!”

老板想到世上只有黄鼠狼,哪有黄老鼠,米芾这分明是强人所难嘛!他狡辩说:“你的物件我还没看清,它就跑了,这不能怪我……”

“不怪你怪谁!”米芾扬起老板刚写下的字据,斩钉截铁地说:“因为我这活宝太值钱了!心想只当几天,一则将上次当的古画赎回去,二来兑出银子掘口水井供街坊四邻们饮用。活宝被你放走了,有字据在,你想赖也赖不掉!任你把官司打到金銮殿,我也奉陪到底!”

老板见米芾有凭有据,知道事情闹大了更麻烦,只得自认晦气,赔着笑脸问:“米先生,你说怎么办?”

“你赔我的黄金鼠!不然,就去见官!”米芾根本不理黄鼠狼的茬。

老板见米芾那不可冒犯的强硬劲头,只好人到矮檐下,低头认错。任他好话说了千千万,米芾还是那句话:“赔我的活宝来!”

老板毫无办法,只好乞求道:“只要米先生高抬贵手,你不要黄金鼠了,叫我怎样包赔就怎样包赔。”

米芾沉默一阵子,才说:“活宝跑了不复还,算我倒霉!你退还我的古画,并到宝晋斋附近掘四口井。一口供我自家饮用,其余三口作公用,让人们饮水时不忘你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坏家伙!”

老板自知理亏,当现退还了米芾当的那幅古画,并请人不分昼夜地去掘井。

这样,宝晋斋附近突添四口水井,方便了周围的百姓,那个黑心的当铺老板一因掘井耗资巨大,二因弄丢了客户的活宝坏了声誉,不久,他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当铺生意就垮了。

事后,人们惋惜米芾的活宝被黑心肝的当铺老板给弄跑了,米芾总是漫不经心地说不碍事。原来,他是用了一碗菊花汁将那只小老鼠染成了金黄模样,有意去整治那当铺老板的。

☆米芾:宋代著名书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