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人曾以“丁不勾、示不小、五不直、罪不非、吾不口、交不七、皂不白、分不刀、旭不日、针不金”作为一至十的暗码。“示不小”是“示”不要“小”,为“二”;“罪不非”是“罪”不要“非”,为“四”。同理,“吾不口”、“皂不白”、“分不刀”、“旭不日”、“针不金”分别为“五、七、八、九、十”。“丁不勾”,“勾”、“钩”谐音,“丁”不要“勾”(动词)即不要“钩”(名词),为“一”。“五不直”是“五”不要一长一短的两个竖画,即为“三”。“交不七”,“交”中本无“七”,视“乂”为“七”,剩下的便是“六”了。虽然费了些劲,但还是能够猜出来。这组数码为会意暗码,它和上述谐音暗码可谓同工之异曲——都是迷惑人的暗码,但手法、形式不同。
过去,商行买卖双方的讨价还价时,不愿让第三者知道,就使用了一套“价目析字语”的暗码——“旦底、中工、倒川、横目、缺丑、断大、皂底、分头、未丸、早下”。“旦底、倒川、横目、皂底、早下”分别是“一、三、四、七、十”。“中工”意为某字中间加上一画就是“工”字,这字当然就是“二”字。“缺丑”意为“丑”字左上角上缺了一竖画,该字为“五”。“断大”意为将“大”字切断,便成了“六”字。“分头”意为取“分”字的头,就是“八”字。“未丸”的意思是“丸”字未写那一丸(那一点),该字为“九”。“中工缺丑”是“二十五”,“断大横目”是“六十四”。这是两个价格暗码,局中人清楚,局外人莫名其妙。价目析字语就是利用汉字表义的特点,采取谜语式的语言暗示要表达的价格,既显得文雅,又带有一些神秘色彩。
无独有偶
一个权力至高无上的国家领导人,庄重地,自己批准(同意)自己的请求,这是一个显得有些滑稽的现象。这一特殊现象还真的被人们碰上了。
报载,俄罗斯当选总统德来特里.梅德韦杰夫于5月7日宣誓就职。根据宪法,包括第一副总理梅德韦杰夫在内的本届政府要在当选总统就职之日自动递交辞呈。这就带来一个有趣的场景:梅德韦杰夫就职后首先履行的总统职责之一,是以“总统梅德韦杰夫”的名义同意“第一副总理梅德韦杰夫”的辞职。
无独有偶,中国历史上也曾有过“蒋中正呈蒋中正”一事。1943年,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因车祸在重庆逝世。蒋中正接任国民政府主席,同时兼任行政院长、教育部长、中央大学校长,一身系四职。次年暑假,中央大学组织一批学者去美、英、加拿大等国考察,因为当时处于抗战时期,动用外汇需要国民政府主席批准,于是出现了这样一个更为有趣的一级呈递一级的报告:
中央大学校长蒋中正呈教育部长蒋中正,教育部长蒋中正呈行政院长蒋中正,行政院长蒋中正呈国民政府主席蒋中正。
虽然罕见,但是不只一个,还有一个可以与之成对儿,此所谓无独有偶。梅德韦杰夫总统同意梅德韦杰夫第一副总理辞职,和三个官大一级的蒋中正逐次批准三个官小一级的蒋中正的呈报,这正是词语“无独有偶”的典型的例举。
考官的幽默
科举制度是我国古代选拔人才的主要制度。通过考试选拔官吏,是我国古代国家制度中的一项重大发明,这对近代西方国家产生了重大影响。不过本文并不想就此加以论述,而是想例举科举考试中几则幽默故事,逗大家一乐。
有个花花公子胸无点墨,却想通过拉关系挂名红榜。他公然在试卷上写了“我是当朝中堂大人李鸿章的亲戚。”但却把“戚”字误写成“妻”字。谁知主考官一身正气,从来不畏权势。他看了又好气又好笑,在该生考卷上幽了一默:“所以我不敢‘娶’。”此处谐“取”之“娶”可谓神来之笔。
一考生想捞取功名,无奈腹中空空,面对考题苦思冥索,仍然回答不出。于是只好在试卷上胡诌了首打油诗:“未曾提笔泪涟涟,苦读寒窗十几年。考官要不把我取,回家一命赴黄泉。”主考官看了忍俊不禁,提笔在每句诗后各添二字:“未曾提笔泪涟涟——不必,苦读寒窗十几年——未必。考官要不把我取——势必,回家一命赴黄泉——何必!”这八字四“必”用得十分巧妙,非常贴切。
又有一考生同样胸无点墨,面对考题发愣,怎么也做不出文章来。他也写了一首打油诗:“我是山东王老五,十年读书寒窗苦。倘若今年考不中,回家怎见娃他母?”看到这首打油诗,考官哑然失笑,提朱砂笔,也在每句诗后增添两个字:“我是山东王老五——也许,十年读书寒窗苦——未必。倘若今年考不中——一定,回家怎见娃他母——跪下!”原句“回家怎见娃他母”还真体现了打油诗的诙谐特点,添字“跪下”有声有色,二者相得益彰。
某秀才在卷面上竟把《尚书.秦誓》中的“昧昧我思之”(昧昧:深切思念的意思)写成了“妹妹我思之”。考官看了哭笑不得,于是便在“妹妹我思之”旁边批上一句“哥哥你错了”。妹妹提醒,想必哥哥脸上发烧。
床——卧榻?井栏?马扎?
据《辞海》,床字有三解:卧榻,井栏,马扎(古称胡床)。清陈学洙《茉莉》:“银床梦醒香何处,只在钗横髻軃:軃duǒ,下垂。
边”,其中“床”为卧榻。《淮南王篇》:“后园凿井银作床,金瓶素绠:绠ɡenɡ,汲水的绳子。
汲寒漿”,其中“床”是井栏。《孔雀东南飞》:“阿母得闻之,槌床便大怒”,其中“床”指马扎。李白《静夜思》“床上明月光”中的“床”,是卧榻?是井栏?还是马扎?
千百年来,人们一直把“床前明月光”中的“床”理解为卧榻。如今出现了“井栏”说和“马扎说”。笔者曾看到刘新乐先生文章《“床前明月光”中的“床”是井栏》。其理由是,霜只能下在屋外,而不会下在屋内。因此,对于通过窗户透进屋内的月光,李白不会“疑是地上霜”。实际情况是李白站在院子里,看到井栏旁的月光,才怀疑是地上下了霜。《静夜思》描述的是远客凝思故乡。刘文说,有个成语叫“背井离乡”,井即乡,乡即井。李白不说“房前明月光”,因为看见房子想不起家乡,而看见井或井栏则想起了家乡。
“井栏”说发表于某一平面媒体,未曾引起多么大的反响。最近央视“百家讲坛”上,收藏家马未都先生抛出了“马扎”说,却一石激起千层浪。马的观点是《静夜思》中的“床”指马扎,而非卧榻。因为在院子里坐在马扎上才会有举头低头的动作,而“床上是不可以举头低头的”,“顶多探个头看看床底下”。再说,唐代以前的门是板门,窗非常小,月光不可能进入室内的。
有趣的是不同观点的刘、马二位先生都引用了李白《长干行》为自己的观点佐证。“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刘说,那个女孩折了一朵花在门前玩耍,那个男孩骑着一根竹竿围着井栏转圈。马说:《长干行》的意思是小女孩拿着一个马扎子坐在门口,小男孩骑着竹马围着小女孩绕圈。如果把“床”理解为睡觉的床,“屋里一大床,小男孩诡秘地围着小女孩很暧昧地转来转去,就不是李白的原意了。”简单地说:刘认为“绕床”是绕井栏;马认为“绕床”是绕(坐着小女孩的)马扎。
笔者以为,突破传统观念者是有识有胆者。刘、马二位有观点有论据,各建一说,很是难得。但尊重历史事实是一个重要原则,此论,彼论,均以接近原著本意,或与原著本意相吻合,才算是高论。“卧榻”说,“井栏”说,“马扎”说,孰为高论?看来还需继续讨论。
辞语中的加减乘除
采取了通用的数字、符号和公式,数学中的加减乘除,简单明了,科学严密。汉语辞语中也有加减乘除的表示,但却看去朦胧,需要动一番脑筋才能弄个明白。
明朝初年,有一叛逆头目对明朝派去劝归的使者说:“这里有一道难题——用两句简单的话,包括一百个古人,明朝如果有人能解,说明是个值得佩服的朝廷;反之朝中无人,不值得归顺。”使者将此话回报朱元璋。朱元璋和满朝文武百官无一人能解此话。朱元璋十分焦急,此时解缙出列说道:“臣以两句话献奏——‘元台二十八宿将,孔门七十二贤人’。”这两句诗中的古人相加(28+72)正好是一百个。朱元璋命使者将这两句传给叛逆者,叛逆者十分惊奇,佩服得五体投地,立即向明朝称臣进贡。
汉辛延年《羽林郎》:两鬟何窈窕,一世良所无。一鬟五百万,两鬟千万余。后两句用的是加法:500+500=1000(万)。
《新笑林》有一则故事。柳翁家的儿子看上了张翁家的小姐。柳翁请托一位名叫石二的老翁去张翁家求婚。石翁去张家。敲门,正好张小姐应声问道:“你是谁?”石翁答:“我名三斗三,四斗四,两个一斗二升半。”才思敏捷的张小姐立刻反应了过来,因而接着问:“您一定是石家二伯父吧?”石翁答:“正是我。”后来这门亲事真的说成了。不过这是后话,我们这里单说张小姐破解的一个加法算式。3.3+4.4+1.25+1.25=10.2。十斗为一石(dàn)。“石”为多音字,另一音为姓氏的石(shí)。她立即解析出了人名“石二”。
东晋无名氏《懊侬歌》:“江陵去扬州,三千三百里。已行一千三,还有二千在。”这四句诗用的是减法:3300-1300=2000。
清魏源《洞庭吟》中有这么两句:“八百里湖十去四,江面百里无十二。”这是描写洞庭湖淤积阻塞的情景。湖面共有八百里,现在十分要减去四分,可见湖面只剩下十分之六的面积了——10-4=6。洞庭湖水汇入长江口处的水面宽度应该在百里左右,现在不足十分之二(20里)了,即江面被阻塞的宽度达80里——100-20=80。
有一妙龄女郎写出了这样一首择偶广告诗。“年方二八,面如桃花。欲觅知己,白领最佳。”意思是她想找一位薪水和文化都比较高的白领作为终身伴侣。这里的“二八”是乘法:8×2=16,此女郎的芳龄为十六岁。“二”和“八”都是偶数,属阴性。十六岁是女子美貌如花的年龄段。所以“二八”仅代表十六岁的女青年,而不能用来表示十六岁的男性青年。
五十上下的人常自称或被称“年近半百”或“年过半百”。这里用的是除法:100÷2=50。“年近五十”和“年过五十”仅是个自然数,没有多少修辞色彩;而“年近半百”和“年过半百”却带有慨叹岁月流逝很快的意思。古人认为“生不满百”,百岁乃人生大限,一般人难以逾越;“半百”乃人生由盛转衰之点,含义更加丰富。
明唐伯虎《七十词》:“人生七十古稀,我年七十为奇。前十年幼小,后十年衰老;中间只有五十年,一半又在夜里过了。算来只有二十五年在世,受尽多少奔波烦恼。”这阕词里既有减法,又有除法:70-10-10=50,50÷2=25。
珠算里的加减乘除口诀,简单明了;而语文里的数学——加减乘除呈朦胧状态,其实这是一种技巧。
此外,还有一种比朦胧更朦胧的情况。“敌人一天天地烂下去,我们一天天地好起来。”“一天”是二十四个小时,“一天天”是多少呢?至少比“一天”要多。“我勤奋,我富有;他懒惰,他贫困。我的钱,一点,不,一点点也不愿给他。”“一点”钱很少,“一点点”比“一点”更少。“一天天”的“天”犹如整数,整数乘整数,其积更大。“一点点”的“点”好比小数,小数乘小数,其积更小。
急智言辞数则
所谓急智即急中生智,亦即在紧急情况下突然想出的好的应付办法。此办法可能是言辞,也可能是行动,还可能是言辞加行动。
工农兵学商,各行各业的人都可能产生过某些急智情况,但公众人物,如政坛要人、影视名星等,他们的急智故事却传得快,传得远,更吸引人。有些公众人物的急智故事成了久传不衰的经典。
原全国政协主席李瑞环在2000年11月考察香港时,一名女记者提出了一个刁钻的问题:“您在讲话中强调了团结问题的重要,这是不是指香港不够团结?”这实在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你如果说香港很团结,前边的话便成了多此一举;你如果说是确有不团结现象,她便会穷追,问表现何在。李瑞环毕竟是一位老练的政治家,他笑了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果我祝你‘身体健康’,是不是指你的身体不健康呢?”
还有一个故事也是发生在香港。1982年相声大师侯宝林一行到香港演出,一时间刮起了“侯旋风”。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一名不怀善意的美国记者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美国总统里根曾当过电影演员。像你这样的演员在中国能当国家元首吗?”实在说来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据实回答必然会牵扯到很复杂而又难以说清的两国不同的国情。大家都为侯先生捏了一把汗。此时侯先生举重若轻,化繁为简,不紧不慢地说:“里根是‘二流’演员,我是‘一流’演员,二者不能相提并论。”一句并非正面回答的回答,轻松而巧妙地封住了该记者的嘴巴。实际还有寓意:“连一个‘二流’演员也能在美国当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