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不畏浮云:王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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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邋遢相公

王安石一生品行端正、文采出众,就连他的政敌也不得不承认。但是,后人却留下了王安石不爱干净的一些趣事。不管是真有其事还是别人恶意造谣,这些故事却能让人看出王安石不拘小节、率真可爱的一面。

王安石因把心思全部用在了读书和政务上,自己的个人生活就显得一团糟。不只常常来不及好好梳洗,而且衣服也不知道换,若不是夫人催促,真不知道能穿到什么时候。王安石脸有些黑,于是,一些人就编出了一个笑话取笑他。

说是有一天吴夫人见王安石面色晦暗,以为他是生病了,就请了大夫来看。大夫来了仔细看后,便出来了。吴夫人让人准备了纸笔给大夫开药方用,大夫却摆摆手道:“不用开药方。你家官人这面色啊,哪里是什么病,是脸上灰太多了,只需每天用澡豆多洗两遍脸就行了。”于是吴夫人令下人拿来澡豆,让王安石洗脸。王安石笑道:“我的脸天生就是黑的,澡豆也奈何不得。”

在王安石任群牧判官时,与吴奎和韩维关系最好,天天在一起相聚。于是,就约定每一两个月就一起到定力院去洗澡。去之前,家人会把他们的衣服准备好,但王安石常常忘记带要换的衣服,而且他也不在意,洗过澡还穿之前的。有一次,吴奎等人和他开玩笑,趁他在里面洗浴时,把他的脏衣服拿走,在原处放上干净的衣服。王安石洗完出来,到放衣服的地方,把衣服穿上就走,根本就不知道衣服被人换了。

王安石既然不勤换衣服,那时的卫生条件又差,身上就寄生虱子了。有一天,王安石上朝时,一只虱子从头发里钻出来,沿着额角的头发爬来爬去。神宗虽然修养好,但看到了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并且再三地看那只虱子,忍俊不禁。王安石不明所以,但又不好开口问。等到退朝,王安石悄悄问刚才站在他旁边的王珪:“皇上刚才因为什么发笑啊?你知道吗?”

王珪早就忍不住了,一听王安石问,更是乐不可支:“介甫兄,皇上不是笑你,是笑你头上的那只虱子,哈哈哈……”

王安石一听,也不好意思了。急忙唤人:“快帮我把它捉下来。”

王珪笑道:“介甫兄且慢,这可不是一只普通的虱子,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把它弄掉了,而是应该先歌颂它一番。”

王安石倒也认真:“应该如何歌颂?”

王珪道:“这虱子乃是‘屡游相鬓,曾经御览’,来历不凡哪!”话未说完早又笑得东倒西歪了。

王安石一听,说的倒是实情,忍不住也笑起来。

还在仁宗朝的时候,王安石任知制诏。有一天,仁宗来了兴致,约一班臣子到皇宫里赏花钓鱼。内侍把金碟盛放的鱼饵放在桌几上。大家拿了鱼饵、钓竿找了位置坐在鱼池边钓鱼去了。王安石对于这类娱乐活动一向不感兴趣,也不会钓鱼,就坐在桌子旁边观看。因为钓鱼时间较长,大家也都在专心关注渔竿动静,没注意王安石。

王安石看了一会儿,没意思,就开始想自己的事情了,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偶尔回过神来,为了稍稍掩饰一下自己神游物外,免得被人认为轻视皇帝,就想给自己找点事做。看一眼旁边放着的金碟,里面好像是吃的,随手拿起来就填嘴里了。于是,王安石一边想事情,一边漫不经心地吃着。等到大家钓完鱼,回头一看,王安石竟然把一碟子鱼饵给吃完了!内侍传大家去用饭,王安石回过神来,顺口回道:“我已经吃饱了。”一干人笑了个够。

当时,仁宗还不知情,后来听说了,就去问丞相等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众人把事情说明,并替王安石解释道:“介甫是因为不知道那是鱼饵才把它吃完的。”

仁宗笑道:“王安石是骗你们的吧?这话我可不信。若说是因为不知情误吃个一粒两粒的倒还情有可原,但吃下去一碟子,还吃不出那是鱼饵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皇家的食物,哪怕只是鱼饵也是美味得很,王安石可能还真就没见过那东西。况且他自己吃东西从来也不品味,只管填饱肚子就行了。

在王安石执政期间,有一天,一位客人到王安石家里做客,闲谈之际说到王安石爱吃獐脯肉。正好,吴夫人从外面经过,听到客人的话不由得疑惑起来:“官人一向对饮食并不挑剔,何时变得爱吃獐脯了?也没听他说过呀?”

吴夫人找来丫鬟:“刚才听客人说官人爱吃獐脯,你们可曾听说?”

丫鬟摇头:“回夫人,没有听说过啊。”

“那你去问问客人是怎么知道的。”

丫鬟领命去了,不一会儿过来回话:“禀夫人,客人说见大人每次吃饭都把獐脯吃个一干二净,其他的菜动都不动一下,所以才知道。”

吴夫人一听,想想王安石平日吃饭的习惯,倒有些明白了。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让丫鬟再去问客人吃饭时獐脯放在什么地方。

很快,丫鬟得到了回答:“客人说,獐脯就放在大人面前,离他最近的地方。”

吴夫人笑道:“我就说嘛,他什么时候会挑食了?他从来都是只吃离得最近的菜。不信啊,你让那客人下次和他一起吃饭时换一样菜放他面前。”

客人一听,竟有这回事?我倒要试试看是不是真的。

于是,又一次一起吃饭时,客人就换了一样菜放到王安石面前,结果正如吴夫人所说,他只吃这一盘菜,稍远一点的獐脯肉动也不动。

客人这才相信了。

衣服、饮食、娱乐之类的东西王安石哪里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