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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汉字拾趣

汉字拾趣之一

汉字是一个大千世界。胡裕树先生主编的《现代汉语》中讲:“汉字数量,如果以已出版的收字较多的字典为依据,大约有六万,现在通用的汉字约近五万个。”“六万、五万”是个什么概念呢?今年新版《新华字典》收录单字一万余个。据说人们最常用的字也就是三五千个。

徜徉在这个汉字的大千世界里,你会发现很多有趣的事。

囍:婚礼时的新房总是少不了表示吉庆的大红囍字。传说明时一书生上京赶考,路见一家为择婿而贴出的一副对联的上联:“走马灯,马灯走,灯熄马步停”,他一时对不上来。到了考场,考题中也有一上联:“飞虎旗,旗虎飞,旗卷虎藏身。”这位书生不假思索地把路遇的半联续上了试题的半联,因此而中了状元。返乡途中又到了择婿那家,看到仍无应对者,于是他又把考场上的那半副续了上去,结果当上了乘龙快婿。“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位书生可谓双喜临门。于是完婚时就在窗上贴了个大红囍字。从此双喜字长期流传了下来。

除婚礼喜庆时用外,囍字在商标方面也派上了用场,“红双喜”(囍)香烟、“红双喜”乒乓球、“红双喜”高压锅等,都是名噪一时的畅销货。然而,这个一年四季常用、常见,甚至连文盲也都认识的“囍”字,在字典里却没有一席之地。这是因为:一个汉字只能有一个音节,而这个囍字却有两个音节(shuānɡxǐ)或三个音节(hónɡshuānɡxǐ),所以字典不予收录。编纂者认为它不是汉字林里的正式成员。

哩浬呎圕:字典里真的从不收录有两个音节或三个音节的汉字吗?也不尽然。过去的字典里有“哩”(英里)、“浬”(海里)、“呎”(英尺);也收录过“”(图书馆)等字。这些字都已经夭折了:因为它们不符合汉字的构成规律,所以寿命是短暂的。

披:“披”字有覆盖的意思,如披红戴花、披麻戴孝、披星戴月等。“披虎皮,拉大旗,吓唬别人”中的“披”就是覆盖的意思。“披”字又有“打开”的意思,如:披襟、披卷、披肝沥胆。“前政治局委员、北京市委书记陈希同贪污腐化一案已被公开披露。”披露就是揭开使之暴露。应该说,汉字最禁忌的是同时具有两个相反的意义。但是“披”字却冲破了这一禁忌。

鵝:“鵝”字也可写成和鵞。这类一字三写的情况极少。但是,一字两写却并不稀奇,例如:峰=峯、略=畧、群=羣、桃=。等号后边的这些字叫异体字,而异体字已逐渐被淘汰,只在书法艺术中还时有出现。这些异体字是约定俗成的,因而也是有限的。如果超出了这个范围,对某些字的两个部分进行互换,结果,虽然也能构成一批字,但是这批字不是原字的异体,而是与原字风马牛不相及的另一批字了。例如:棗≠棘、另≠加、柰≠标、怡≠怠。木字加一口,不当杏字猜,若当杏字猜,便是呆秀才。这个字谜说明,杏是杏,呆是呆,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字,虽然都是由“木”和“口”组成的。

贰:有两个或两个以上“部件”既经组合而成的字,就固定了下来,不能再任意置换。然而例外也有。我国现行货币中有“分”的面值。这个“”字在字典上是查不出来的,因为它是一个错字。据说,当年这个“贰分”镍币刚一流通时,大家都未留意,而一个小学生却非常仔细,他首先发现了这个错误。既然铸成大错,只好错将下来。现在手写时,“”、“贰”都算对。

皇帝问一大臣:“天下有多少字?”答:“多如牛毛。”问:“你识几何?”答:“臣只识一腿。”

汉字多如牛毛,趣闻、趣事、趣谈尽藏其中。

汉字拾趣之二

《说文解字》对“哭”、“笑”两个字的结构是这样注释的:哭,从(驚呼也,读若灌)从犬;笑,从竹从夭。某学者称,这样的解释过于牵强,令人“哭笑不得”。他说,可见古人也弄不清当初这两个字是怎样造出来的。但不管怎么说,这两个字的确特别。有人做了一个试验,他写了“哭”、“笑”两个字,然后告诉一位美国朋友:“这是‘哭’、‘笑’两个字(词)。你现在猜哪个是‘哭’?哪个是‘笑’?”东西方文化差异甚大,然而这个美国人稍加分辨,竟判断无误。你说奇也不奇!能给非象形字以“哭容”、“笑颜”的表征,手法是何等高明。

现在我们自己来做一组试验(体验)。你读酸字,口呈扁形,舌尖抵住下齿,这时必然是双眉下压,眼珠半露——这不正是喝了一勺老陈醋的样子吗?你读“甜”字,口角向左右拉开,牙齿微露。这样你就很自然地两颊拉宽,眉眼舒展,口、齿、眉、眼、颊呈最佳配合状态——显现出甜蜜的微笑。你读“苦”字,嘴唇拢圆前伸,气流经软腭通过双唇撮成的小孔。这时必然形成双眉紧锁,两眼半闭的样子——俨然一副苦不堪言或苦涩难耐的面容。你读“辣”字,口大张,口腔内形成最大空间,舌头后缩,像是既要抖风散热,又要伴随吸进凉气——火辣难耐的样子活灵活现。酸、甜、苦、辣,各是一种不同的味觉,当你读这几个字时,因味而觉的表情展现得惟妙惟肖,淋漓尽致。

旧时,陕西有一种习俗,春节前,裁一张菱形红纸并写上“”字贴在水瓮或粮囤上。这个字俗称“倒有有”。意思是“顺也有,倒也有,一年四季常常有。”按下“倒有”不表,再说“正有”。《说文解字》对“有”的注释令人一头雾水:“有,不宜有也。《春秋传》:‘日月有蚀之’。从月,又声。”《说文解字》编纂者许慎认为:“不宜有”是不应该有而有之的意思,即不该有的日蚀、月蚀却出现了日蚀、月蚀。这么以来“有”的“存在”含义竟成了难解之谜。香港语言学家安子介先生是这样解释的——“有”由两部分组成,即由“”和“月”组成。“”有集中义。“有”即集中月光。早期人类在夜晚只能借助月光才能感到周围事物的存在,这样就产生了“存在”、“具备”等概念。

前不久,著名电视节目主持人杨澜女士在某个节目中以被访谈人的身份出现。她谈到这样一个观点:家庭主妇最富亲和力和宽容性。这使人想到了“安”字。据《说文解字》:“宀,交覆深屋也,武延切(今读作宝盖头)。”“安,静也,从女,在宀下。”从字形上来分析,“屋里有女人则安。”家中的稳定主要是依靠家庭主妇来维持,原因就是她最富亲和力和宽容性。

美国以战争来打击恐怖行为,但至今未逮住奥马尔和拉登。不能说美国花的钱少,也不能说投入的人力和采用的办法不多。阿富汗人以蓄须为美,男人个个都是满脸的胡子。有人说,胡子使美国佬花了眼,看见一个“胡子”就当成奥马尔或拉登,可仔细一辨,又都不是。奇哉,怪哉,胡子竟成了护身的法宝。胡子的胡原作“鬍”,然而最早也不是“鬍”,而是“而”。甲骨文中的“而”是个象形字,表示面部下面一束长长的密密的胡子。《说文解字》:“而,颊毛也。象毛之形。”

汉字拾趣之三

海滩上的贝壳有多少,汉字就有多少。贝壳形形色色,美不胜收。汉字趣味多多,难穷其尽。

○:“○”要说它是一个汉字,而构成汉字的横、竖、撇、捺、点、折、钩等所有笔画却都和它不搭界。长期以来,大、中、小型字书里均没有“○”的位置。直到现在,港台出版的字书里依然没有“○”字——但是却掩盖不了“○”作为字的客观存在。例如:由黎明编著,由香港风华出版公司出版的《中文字典》在部首索引里和检字索引里都没有“○”的踪影,但是在正文中“○画”一词却多次出现:“‘一’在一部○画”、“‘口’在口部○画”、“‘田’在田部○画”。这就是说一方面不承认“○”是一个字,另一方面在表述时却把它当字来使用。要说“○”不是一个字,它却有形有音有义,完全符合构成汉字的条件。“○”这个符号,人们并不陌生,因为早在大、小篆里它就出现了,虽然当时仅是某些字当中的一个零件。近些年来内地出版的字书给了“○”一席之地,注解是“数的空位,用于数字中。”例举有“三○一医院”、“一九六○年”等。其实“○”是从“零”中分裂出来的。“零”是个多义词,其中一条就是“数的空位”。

卐(又作卍):这是个汉字吗?有人说这是佛经和佛教建筑上的符号,有人说这是德国纳粹党的党徽。据考是古印度和中国的一种符咒、护符,通常被认为是太阳或火的象征。“卐”在梵文中的意思是“吉祥云海”。唐代和尚慧苑在《华严经音义》中说,“卐”本来不是字,唐武则天长寿二年下令把这一符号正式作为汉字,读为“万”,并取“万德吉祥”的意思。纳粹党党徽为右旋。据说一次国宴上,有道菜正中嵌着“卐”字,厨师的本意是表示吉祥如意,但外宾却大惊失色。博古通今的周恩来总理把上述知识讲了一遍,最后说:“诸位厌恶法西斯,那就让我们来消灭它吧。”席上皆大欢喜。

侬:相传元代画家赵子昂一度喜新厌旧,想休妻另娶。其妻得知后写了一阙《我侬词》进行规劝。词曰:我侬两个,忒煞多情!譬将一块泥儿,捏一个你,捏一个我。忽然喜欢阿,将他来都打破。重新下水,再团再练再调和;再捏一个你,再捏一个我。这阙词情意绵绵,打动了赵子昂,使他回心转意。词中的“侬”字正是“你”、“我”兼备之词,即既可作第一人称——我,也可作第二人称——你。上海一带的人说:“阿拉请侬吃饭”、“阿拉听过侬讲课”,其中“侬”就是“你”。刘禹锡《竹枝词》:“红花易衰似郎意,流水无限似侬愁。”黛玉《葬花词》:“侬今葬花人笑痴,它年葬侬知是谁?”《竹枝词》和《葬花词》中的“侬”又都是“我”。

汉字拾趣之四

掱:这是一个特殊字,一字二音。俗称扒手为三只手,因写作“掱手”,亦写作“扒掱”。“掱手”读为páshǒu,“扒掱”也读为páshǒu。即“掱”既音pá,又音shǒu。“掱”的读音徘徊在“扒手”之间这一奇特现象,大概和“三只手”是舶来品有关。古罗马喜剧《一坛金子》里主人公克里奥丢失了一坛金子,到处寻找不得。他要一个奴隶把手伸出来给他看。他看了第一只手还要看第二只手,看了第二只手还要看第三只手……从此“三只手”便成小偷的代名词,“掱”由此而来。“掱”的一字二音见《辞海》,但应该说其读音不符合一音一义的习惯。

“二龍”“三龍”“四龍”:这里又有特殊的三个字,即同音同义、一而二的不同形的两个字。两个并列的繁体的龙字,音dá,义为龙飞之状;品字形的三个繁体的龙字,也音dá,释义亦为龙飞之状。到此为止,不能类推了。应该说,音、义同而形不同是不符合一形一音一义的习惯。(音jí,众口也;音léi,同雷)字形的四个繁体的龙字,音zhé,义为唠唠叨叨,话多。

鳯:“凤”的繁写为“鳯”。“凤”是“凡鸟”,但在人们心目中不但不凡,而且还非常尊贵。一些人为女儿取名金凤、玉凤、彩凤、小凤等。大都有点盼女成凤、出人头地的愿望。然而凤为雄鸟,凰为雌鸟,人们怎么连雌雄都搞混了?这大概和中国传统“龙凤”文化有关。封建皇帝自视为真龙天子,皇后则是可与之匹配的百鸟之王并能使天下安宁祥瑞的凤。于是凤成了女性的象征。据考,甲骨文中有凤无凰,可见凤雄凰雌之说当在殷商之后。

媳妇:“媳”当“儿媳”、“妻子”讲。现在不单称,而称“媳妇”。和别人讲话时,儿子把自己的妻子称为“我媳妇”。同样,儿子的父亲也可以将儿媳说成“我媳妇”。切请注意:前者一定得念为xífu,后者则必须念为xífù,否则就会闹出笑话来。

瘾君子:隐君子:某报载,一毛驴因主人抽旱烟,它也上了瘾——主人在它跟前抽烟,它就很欢势;当它“抽”不到烟时就会打哈欠淌眼泪。这则新闻标题是“毛驴竟成‘隐君子’”。究竟“隐”对还是“瘾”对?出现了一场争论。有人据《新华词典》:瘾君子——称抽烟上瘾的人,也称吸毒者,含嘲讽意。有人据《现代汉语词典》:隐君子——原指隐居的人,后来借以嘲讽吸毒成瘾的人(隐瘾谐音)。结果打了个平局:都对,都有道理——前者表义明快,后者含义委婉。

嫑:甭:覅:在方言里,有因说话时语速较快而将两个字,读成了一个音的现象。有趣的是这两个字也合二而一了。陕西话里的“不要”,急读合音如“包”字,两字合而为“嫑”。“叫乡党,你嫑言传,听我给你谝闲传……”同样:北京话里的“不用”,急读合音为bénɡ,两字合而为“甭”;苏州话里的“勿要”,急读合音为fiɑo,两字合为“覅”:见《现代汉语词典》2002年增补本第382页。

。这些用作否定语气的合音字,简单明了,极富乡土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