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你我依然在红楼·秋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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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办理尤二姐丧事:王凤姐昏了一招

第六十九回 弄小巧用借剑杀人觉大限吞生金自逝

中国人很少有人主动承认自己办错了事,更很少有人主动承认有罪过;平儿的忏悔,是《红楼梦》中重要的一笔:

平儿过来……又悄悄劝他(她,尤二姐):“好生养病,不要理那畜生(秋桐)。”尤二姐拉他(她)哭道:“……为我,姐姐也不知受了多少闲气……答报姐姐的恩德……只好等来生罢(吧)。”

平儿也不禁滴泪说道:“想来都是我坑了你。我……既听见你在外头,岂有不告诉他(她)的?谁知生出这些个事来。”尤二姐忙道:“姐姐这话错了。若姐姐便不告诉他(她),他(她)岂有打听不出来的?不过是姐姐说的在先。况且我也要一心进来,方成个体统;与姐姐何干。”二人哭了一回,平儿又嘱咐了几句,夜已深了,方去安息。

平儿承认是自己最早向王熙凤反映尤二姐一事。尤二姐自有善良诚恳的一面,再三说明自己今天的遭遇与平儿没有关系。

应该说的都说了。是夜,尤二姐静静地吞金自杀了,没有任何遗嘱。

贾琏进来,搂尸大哭不止……只叫“奶奶,你死的不明,都是我坑了你!”贾蓉忙上来劝:“叔叔解着些儿,我这个姨娘自己没福。”说着,又向南指大观园的界墙,贾琏会意,只悄悄跌脚说:“我忽略了,终久对出来,我替你报仇。”

宝玉已早过来陪哭一场。众族中人也都来了。贾琏忙进去找凤姐,要银子治办棺椁丧礼。凤姐见抬了出去,推有病,回:“老太太、太太说我病着,忌三房,不许我去。”因此也不出来穿孝,且往大观园中来。

当年的江青等就是在周恩来死后故意压低追悼会规格以至引发了“四五事件”,王凤姐有意简办尤二姐的丧事,激起了贾琏的更大仇恨。王凤姐还悄悄说与贾母:尤二姐死于传染病。

贾母道:“……谁家痨病死的孩子不烧了一撒?也认真的开丧破土起来……或一烧,或乱葬地上埋了完事。”凤姐笑道:“可是(确实是)这话。我又不敢劝他。”正说着,丫鬟来请凤姐,说:“二爷等着奶奶拿银子呢。”

凤姐……便问他:“什么银子?家里近来艰难,你还不知道?咱们的月例,一月赶不上一月,鸡儿吃了过年粮……你还做梦呢。这里还有二三十两银子,你要,就拿去。”……指着(依仗着)贾母有话,又去了。恨的贾琏没话可说。

王凤姐觉得自己完胜了,也就万分得意起来。其实,“二十四拜都拜了,还差最后一哆嗦吗?”假如她再多装几天,多批一点银子,主动把尤二娘的丧事办得风光些,也许她最后的结果会好一些。但恶人往往不计后果。

平儿……忙将二百两一包的碎银子偷了出来,到厢房拉住贾琏,悄递与他说:“你只别作声才好。你要哭,外头多少哭不得,又跑了这里来点眼(引别人注意)。”贾琏听说,便说:“你说的是。”接了银子,又将一条裙子递与平儿,说:“这是他(她)家常穿的,你好生替我收着,作个念心儿。”平儿只得掩了,自己收去。贾琏拿了银子与众人,走来命人先去买板(棺材。北方方言)。好的又贵,中的又不要。贾琏骑马自去要瞧,至晚间果抬了一副好板进来,价银五百两赊shē着(欠着。北方习语),连夜赶造。

贾琏是个花花公子,但这次确实动了真情。他到灵位前烧了尤二姐的衣服以表示最深的哀悼,最后还留下一条裙子作纪念。

这条裙子,代表着对王熙凤刻骨铭心、永志不忘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