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亲子家教玛丽亚·蒙台梭利幼儿教育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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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把成人推上被告席

若儿童受到成人压抑,他就不能正常地发展和成长。实际上,在探究了人们的心灵深处之后,我们发现:那些被誉为人类的卫士和恩人的成人——不是儿童的母亲、父亲、教师,就是儿童的监护人,都应受到控告。

成人为什么被告

压抑是造成成人心理紊乱的最根本的原因,其实,儿童又何尝没有受过这种折磨呢。

当一个儿童受到成人压抑时,他就不能正常地发展和成长。但“成人”这个词本身很抽象。实际上,一个儿童如果受到一个“成人”的影响,那就是一个具体的成人,跟他接近的成人。通常这个人首先是他的母亲,其次是他的父亲,最后是他的老师。

然而,社会赋予成人一个截然不同的角色:委托他们教育儿童,并促使其发展。但如今,在探究了人们的心灵深处之后,我们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些对过去一直被誉为人类的卫士和恩人的那些成人理应受到审判。结果是几乎所有的成人,不是母亲、父亲、教师,就是儿童的监护人,几乎等于整个社会都被推上了被告席,在这惊人的控告中存在某种富有启示性的东西,它就像上帝的最后审判那样神秘和令人敬畏:“你们为我委托给你们的儿童做了些什么呢?”

成人对此的第一个反应是抗议和自我辩护:“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我们热爱我们的儿女。为了他们我们牺牲自己。”这种辩词是那么熟悉和根深蒂固,我们却对它毫无兴趣。因为我们感兴趣的是这种控告,而不是谁受到控告。的确,被告者是真的花了很多心思照管和教育儿童;但却总不见成效,他感到受挫,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迷宫般的困境,却始终找不到出口。跟以往一样,他恍惚地迷路于广袤的森林之中,但没有一个出口,因为他不知道迷路的原因,即他的错误在于他自身,他是在无意识中犯下的错误。

所有那些敢于说代表儿童利益的人应该对成人提出这种控告,而且应该将此进行到底。

于是,这种控告突然成为一桩趣事,因为这种控告并不谴责出于无意而犯的错误,虽然这种错误让人丢脸:因为它毕竟意味着是个人的某种失误,即无意识的错误。这种控告旨在使人自我认识,提高人的道德境界,因为每一个真正的进步都来自于自省。

这就是为什么人们对自己错误的态度总是矛盾的。我们都对有意识地犯错感到悲痛,但却被无意的错误所迷惑,因为正是这种无意的错误内含着一个秘密,它使人超越某个已知的既定目标,使我们上升到更高的层次。记得中世纪的骑士,当他因个人的荣誉受到侵犯而准备战斗时,他会跪在祭台前谦卑地承认:“我有罪;我首先宣布,这是我个人的过错。”《圣经》更是给我们提供了大量的例子。例如,在尼尼微,人群为什么聚集在约拿的身边?为什么他们所有的人,上到国王下到平民,都渴望加入到以约拿为核心的那群人中去呢?因为约拿告诉这群人,他们若不改变信仰尼尼微就会毁灭,他们将成为罪人。又比如,浸礼教徒约翰是怎样把人群叫到约旦河岸的?他用什么富有魅力的称呼,从而不寻常地把人们聚集在一起呢。事实是他称呼他们是“一窝毒蛇”!

这确实是一种奇怪的现象:人们居然争先恐后地跑去听对自己的控诉。并且,进而他们又聚在一起赞成控告中所说的话,承认自己的做法是错误的。就这样,尖刻和持续的控告把埋藏在潜意识中的东西带到了意识层。而所有的精神发展就是获得意识,呈现过去在意识之外的东西。正是沿着这条发现的道路,文明世界才得以进步。

如果要解除套在儿童身上的精神桎梏,首先必须在成人中进行一次剧烈的变革,确实,成人认为为了儿童他可以做他能做的一切,包括牺牲自己,但他也承认自己遇到了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因而,他必须求助于游离在他的意识和主观意志所能控制的认识之外的某些东西。

关于儿童还有大量未知的东西等待人们去探索。儿童心灵中的某些部分仍是未知的,但我们必须努力试图去了解。我们必须勇于忘我的精神并怀着一种激情去探究,这是那些企图寻找隐藏在儿童心灵深处的未知因素的成人必须做的事情。这是所有的人,不论是哪个国家、民族和社会地位的人都必须共同做的事情,因为它将使人类道德跃居到一个更高的层次上。

成人阻碍儿童个性的发展

成人不理解儿童和青少年,结果双方就陷于不断的冲突之中。消除冲突的方法并不是非要成人获得某种新的知识或达到更高的文化水准才行。但他们必须找到一个不同的出发点。成人必须找出阻碍他理解儿童的原因,并做出相应改变。否则,他就不可能进一步探究儿童。

这种探究的行为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困难,因为错误,即使它是无意的,也会引起悲哀和创伤。这好比一提起药物,人就感到迫切需要用它来缓解疼痛。一个手指关节脱位的人总会渴望使之复位,因为他知道只要不复位,这种疼痛就无法消除,他就不能使用他的手。同样的道理,只要成人认识到自己错了,就会强烈地要求恢复正常,正常秩序一旦建立,一切将平稳地发展,我们只要认识到我们把太多的东西归属于我们自己了,只要相信我们能够将一些事情做得更好,那么,我们就会渴望并能够认识到儿童的心灵跟我们成人的心灵是完全不同的。在跟儿童打交道时,成人会变得不是那么自私自利。而在以往,他们总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看待跟儿童心灵有关的一切,结果导致误解与日俱增。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的观点,使成人把儿童看作是心灵空白的某种东西,有待于他们尽力去填塞;把儿童看作是孤弱的和无活力的某种东西,为此成人必须为他们代办一切事情;把儿童看作是缺乏精神指导的某种东西,所以需要成人不断地给予指导。总之,我们可以说,成人把自己看作是儿童的创造者,并根据他们自己跟儿童的关系来判断儿童好或坏。

成人使自己成为儿童善良和邪恶的标尺和试金石。他是一贯正确的模式,儿童必须依据他而行事。儿童若在任何方面偏离了成人的方式就会被当作一种罪恶,应得到立即纠正。

一个成人如此行动,即使可以确信他是充满着激情、爱和对儿童的牺牲精神,也会无意中压抑儿童个性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