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亲子家教玛丽亚·蒙台梭利幼儿教育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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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儿童心理歧变该怪谁

一个人可能会被一种很不起眼的东西引入歧途。这种东西在爱和帮助的伪装下,在人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蔓延开来,但实际上出现这种情况它应该归咎于成人的盲目。长期以来,他们无意识的以自我为中心为指导,对儿童产生一种恶魔般的影响。

可以这样说,儿童所有的歧变根源都是相同的——它们都源于儿童在他的形成时期遇到了一个有敌意的环境,因此不能实现他发展的原计划。

心灵无以寄托产生神游

实体化的概念可以用来解释歧变的性质,心理能量必须在运动中得到实体化,这样它才能统一这个生命机体的人格。若是这种统一不能获得,不管是由于成人占据了支配地位,还是由于儿童在环境中缺乏动力,心理能量和运动这两个组成因素就会各自发展,导致“人格被分裂了”。这是因为从本质上来说,没有一样东西会被创造或被消灭,所以,儿童的心理能量若不按照它们应有的方式正常发展,就会沿着错误的方向发展。

当这些心理能量失掉了它们的目标而毫无目的地漫游时,就会产生歧变。

当漂泊的心灵找不到它可以依赖的对象时,它就会困于图象和符号。饱受这种失调折磨的儿童会坐立不安地乱动。

他们看似充满活力和不可压抑,实则漫无目的。他们很难对一件事做到有始有终,因为他们的心朝着许多不同的方向行进,而不能固定在某个东西上。而有的成人甚至是赞成和鼓励儿童去幻想,他们把它解释为儿童心灵的创造性倾向。

比如福禄培尔就发明了许多游戏,目的在于鼓励儿童沿着这些方面发展自己的想象力。这些成人教儿童观察自己通过不同的方式用积木搭成的马、城堡或火车。由此儿童的想象力可以给任何物体一种象征的意义。但是,这就在他的心灵里产生了一种幻想的景象。一只旋钮变成了一匹马,一把椅子变成了御座,一粒石子变成了一架飞机。

实际上这些玩具并未提供儿童跟现实的富有建设性的接触。玩具给儿童提供的环境并没有特殊的目的,结果,除了幻觉,它们并不能促使儿童达到全神贯注的境界。虽然,它们能激起儿童的活动,但这种冲动就像隐藏在余烬之下的微火冒出来的烟雾。不久便熄灭了,这种玩具也很快就被扔掉。

然而,成人却固执地认为,这些随意的活动是儿童发泄精力的惟一渠道,他们相信儿童会在这其中找到快乐。

尽管儿童很快就会厌烦他的玩具,并把它们弄坏,但这种信念依然还存在着;当成人毫不吝惜地把这些礼物给儿童时,成人还会被认为是仁慈的和慷慨的。我们并不否认,玩玩具是这个世界赋予儿童的自由,但儿童应该在这个宝贵的时期为更完美的生活奠定基础,否则他们就会被“分裂”。但是,奇怪的是,这些不正常和无纪律的孩子往往被视为天才儿童,他们那不协调的举动也被视为十分聪明的行为。

在我们为他们提供的环境里,我们看到这些儿童会真正投入到工作中去。他们激动的幻想和坐立不安的动作不见了,他们平静地面对现实,开始通过工作完善自我。由此,他们成为正常的儿童。其漫无目的的行动变得有方向。对知识的探究现在已经取代了无目的的好奇。

心理分析学家用一种超凡的洞察力,把这种想象力的异常发展描绘成“心灵的神游”。“神游”是一种逃避。逃进游戏或逃入幻想世界,从而掩盖已经分裂了的心力。神游代表了自我的一种无意识防御,这个自我逃离苦难或危险,把自己藏在一个面具后面。

神游能否治愈呢?这是人们想知道的一个问题。在我们的这个具有正常化功能的学校中,像上述提到的那些跟游戏或幻想有关的神游,已经被证明是较易治愈的。这就好比一个人,如果他逃离了一个地方,是因为在那里他没有发现他所需要的东西;但是,如果他所逃离的环境发生了变化,变得适于他居住时他是一定会返回那里的。

事实上,在我们学校里能经常看到身心失调和激怒的儿童迅速地转变。他们似乎从遥远的地方回来了。他们无秩序的工作习惯有了变化,平静和满意由此而生。歧变也自然而然地消失了。在这里,儿童经历了一种自然的转化,但是,需要提醒的是:他必须彻底消除这种歧变,否则它会像野草一样烧而复发,无穷无尽地纠缠终生。

许多想象力似乎很丰富的成人,实际上对他们的环境只有模糊的感觉。虽然,这些人平时以他们富于想象力的气质而受人称道;虽然,他们经常吟唱着风花雪月的东西;虽然,他们常常浪漫得一塌糊涂。但是,他们对他们所赞美的光线并没有深切的了解。

给他们灵感的星星并不能使他们的注意力维护足够长的时间,从而使他们获得最基本的天文知识。他们具有艺术家的气质,但他们并没有创作出任何东西,因为他们缺乏耐心去获得任何技能。通常,他们并不知道用自己的手去做什么。他们无法使自己保持安静,也不能使自己专注于工作。他们会神经质地碰触东西,并常常把东西打碎。他们常会心不在焉地扯下那些他们所赞美的花朵。他们不能创造任何美丽的东西,也不能使自己生活得幸福,他们不知道如何去发现本可以在世上找到的诗意。

如果没有人帮助他们,他们就会手足无措,因为他们把自己的弱点和自己变质性的癖好当作完美的标志。而这些缺陷很可能发展成严重的心理疾病。所有这一切缺陷其实起因于人的早期,那是最容易出错的一个时期,一条道路受阻就会引起歧变,而这些歧变最初是难以察觉的。

意志无法控制就成为心理障碍

教师们发现,想象力十分丰富的儿童并非像人们所认为的那样是班级中最优秀的学生。相反,他们往往落后于其他儿童。尽管存在这个事实,但是没有一个人会怀疑这些儿童的心灵已经歧变了。恰恰相反,人们认为巨大的创造性智慧使他们不能致力于实际事务。然而实际上,一个已经歧变了的儿童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思想的,或者不能正常地发展他的智力,因此这种儿童的智力不会很高,他的勇气也很缺乏。当他稍遇困难时就会陷入幻想世界,或撤退到自我之中。就一般而言,他们的平均智力比正常儿童的智力要低。由于他们的心力使用不当,他们就像骨折的儿童,要想使身体恢复健康,就必需接受特殊的治疗。但是,这些儿童非但没有得到精心的治疗,尽管这种治疗对医治他们的精神失调,进而促进他们的智力发展是必需的,相反,他们常常受到威吓。由于一个歧变的心灵不可能承受强力的压迫,因此,任何用这种方式来纠正它的企图终将以失败而告终,它会无意识地阻碍儿童接受和理解来自外界的信息。

这种现象被心理分析家们称为“心理障碍”。教师应该能够识别这一现象。当儿童身上出现这一现象时,罩在儿童心灵上的一层薄纱会使得心灵的反应越来越少。心灵无意识地说:“你讲吧,但是我不听。你不断地重复,然而我不听你的,我会筑造一道墙把你拒之墙外。”

这种儿童的行为已经严重失调。事实上,这些儿童的教师们相信,这些儿童的智力远远低于平均水准,掌握不了诸如算术和拼音之类的课程。

此外,如果聪明的儿童对多种学习设置心理障碍,甚至抵制学习,他们就可能会被认为是愚蠢的;如果他们在同一年级留过几次级,他们就会被认为是智力低下。通常,心理的障碍并不是惟一的障碍物;除它以外的外界防御物也会为心灵筑起一道墙。这些防御物一般被心理分析学家称之为“抵触”。最初它是对某一特定学科的抵触,之后是对一般的学习的抵触,再以后是对学校、老师和同龄伙伴的抵触。到了那时,儿童就会害怕学校,以至最后完全脱离学校。

这些人通常会带着这些在童年期设置的心理障碍走完一生。许多人终生讨厌数学,他们不仅不能理解数学,而且只要一提到“数学”二字就会出现一种对它忧虑和厌恶的内在障碍。这种情况同样也发生在其他学科上。我曾认识一位年轻的妇女,她很聪明,但是就她的年龄和背景而言。她在拼写上所犯的错误是完全不可思议的。这个妇女也曾试图改变这个缺点,但她的每次尝试都证明是徒劳。而且,这种错误似乎随着实践而成倍增长。甚至试图靠阅读经典著作来纠正这种错误的方法,也被他证明是无济于事。但有一天,她似乎突然开了窍,变得可以完美地书写了。

在这里我无法详细地论述这件事,但是很清楚,她肯定掌握了自我表达的正确方式。我只能推测,存在一种神秘的力量,它抑止着这种能力,于是呈现出来的是一连串的错误。但某一天他这种力量又可能不翼而飞,因此这些错误也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人们可能会问,心理障碍能不能治愈。事实上,一些心理障碍是很难克服的,即使是在幼儿身上发现的心理障碍也不易克服。心理障碍将精神围起来,并为它筑了高墙。使心灵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由于这个心灵与所有可能是幸福之源的外界美好事物相隔绝,于是,一出神秘的戏剧就只能在这些障碍物的背后演出。至此,知识、科学和数学的秘密、以及具有无穷魅力的音乐都成了自我孤立之人的“敌人”。儿童的自然能量被引入歧途,致使他感兴趣和喜爱的均变得对象暗淡无光或隐而不见。

另一方面,学习导致了他对世界的厌倦和抵触,说到这里,我不由得想起由于缺乏卫生知识而采用的避免疾病的方法。根据这种方法,男男女女都避免接触新鲜空气、水和阳光。他们一直把自己关在密不透光的大墙后面。无论白天黑夜他们始终关闭着自己的窗户,即使就空气的充分流通而言,这些窗口已经太小了。他们用厚厚的长袍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就像葱头一层紧裹一层,由此防止空气净化他们皮肤的毛孔。现在看起来,这种情况与所谓的“障碍”是多么相似。

但是,社会的某些方面也会使我们想起障碍物。为什么人们要相互隔绝起来?为什么每个家庭用冷漠和抵触感把自己隔绝起来?其实,任何一个家庭都不会企求孤独,它会在自己的家庭圈子中寻找快乐,但又把自己跟其他家庭隔开,在家庭之外筑起一道高墙,这个防御工事是如此难以穿越,它比这个家庭所居住的房子更坚固,最终,这个真正的障碍把人分隔进不同的社会等级和民族里。

最初,竖立在民族之间的屏障并不是用来使这个团体与其他团体相分离,而是给它以自由和保护的。然而,对隔离和防御的渴望加固了各民族之间业已存在的障碍,并阻止了人员的交流和商品的流通。

但是,如果文明是通过物质的交换和思想的交流而得以发展的,那么,在这种缺乏信任的背后隐藏着什么呢?是否甚至连民族本身也可能遭受到由伤害和暴力所导致的心理障碍呢?痛苦和悲哀已经组织化了,它们是那么的强烈,以致民族的生活已被拖回到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可怕和更坚固的屏障之后。

成人的帮助导致依附

有些儿童的本性是那么的畏缩,以至他们根本就不能抵制成人的影响。于是,他们把自己依附于喜欢为儿童作主张的长者,然后他们就变得过分依赖于他。他们缺乏活力而且多愁善感,虽然他们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抱怨一切;他们没有耐性,因而总是求助于成人,他们的依赖性很强,似乎没了别人的帮助就活不下去。他们要求成人陪他们玩耍,给他们讲故事,给他们唱歌,以及永远不离开他们。

在这些儿童身边,成人变成了奴隶。有时候,这些儿童也会不断地问某些东西“为什么”是这样的,似乎他们渴求知识。但是,只要仔细观察他们,我们就会发现他们并未认真倾听回答,而只是一遍遍地重复他们的问题。这种仿佛是在热切地追求的这种好奇性,事实上只是让一个他们需要其支持的人一直呆在他们身边的一种手段。

他们很容易放弃自己的活动,而服从成人毫不重要的命令,成人将发现能轻易地以他自己的意志代替这些儿童的意志,但是,这里隐藏着一种巨大的危险,它将导致儿童陷入一种冷漠,这种冷漠通常会被看成是散漫或懒惰。

然而成人对这种状态很高兴,因为这种儿童不会成为他活动的障碍物。就这样,这种歧变变得更严重。

惰性实际上是一种心理疾病。我们可以把它比作一个患有严重疾病的人的虚弱。它是富有活力的创造性能力衰退的一种外在表现。基督教认为懒惰是人的首要罪恶之一,是会使灵魂死亡的罪恶之一。

如果认识不到这一点,成人就会用他无效的帮助和催眠性的影响使他自己代替儿童,进而阻碍儿童心理的发展。

心理能量发泄表现为占有欲

儿童具有一种使用他们多种官能的自然倾向。对周围的环境他们并不麻木迟钝,而是深深地热爱它。他们就像到处寻找食物的饥饿者。然而,这种为满足一种物质需要而渴求某种东西的行为,并不是理性的产物。例如,我们在饥饿时不会说:“自从我上次吃东西以来已经过了很久了;如果我不吃的话,我就不能保持我的力量,甚至无法活下去。因此,我必须找些食物。”因为我们是有理智的成人。然而,饥饿确实痛苦,它不可抵御地驱使我们马上去寻找食物。儿童对他的环境有一种类似的饥饿。他要寻找能滋养他精神的东西,在活动中找到他的滋养品。

对自己环境的热爱是人与生俱来的。但是,说儿童充满激情地喜爱他的环境,未免言过其实了,因为激情是冲动的和转瞬即逝的。相反,应该说它是一种内部的推动力,驱使他努力地成长。这种方式可以比作空气中的氧在他体内所产生的热量。一个有活力的儿童会给人们这样一种印象:他正生活在一个适宜的环境中,这个环境有助于他实现自我。儿童若是没有这种环境,他的精神生命就不能发展,就会一直处于虚弱、乖戾和与世隔绝的状态。最终他将变成一个不能融入社会的怪人。

如果儿童没能在有助于他发展的活动中找到刺激,那他就会被“某种东西”所吸引并渴望拥有它们。拿取某物并把它藏起来是很容易做到的,它自己不需要知识也不需要爱。儿童的心理能量由此被转移了。这样的儿童当他看到一块金表时他会说:“我要它”。即使他并不会看时间。但那时另一个儿童会立即叫起来:“不,我要它。”他们准备为这块表打一架,即使这样做可能会把表毁坏。人们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开始相互竞争,从而毁坏他们想占有的东西的。

事实上,所有道德上的偏差都来自于爱和占有之间作选择时,所跨出的第一步,一个人若做出了这种选择,就会沿着这两条道中的一条走下去了。这时,儿童的占有欲像章鱼的触手一样伸展出去,攫取并毁坏他迫不急待想要的东西。强烈的主人感使他牢牢地抓住东西,像捍卫自己的生命一样保卫它们,强壮的儿童通过击退其对手来保护自己的占有物。由此,产生了痛苦的反应——永无止境的争执,这种争执不会轻易解决。于是出现了不协调,因此那些本该是光明的地方现在却被黑暗笼罩。以上表明:占有欲的根源在于某些内在的罪恶,而不在外界的物体上。

作为儿童道德训练的一部分,我们敦促儿童不要把自己依附在物质上。这种教导的基础是对他人财产的尊重。但是,往往在儿童受过这些教育前,他就有了占有的意识,这种意识让他与其深层的内心生活分离开来。

这种欲望深深地渗透进儿童的心灵之中,成为他本性的一部分。即使是那些沉静的儿童也会把他们的注意力转向无价值的物体。然而,这些儿童占有物体的方式却有所不同。他们不会争吵,通常不跟他人对抗。但他们会积聚和隐藏东西。他们被认为是收藏家,但是他们并不是为了把东西按合理的范畴分类而收集它们。他们积聚的东西五花八门,相互之间没有任何联系。而他们积聚东西的习惯被认为是完全正常的。也许有人试图夺走这些儿童所收藏的东西,但他们将竭尽全力地防范。

心理学家阿德勒对这种收藏习惯进行了有趣的解释。他把这比作成人的贪婪,这种贪婪的胚芽在幼儿期就有了迹象。常见的情况是:一个人所依恋的许多东西对他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但他又不愿意放弃它们。没有人意识到这将是一剂致命的毒药,它会打乱人的基本平衡。父母只会很乐意看到自己的孩子保存他的财产。他们把这看作是人性的一部分,是社会的一个重要因素。

成人让步导致孩子的权力欲

跟占有欲相关的另一个不正常的特征是权力欲。在想支配环境的本能中可以发现一种力量,这种力量从对环境的热爱进而发展到对外界环境的占有。但是,如果这种力量不是心理发展的自然产物,而仅仅成为一种贪婪,那时这种力量也就转向了。

一个不正常的儿童,当他感到有一个强有力的成人在身旁时,他的自我感觉就良好。这种儿童认识到,他若能利用成人来活动,就能获得比自己独自活动得到更多的东西。这种方法是完全能够理解的,以致被认为是很平常的。事实上,这是儿童的一个典型的策略。对一个软弱、无助的儿童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自然更合理的了,一旦发现自己可以利用另一个强有力的人,他就着手这样做。就这样,他开始提出过分要求。他的欲望扩大到无边无际。

另一方面,对一个想象力丰富的儿童来讲,成人拥有无限的权力,能够满足他最奢侈和变化无常的愿望,就好像童话中的仙人一样。儿童之所以喜欢看童话也是这个道理,因为他感到,他模糊的愿望在这些虚构的故事中得到令人欣喜的描述。从仙女那里获得力量的人,能得到仅靠人力无法获得的财富和恩惠。另外,仙女也有各种类型。在穷人和富人中,在树林和迷人的宫殿中都可以见到她们的身影。她们是生活在成人中的儿童想象出来的具体形象。有像祖母般年老的仙女,也有像母亲一样年轻美丽的仙女。有的衣衫褴楼,而有却衣饰豪华,但基本上都有求必应。

一个成人,无论他身材高大还是矮小,跟儿童相比总是一个强有力的人。当儿童受了自己梦想的支配而开始利用他时,最初这个成人看到他给儿童带来了幸福时是很快乐和满足的。但这种接二连三的让步带来了不幸。儿童在得到了第一个胜利之后,就期待第二个胜利,成人作出的让步越多,儿童渴望得到的东西就越多。最终,所有这一切化成了苦果。因为物质世界是极其有限的,而想象却无边无限,成人不得不疲于应付这种无止境的欲望。至此儿童的任性变成了成人的灾难,成人这才认识到自己错了,说:“我宠坏了我的孩子。”

在这方面即使再驯服的儿童也有他自己征服成人的办法。他通过情感,通过眼泪、恳求、忧郁的眼神,甚至通过他的自然魅力来获得成功。成人会屈服于这种儿童,直到其能力无法满足他更多的欲望,成人终于认识到自己的行为方式是造成儿童缺陷的根本原因,并寻求纠正它们的方法。

但是,我们知道,没有任何特效疗法能纠正儿童的随心所欲。在这时候,规劝就如同对因高烧而神志不清的人所作的安慰,惩罚就好像一种威吓——若他的体温还不下降,就要给他耳光了。这两种方法都不过是无济于事。于是成人开始失望,他确实不再宠溺儿童了,但他以往的迁就却早已阻碍了儿童的发展,并使他的自然发展走入歧途。

成人蔑视孩子导致自卑

成人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对儿童表现的蔑视。虽然父亲可能会相信他的孩子漂亮完美,虽然他可能会以他为骄傲,并对孩子的未来寄予希望,但一种神秘的驱动力使他的举止表现——他相信他的孩子是“空的”和“坏的”,因此需要填塞和纠正。这种模糊的看法导致了成人蔑视儿童。

大人把面前这个孤弱的儿童看成是他自己,要按他喜欢的方式来对待他。某些性格特征如果展示在一群成人面前,他会认为是耻辱,但如果在儿童面前展现出来,他却不认为这有什么过错。在家庭内部,他贪婪和暴虐地不断摧毁儿童的自我。例如,当一个成人看到儿童端了一杯水,他就开始害怕这只杯子可能会摔碎,这时,他的贪婪就使他把这杯子看成一件宝贝,并从儿童手中把它夺过来。如此做的成人甚至可能是个有钱人,但在这个时刻,他居然认为一只杯子比他儿子的活动具有更大的价值,他暗自思忖:“为什么这个孩子一定要这样放杯子呢?为什么他不听我的话呢?”然而,在极度吝啬的同时,孩子的自卑产生了。如果能够认识到这一点,一个成人也就会高高兴兴地为他的孩子作出任何牺牲了。他梦想着他的孩子获得成功。他希望能看到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著名的强者。

但有的时候,大人却被一种权威和暴虐的冲动所支配,把能量浪费在保护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东西上。事实上,如果一个仆人也像这孩子那样端杯子,这位父亲只会冲他淡淡地一笑;如果一个客人打碎了这只杯子,他会立刻说这只杯子并不值钱,根本就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在这种对比之下,儿童肯定会以一种持续的挫折感意识到自己是惟一被认为靠不住的人,是祸害之源。这样,他将视自己为一个低劣之人,比禁止他碰的东西还要无价值。

事实上,如果儿童要发展他的内心生活,他必须被允许接触各种东西,利用这些东西来工作。此外,他还必须用一种合理的和始终如一的方式这样做。所有这一切对儿童人格的发展是极其重要的。

但是成人常常打断他。比如儿童正在玩耍,成人却会认为该去散步了。于是这孩子就被打扮一番带出去了。或者,儿童正在从事一项工作,例如把石子装到桶里,这时他母亲的一位朋友来拜访她了。于是,这小孩被带来见这位客人。

总之,成人会不断地打扰儿童。这个强有力的人从来不跟儿童本人商量就指挥他的生活。由于这种情况,儿童常会沮丧地认为自己的活动是没有任何价值的。但是,当一个成人在儿童在场的情况下跟另一个成人谈话时,即使这人可能是一个仆人,儿童也不会不说一声:“如果你愿意的话,”或者“要是可以的话”就打断说话者。结果,这种种的不公使得儿童感到他不同于其他的人,他是低劣之人,隶属于所有的人。

总有一天,儿童会被教育成应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但在这之前,儿童只感到自己的每一个行为都是不重要的。他内心深处怀有一种秘密的信念,认为自己是低劣的和无能的。然而,任何人在能够承担责任之前,必须坚信他是自己行为的主人,对自己要有信心,否则又怎能有承担自己行为的勇气呢?

沮丧的最大根源是没有自信心。

如果一个残疾人必须跟一个健全的人进行赛跑,他绝对不会奢望赢。一个普通的市民也不会愿意跟职业拳击手在拳击场对垒。甚至就算他不得不参加这个比赛,然而,在他进入比赛之前,一种不能胜任的感觉已经使他丧失了去作尝试的勇气。长久以来,成人不断地羞辱儿童,这使他变得软弱无能,不再有行动的欲望。但是,成人并不满足于仅仅阻止儿童的活动,他还不断地对儿童说:“你不能做那件事;即便是想尝试一下,对你也是毫无意义的。”更甚者,这个成人若是个暴脾气,他甚至会说:“你这个傻瓜,你在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你不能做那件事吗?”

这使得儿童相信,不仅自己的行为是无价值的,而且自己这个人也是无能的、笨拙的。这种信念便是沮丧和缺乏自信的根源。

对于我们来说,如果一个比我们更强有力的人阻止我们做所喜欢做的事,我们至少可以设想在将来会有另一个比我们软弱的人,他不会阻止我们做我们喜欢做的事。但如果一个成人使得儿童相信他自身是无能的,那么,该儿童的心灵将被乌云笼罩,他就会陷入冷漠和恐惧的状态之中。若当这种情况一再发生,儿童就形成了一种称作“自卑感”的内在障碍。这种障碍可能作为一种无能感,将使儿童陷入日常的生活冲突中去。

胆怯,优柔寡断,面临困难或批评就退缩,经常流泪,绝望,这一切都是自卑感带来的副产品。而一个“正常”儿童最显著的特征之一是自信。

在圣洛伦佐儿童之家的小男孩告诉失望的参观者,虽然教师们因为放假不在学校里,但他们可以自己打开教室的门,进行工作,这时他表现了完美人格的平衡,这种人格并非傲慢,而是自信。这个男孩知道他正在做什么事,并了解完成行为的必需步骤,丝毫没有感到自己做了任何特殊的事情。

成人的恐吓产生恐惧

恐惧是歧变的另一种形式,这种情感经常在儿童身上表现出来。

一般说来,它被理解为儿童内心的一种根深蒂固的情感的紊乱,跟他的环境毫无关系。换句话说,恐惧就像羞怯一样,常被当作儿童性格的一部分。有些儿童是那么的畏缩,似乎他们已经被一种恐惧所包围。然而,还有其他一些儿童,虽然他们大多时候会表现得很有勇气,但是他们偶尔也会被神秘的、不合逻辑的和无法战胜的惊恐所支配。这种态度可以解释为是过去得到的强烈印象的产物。

儿童很可能害怕过马路,或者害怕床底下有猫,或者害怕看到鸡。这在依赖成人的儿童身上特别容易看到。那是因为,成人之前利用儿童的无知,用恐怖的形象恐吓他,以换得他的顺从。事实上,这是成人用来对付儿童的最坏的一种手段,因为它利用随处可见的可怕形象,加剧了儿童对黑暗的恐惧。

能使儿童接触现实、体验和理解他周围环境里的任何东西,都将有助于他摆脱这种紊乱的恐惧心态。我们那些能使儿童正常化的学校最初成果之一,就是让这些潜意识的恐惧消失。

记得一个西班牙人的家庭有4个女儿,其中最小的女儿就在我们的一所学校里上学。每当夜晚有雷雨时,她是这些女孩中惟一不害怕的人。她会带她的姐姐们到父母的房间,在那里她们能得到保护。就这样,她成为那些恐惧不安的姐姐的精神支柱。每当她们在黑暗中感到害怕时,就会赶快跑到妹妹身边,以便克服焦虑。

“恐惧的心态”不同于面临危险时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所产生的恐怖。后者在儿童身上比在成人身上出现得少,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儿童比成年人缺少面临危险的经历。甚至可以这样说,儿童可以自然地面对危险,他们比成人更能敏捷地做到这一点。实际上,儿童常常会使自己面临危险。街上的顽童会偷窃车中乘客的钱,乡村儿童会高兴地爬到树上和沿着陡坡冲下来。他们常常会跳进海里或河里独自学习游泳。在拯救或至少是试图拯救他们同伴方面,儿童有无数的例子,在这些例子中他们都表现了极大的英雄行为。例如,加里福尼亚一家设有盲童病房的医院着火了。在这幢大楼的另一部分里,冲出了许多视力正常的儿童,他们奋不顾身地搭救那些盲童,有些儿童甚至因此而遇难了。

另外,几乎每天我们都可以从报纸和杂志上读到儿童们的英雄行为的事迹。

可能人们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儿童回到正常状态之后是否还赞成这种英雄主义。让我们看看下面的例子,在我们的学校中有一个儿童的英雄行为,确实表现出了某些崇高的愿望。这是因为我们的儿童形成了一种“谨慎”,这种谨慎使他能认识和控制危险,进而能安全地生活在危险的境地之中,跟危险共存。他们能够使用桌子上甚至厨房里的小刀,用火柴点火乃至点燃烟火,独自站在水池边,穿越城市马路。我们的儿童已经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行为,避免急躁。这使他们能过一种更崇高和更平静的生活。

由此看来,正常化不是把自身推入到危险之中,而是获得一种谨慎的生活态度。

客观分析儿童的说谎

心理歧变就像枝繁叶茂的植物分叉,朝四面八方伸展出去,但是,它们都来自同一个根部。

人最大的缺点之一是说谎。欺骗是用以隐蔽真实心灵的外套。甚至可以把它比作是一个人的全部伪装。谎言有很多种,每一种谎言都有其自己的意义和重要性。虽说也有善意和必要的谎言,但它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出自病态的。本世纪的精神病学家们对患有歇斯底里的男人和妇女的强制性谎言颇感兴趣。这种人的谎言比例是那么的高,以致言语完全由谎言组成。

人们还注意到青少年法庭上儿童的说谎,以及儿童被传唤作证时无意识欺骗的可能性。以前由于儿童心灵纯洁,常被看成是真理的喉舌,因此,当认识到某些似乎是真实的东西事实上却是虚假的,人们不由得大为震惊。对这种现象的进一步研究表明,这些儿童试图讲真话,他们的谎言是由于极度的心理紊乱造成的。

谎言也可能起源于儿童的幻想,这类虚构可能是对其他人认为是真实的东西添枝加叶,但这种详细描述并不是为了个人利益或为说谎而说谎。它可能采取一种艺术的形式。

例如,有一些儿童曾经告诉我,他们的母亲给她邀请来赴宴的一位客人喝她自己做的蔬菜汁。这种饮料不仅有益身体健康,而且味美可口,这位客人说他以前从未品尝过如此美味的东西。这故事是那么的有趣和详细,以至我请这些儿童的母亲教给我制作这种饮料的方法。但是,她们却告诉我她们从未做过这东西。这就是儿童在谎言中表达想象力的一个例子,除了编造故事之外它没有任何其他意图。

这些谎言与儿童因为懒惰和对发现真理不感兴趣而说的谎言有所不同。

不过,有时候一个谎言可能是巧妙推理的产物。我曾经遇见一个5岁的小男孩,他被母亲临时托管在一所寄宿学校里。负责这小孩的保育员非常胜任这项工作,对这小男孩非常关心。然而,过了一段时间,这个小男孩开始对他母亲抱怨这位保育员,说她太严厉了。他母亲到这所学校的校长那里去了解情况,后来她发现这位保育员对她儿子其实是很慈爱的,并且经常对她儿子体现这种慈爱。

当这位母亲问他儿子为何要撒谎时,他回答说:“我不能说这位校长的坏话(因此只有说保育员的坏话)。”当然,这并不表明他缺乏指责这位校长的勇气,只是表现他屈服于传统势力。在儿童适应他们的环境方面采用狡诈手段的例子还可以举出很多。

相反,软弱和退缩的儿童是出于一时的冲动而编造谎言的。

这种谎言没经过仔细推敲,只是一种防御性反射。它们未加修饰、粗制滥造,破绽百出。教师很容易拆穿这种谎言,却往往忘了想想它们体现了什么。非常明显,它们是对成人侵略的一种防御。编造这种谎言的儿童将会由于软弱、不知羞耻和不守规矩而受到指责。

欺骗是发生在儿童期的一种智能现象,它随着个体的成熟而变得条理化。一般而言,谎言在人类社会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好像遮体的衣服一样必不可少。在我们的学校中,很多儿童放弃了这种被歪曲了的概念,表现出了自然和真诚。然而,说谎并不是可以奇迹般地消失的一种歧变。它更需要的是改造,而不是转变,清晰的思想、跟现实的接触、精神自由以及对善的和崇高的东西怀有积极的兴趣,这一切构成了能改造儿童心灵的环境。

当前的社会生活沉浸在一种虚伪习俗的气氛之中,以致如果纠正它们,社会就会出现混乱。许多已离开儿童之家进入高一级学校的儿童一直被认为是不礼貌和不服从的,就是因为他们比其他儿童更真诚,还没有学会作必要的适应。可他们的教师不会承认这个事实。要知道,普通学校的训练,就跟社会的训练一样充满着欺骗,这些教师把来自我们学校的儿童的真诚当作会破坏其他人教育的一个因素。

成人的羞耻心和非儿童式的虚构编织成了人类生活那可怕的纤维织物。它们就像动物的毛皮或鸟的羽毛,覆盖、装饰和保护着本性。人们隐藏着自己真正的感情,只有这样他才能生活,或者更确切地说,才能生存于一个有悖于他的自然情感的世界之中。由于持续地进行抗争是不可能的,心灵就不得不使自己适应周围的环境。

最显著的隐瞒例子之一,就是成人虚伪地对待儿童。成人为了自已的利益而牺牲儿童的需要,但他拒绝承认这个事实,因为这将是不可容忍的。他使自己相信,他正在履行一种天赋的权力,并且正在为儿童未来的利益而行动。当儿童试图保护他自己时,成人并不注意真正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断定儿童为拯救自己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不服从,都是他罪恶倾向的结果。在这时候,成人内心深处的声音变得极端微弱,他被一种虚假的信念所统治,即他正在根据自己的权力和责任等小心谨慎地行事。这时,成人的心变得冷酷无情,像水晶一样只会偶尔闪烁一下。正如但丁在《神曲》中所描绘的情况:“我的心硬如石块;我敲击它,连我的手都受了伤。”仇恨因而在那里找到了它的庇护所。但实际上,爱与恨是一体两面的,可以把它们比作水的液态和固态。隐瞒真实情感的习俗是一种精神的谎言,有助于个体适应有组织的社会不正常的状态,但是渐渐地它也将心灵中的爱转变为恨。这是潜伏在潜意识深处的可怕的谎言。

岐变对儿童身体健康的影响

心理的岐变会导致跟它相伴而来的各种各样的特征。

它们影响了身体功能的正常发挥。现代医学已经证实许多身体的失调都是心理原因造成的。甚至某些看似跟身体密切相关的缺陷,其最终根源也是心理问题。这之中有一些缺陷,例如消化不良,在儿童中间特别普遍。此外,强壮和活泼的儿童常有一种无法控制的贪婪的食欲。这些儿童吃的东西常常超过必需的量。尽管他们也会生病并需要求医问药,但他们那难以满足的食欲仍然被认为是良好身体的外在表现。

从古代起,渴望得到比身体所需的更多的食物就被看作是一种恶习,它所带来的害处远甚于益处。这种对食物的过多渴望,可以看成一种正常的敏感性的退化,而这种敏感性是确保人类正常规律的进食的关键,它由人们自我保护的本能所决定。事实上,这种本能包括两个方面。其一涉及到动物的环境,指导它避免危险。另一方面关系到它自身,涉及到摄食量。野兽有一种本能,这种不仅告诉它们什么才是应该吃的东西,而且也估量什么东西对它们是有益的。其实,这是所有动物的共性。不管它们吃得很多,还是只吃一点儿,每个动物的本能都告诉它应该摄入的食物量。

只有人才有贪食的恶习,贪食不仅使他摄入过多的食物,而且还诱使他吃一些对其健康不利的食物。因此,我们可以说,一旦这种出现了心理歧变的征兆,人就失去了保护自己、并保证自己处于健康状态的敏感性。我们在不正常儿童身上能很容易地找到这种证据,这些儿童只要一看到食物就被吸引住了,他们仅仅是由外在的味觉来判断食物。而我们的学校做出的最惊人的事情之一,就是使儿童摆脱了心理歧变。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当他们恢复正常之后,他们对食物也就不再那么贪婪。并且会用合乎规范的姿势正确地进食。到了吃饭的时候,年幼的儿童很乐于正确地铺餐巾,他们瞧着自己的刀、叉和匙,努力回想手握和使用这些东西的正确方法,或者帮助一个比他们更年幼的伙伴。有时候他们对这些事情是如此的细心,以至放在他们面前的美味食物都变凉了。未被挑选出来帮助上菜的儿童显得很失望:他们一直希望能被挑选出来做这件事,但发现自己仅仅被安排一项轻松的工作——吃饭。

患有厌食症儿童的态度也可以证明食物和个人心理状态之间存在着关系。这种儿童对食物表现出明显和无法克服的厌恶感。他们拒绝吃任何东西,这种拒绝有时表现得是那么的坚决,以至给家庭和寄宿学校造成了真正的困难。这种情况在为贫穷、弱小的儿童开设的教育机构中特别突出,人们期望这些儿童能吃得饱饱的。然而,这种厌食症状通常会使儿童的身体处于一种药力无效的状态。但对进食的这种抵触并不是因身体失调引起的,相反,儿童厌食完全是心理上的原因。在某些情况下,这很可能是一种防御机制在作怪。例如,一个成人试图要某个儿童吃得快一点,但儿童有自己特殊的进食节律,所以他拒绝接受成人的节律。这个事实现在已被儿科医生证实,他们发现,儿童并不会把他们所需要的东西立即吃完,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会停下来一点东西也不吃。

同样的情况在断奶前的婴儿身上也可以看到。在吃饱前他们会离开自己的营养源泉,仅仅是为了休息一下,然后再回来用一种缓慢的、间歇的节奏继续吃。所以,当儿童拒绝吃东西时,也许只是出现了一种心理上的障碍,儿童设置这种屏障是为了反对成人强制他用与其自然倾向相对立的方式进食。

然而,也有些儿童是由于体质上的原因而缺乏食欲的。他们脸色苍白得吓人,明显缺乏室外空气和阳光的沐浴。我们只能推测:也许大海能治愈他对食物的习惯性抵触。然而,根据进一步调查我们发现,在这种小孩身旁往往有一个他极端依赖的成人,而这个成人完全支配了他。只有一种方式可以治愈这个小孩,那就是让这个成人走开,并给这小孩提供一个环境,在那里他在心理上将是自由和主动的。惟有用这种方式,他才能摆脱使他精神扭曲的依赖性。

总之,精神生命和肉体现象之间往往存在着一种联系,尽管某些肉体现象,例如摄食,看似跟精神生命风马牛不相及。然而在《旧约全书》中,我们读到以扫由于贪食,把他的出生权让给了他的兄弟。愚蠢地违背他自己的最大利益。从以往的贪食行为中,我们窥见了其精神生活的贫乏,因此,谁说摄食与精神生命不存在联系呢?托马斯·阿奎那准确地指出了贪食和智能之间的关系。他坚持认为,贪食会使一个人的判断力迟钝,结果就减弱了他对超感知的现实的认识。但是,在儿童身上还可以发现跟这完全相反的情况:心理紊乱引起贪食。

基督教把这种恶习跟精神失调紧密地联系起来,并把它列为首要罪恶,即会导致心灵死亡的一种罪恶。心理分析学家则把它称作“死亡本能”。他们认为,人有一种自然倾向,这种自然倾向使人自残乃至自杀。人很可能变得绝望地把自己依赖于诸如酒精、鸦片和可卡因等毒品。这时,他们的行为就是慢性自杀。我们必须说,每一种心理歧变都会唆使人走向死亡之路,并导致他最终死亡,这种可怕的倾向甚至可以在早期童年阶段看到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