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新概念作文获奖者范本才子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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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生命从来不回答(3)

爸爸用一部分交了医药费,而爷爷在精心的护养下也渐渐苏醒了过来。爷爷醒过来的那天大伯早早就过来医院了,他拉过爸爸小声说,既然爷爷都好了,不如就把剩下的钱借给我建房子吧。见爸爸沉默不说话,大伯又说,本来这房子我也有份的,但是我让给你们两兄弟了。阿萍命不好,走得早,没住过一天好的地方,现在我就剩那么一个儿子,都那么大了还没结婚,女方那边说了,没有房子绝对不嫁。

弟弟,你也不忍心看着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吧。

爸爸的眼睛一亮,自从房子建成以后,大伯第一次叫他弟弟。

大伯家门前的栅栏被拖开了,每天都有施工机器和工人进进出出,大伯则在一旁手忙脚乱指挥着。很快地,大伯的两层新家便建了起来,大伯每天都笑呵呵地在房子里面来回走着。爷爷也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听到老黄在叫我,奶奶突然想起,爷爷摔倒的那天正下着雨。

爷爷痊愈出院不久堂哥便结了婚,而新年的气息也越来越重。除夕夜的那天黄昏,爷爷坐在摇椅上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牵着我,他让我趴在他的腿上听他给我讲那些古老的传奇民间故事,不知怎么的我睡着了,梦里面是我幸福和睦的一家人,而梦外面,爷爷的手越来越凉。

窗的外面,天色越来越黑,而窗里面,万家灯火通明。

生命从来不回答

文/潘云贵

我们终日奔波于起点、终点之间,从幼年走向老年,褪去昼的白光与夜的黑暗,我们能在细胞死亡的路上看见什么?

不谙世事的孩子常常在洞察世界,用自己独特的目光和思维得到一些结论。

结果,这些结论大都与世俗定义的客观标准相违背,所以不谙世事的孩子常是孤独的,如同角落里暗自生长的苔藓,带着绿色的哀愁攀缘成长的阶梯,也像小小的被人冷落的神。我也是其中一个,踩着时间的台阶,一步步走向未知的人生。有时在中途迷路了,面对前方无所适从,便像极了乞丐,时时刻刻都在乞求着有人会来回答我,路在哪里,怎么走。但往往只是风路过了我,然后,一个答案也没留下。

有人说我很特别,有人说我很无聊,有人说我具有哲学家的大脑,有人说我是得了少年作家矫情症,为赋新词强说愁,病得不轻。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一直都在凭借内心的声音活在这个美好或邪恶的世界上。但对世事敏感,确实是我的弱点,它犹如一滴辣椒水洒到我身上,我就会起一身的小红疙瘩,这一度使我不快乐。

我也想让自己变得坚硬,拥有金刚不坏之身,或是让神经都长粗一点,触碰生活外壳时能失灵一些,但它们却日益纤细,致使我日渐敏感,恶性循环。

感觉自己注定会掉进一个漆黑的兔子洞,大声呐喊,也无人注意。

上个月独自蹲在街边捞金鱼,手气不佳,周旋半天只捞出一只小小的黑金鱼,就像从生活这本书上随意掉下的一个逗号。它无奈地吐泡泡,瞪圆眼睛瞧了我一眼,就别过脸去,甩了甩尾巴。我提着装满水的大塑料袋看着身边走过的小朋友,他们一个个提的都是装满鱼的袋子,快乐地跳着,真的很像一群小鸟,一路洒落的水花就是它们留下的羽毛,在阳光下发光,银灿灿的,刻下来的笑容一般,却蜇伤了我。

我的房间里有一张方形的小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圆口的小鱼缸,鱼缸对面是一扇窗,窗外有一片南方的天空,经常下雨。我的世界是孤独的,而我的金鱼,在这样的环境里也开始了它生命里孤独的旅程。它不停地吃着我投放的鱼食,我不停地吃着房间里的孤独。

而我却不知道金鱼是世界上贪得无厌的动物,它总是不知道满足,无论给它多少食物,它都能下肚,最终胀肚而死,很像人类。

鱼死的那天,橘红色的火球照亮了黄昏,每一寸土地都在喧嚣中燃烧。宽阔的马路上开始挤满车辆,写字楼下人影绰绰,红绿灯交错亮着,有人叫嚷,有人跺脚,有人拿出手机读取微博上最新发生的事情,有人站在角落里表情沉默,路口的夜市摆了出来,路灯按时从高处放出光芒来。属于城市的另外一个部分,在越发黑暗的时间里鲜活呈现。

而多少人会知道我的鱼死了,它翻着肚皮漂浮在满是面包屑的水面上,尾巴甩也不甩。狭小的玻璃缸里除了它就是一片没有波纹的水,平静得也如同死去了一样。而窗外,火球继续向四周延伸着橘色的光。白色的飞鸟三五成群疾速掠过,拍落的羽毛顺着风的方向飘往远处。看不见它们的时候,天就黑了。

南方的树在黑暗里不分彼此,紧紧缠绕。风中,那些摇摆的枝叶像这棵树的,又像是那棵树的,孤儿一样挣扎。

我的鱼死于孤独。

我不知道一生会有多长,但唯一所能获知的是时间流走一秒就不会重新再来。

人生太短,在这个意外频发的世界,人的寿命或许只是鱼的几倍,几十倍。

错过的事情没有时间再来一遍。

有后悔药吗?如果有,兔子就可以跑赢乌龟,乌鸦就不会被狐狸骗走肥肉,灰太狼也就不用在每一集的结尾都跟喜羊羊喊道:“我会回来的。”

那么,一切遗憾的事情都会变得完美,世上就会少掉很多责骂与埋怨、泪水和叹息。

但终究到现在,后悔药也没有被研发出来,整个世界只有哆啦A梦的口袋才是完美的。

从小就对药物反感,看见爸爸头痛时吃芬必得,妈妈感冒时吃阿司匹林,我就喜欢把那些白色的小盒子、小瓶子藏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因此常常挨了大人们的批。

大部分人类都很懒惰,生病时,无论病症轻重,都喜欢借助药物来抵抗体内的病菌,而不是激发人体自身的抵抗力,于是医院每天都在添层,药房每天都在分蘖,药片、胶囊、制剂占据了世界的很多角落,瓜分了人生不同的阶段。

从出生到现在的二十岁,我很少生病,虽然我妈经常不让我这么说,我也不知道其中原因,只觉得大人们很奇葩,他们有一种多余的忧虑。生小病时大多数也只是窝在家里,我爸总会催我妈带我去医院看看,我妈会在精心打扮一番后再来问我究竟去不去医院,我摇头,她脸上很失望,于是直接过来拉我走。那是小时候的自己,无法和大人较量,被拖去医院后多是脱裤子打针。长大后,知道了一些方法可以对付某些小病,例如,觉得自己有感冒迹象,可以到操场跑上一两圈然后回去冲个热水澡(千万别洗冷水,否则你就真的感冒了),或者去吃碗麻辣烫或者酸辣粉出出汗(当然如果你正值长痘期,就别吃了,免得吃完毁容),而我常做的是多喝开水,再服用一些维生素片。我也不知道这些方法是否科学,但是我亲眼看见身边的小伙伴们都是靠这些迅速恢复元气的。

我们的身体是一个神秘的宇宙,你永远也无法获知它的能量有多惊人,有多巨大。但是,如果有天它习惯了青霉素、头孢菌素、布洛芬、乌拉地尔……之后,你心里的这个宇宙就会越发脆弱,萎缩,被分秒行进的时间摧毁。

发光的生命受控于微小的外物,逐渐失去生存的一种自信,人生的不确定性进一步加深。

你将认不出最初的自己,你将不再属于你自己。

世界其实一直都在善待我们,往往都是我们自己不懂得珍惜人类与生俱来的某种能力,不断在高速前行的时代列车上和慵懒的生活疲态中渐渐遗矢,直至忘记。

小时候从没觉得老屋破。

那时我们一家人还住在观音路4号,门前是一片水泥地和菜田。水泥地上堆满了我爸从山上运回来的石料。我经常会趁大人们不注意的时候爬到石堆上看远处的天空。那时村里面都是砖瓦房,一眼就能看到很远的山峰,还有一些鸟群飞翔的身影,天空很干净,像块蓝色的大桌布,望不到边角。我有时不禁跳起来,挥动起双臂,想象自己是鸟,也长着一双冲向蓝天的翅膀,在风里快乐地大喊大叫着。结果大人们来了,把我揪了下来,只得乖乖进屋。

现在我们家已经搬到了池头路,新房子也从二层添至四层,但我时常还想念着观音路那座只有一层的小破房。

当二十岁的我重新站在老屋前,心塌了。在离开它的七年时间里,爸爸妈妈都不来打理,而我也没回来看望它。门前的水泥地都裂了,上面长出了和旁边的菜地一样多的杂草,而石堆都被人搬走了,天空被周围新建起的高楼惨烈围剿,只剩方形的一个口子。老屋像只井底的青蛙,又矮又小,蹲在角落里。但它比青蛙还可怜,因为它没有生命。

没有人住的房子如同没有心的人,在时间的推移下,迅速衰败倒塌,疮痍满目,千疮百孔。我们何曾关照过这样的死者?

人类常常以伟大、高尚、智慧、多情、感恩来标榜自己,其实在很多事情、很多细节中已经得到证明,人类是自私、冷漠、善忘的,总在喜新厌旧,总在追求更丰盈的物质享受,总在一步一步远离最初的自己、最初的家园。

老屋像位佝偻的老人躺在荒草堆里,更老了。

是否想过,有天我们若是这样被身边的亲人、朋友以及自己深爱的人忘记,那我们的心里又是怎样的一种滋味?

西蒙·凡·布伊在《因为爱》里写道:“那时,我突然明白了过来,原来我一直害怕的不是上帝、魔鬼或是死亡,而是,即便我们不再存在,万事万物却依然如常继续。”

生命在走,时间不回头。悄无声息中,我们长大,又日渐衰老。在通往人生尽头的长途上,慢慢变得残忍、冷酷,陌生得不被自己所认识。

世界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出错了,改变了我们?

没有谁可以做出回答,只有看不见的风在吹,看不见的泪在流,看不见的我们一直在走。人间洪荒里,我们都是一群沉默的哑巴。

想起不属于我们的曾经

文/吴百川

忽然想起一个名字叫“上官云顿”,大家一定都不会陌生吧。那是几年前的事了,我记得当时他在报纸上连载悬疑小说,还非常火爆,并且那年还被称作“中国悬疑小说年”。

几年前呢?应该还很早吧,起码我在上小学。我想说的是当时爸爸妈妈还年轻,会趁热把上官云顿所有的小说都找出来看看完。在我只记得里面有一个人叫“杜巧月”的时候,还是他们年轻的时代。

我还在某某杂志上看到“证明你已不再年轻的……”具体名字我记不清了,大体是这样。我仔细对照,很遗憾地发现,爸爸妈妈早已年轻不再。他们已不会对悬疑这类东西有一点儿兴趣了。其实也没几年啊,自从我上初中,他们就不再年轻了。我多想时间定格,把我们的快乐全都停留在那个时代。

记得那个杂志上有一条说的是“当你在超市购物时总是把食品的配料表看来看去,叹了口气决定不买了时,你已不再年轻了”。我把这句话跟妈妈说时,妈妈回答“也没有办法呀,现在中国食品安全问题那么严重,不看一下才怪呢”。我只感慨时光早已不如从前了,那时我还是小学的低年级吧,有几个年头了。当初我们全家顿顿都吃方便面,没有任何顾虑,还很以此为乐。连上了年纪的奶奶也一顿一顿地陪我们吃方便面,于是每个周末去超市里一大袋一大袋地采购方便面已成了我们的必做之事,立志吃遍所有味道的方便面。现在想想当初真是幸福啊,而如今一袋方便面放在那里一直放到过期妈妈都不让我吃,总把不健康什么的挂在嘴边。

我很清楚,在这样的社会中冲刷,安全、世故、岁月等早已使她不再年轻了,而年轻的她,只存在于我的梦里,我的童年里。我忽然很恨成长,那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衰老和剥削。

我扎根于童年,试图寻找年轻的父母。我要想起那些不属于我们的曾经,那是他们的年轻时代。就算我最深处的童年迷茫岁月,幽微得什么也记不清楚的时光中,流连的也只是他们后青春期的诗了。

抓紧时间了,一晃我们也迟暮了,趁我们还年轻。我们应该趁最后的机会做什么,当他们还不算是老人的时候。

我,还是、也是在小学的低年级时,他们还有着没有皱纹的清爽脸庞。不知在家中的哪个角落,堆积着今天应该已经生锈了的榨汁机。在她三十出头的年月里,我们的时光全都花费在了超市诱人的食品区里。妈妈买来榨汁机,搅拌出夏天的冰饮。通常有番茄拌胡萝卜汁加上蜂蜜,也有香蕉奶昔,还有鲜榨椰肉汁。放在当时的冰箱里,晚上取出,滋润了我怎样焦渴难耐的夏天。几乎还是同年夏天,妈妈的好奇心达到最大值,她买来各种模具,巧克力浆,牛奶等,每天在那里做冰淇淋。

但永远做不出超市里的口感,她便各种钻研……好几个那样的夏天过去了,她已不再年轻了。其实每个人都有过青春,妈妈爸爸也有我们所不知的曾经。在哺育我们的岁月里,他们的青春都变成了泡沫。

我时常会梦见小时候的自己和妈妈,她那时候什么都好。

妈妈摔门出去的那一刻,我就瘫倒了。我双手抱膝,枕着墙壁。眼睛里都是因为流泪而蒸腾的雾水。茫然无措占据我的全部思绪。

然后我开始回想起在我小时候的妈妈。

我们那时候还住在乡下,山清水秀的那种,邻里也常来串门。我那时候也才刚学会走路吧。

我记得那应该是个夏天的下午,阳光照得人动都不想动。妈妈那天下午特意请假回来看我,我记得我是很高兴的,看到妈妈来了就往她身边蹭。

妈妈说要给我洗澡。那时候的我是最讨厌洗澡的,因为那时候洗澡和现在不一样。那时候,奶奶会拿一块很大很大的塑胶布,透明的那种,然后在院子里搭起一个架子,把塑胶布罩在上面,这样就成了一个简单的小浴室了。可是那是在夏天,天气本就热得不像话,一块塑胶布罩在周围不仅酷热难当,而且闷热无比。

我被劝说了好一会儿才答应洗澡。

妈妈在一个很适合我身形的洗澡盆里放了温水,开始时我用脚尖沾沾水,觉得好烫,然后妈妈连哄带骗地让我进到澡盆子里去。我会烫得哇哇乱叫,有时候跳进去了逃出来,溅了妈妈一身水,刚浸湿的脚丫子又踩得满脚的泥巴。

其实习惯了以后,觉得水也不是很烫。我也觉得很神奇,明明开始时我觉得很烫的,怎么水还没凉就不烫了呢?我也是后来上了初中才知道,人其实是有适应性的,总会适应一些不舒服的,让其变得舒服。当然,妈妈自然没上过这些课程,她初中还没念完就回家务农了。

后来,妈妈去了小镇上的一家针织厂工作,每天总是工作到很晚才回家。奶奶总让我早点睡觉,我执拗不听,一定要等到妈妈回来了再去睡觉。

那天晚上,妈妈一回到家就躺在靠椅上了,而且面色通红,腮帮子肿得厉害。

我依旧围在妈妈身边,傻傻地让她讲些故事或者我没听过的东西。直到奶奶强制地拉着我回房间睡觉。隐约之中好像听见妈妈说自己可能发烧了。

现在回想起那时候妈妈的样子,应该是烧得很严重了吧。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的,妈妈的食指比平常人短了一截,还没有指甲,圆滚滚的像根没烧熟的香肠,我甚至有次还傻傻地咬了一口,然后妈妈惨叫了一声,挣脱回自己的“手指”。

我问妈妈:“妈妈,妈妈,你的手指怎么断了一截呀?”然后妈妈说:“还不是你小时候像你刚才一样,把它啃掉的呗。”

“那我怎么不记得呢?”

“你当然不记得啦,你那时候还很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