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戏也很认真、细致,所扮之《通天犀》中的青面虎、《九龙杯》中的周应龙、《溪皇庄》中的花得雷、《州庙》中的谢虎、《盗御马》中窦尔敦等人物,不仅形似,个性也较突出。曾住过锦霓园、万福园、自诚园,以后他到了陕西。
小祝丰园培养了不少晋剧杰出人才。它的富有、正规、阔气也是当时的许多晋剧科班无法比拟的,资金雄厚,财大气粗,人称“十万班”,确实名不虚传。该班演出一律特制崭新小行头,演出《祭塔》、《水漫金山》、《南天门》等戏,不仅有特制的道具、布景,还有特制的各路神仙及鱼、鳖、虾、蟹等水族服装。台上帐幔、桌围、椅披和摆设一色全新,蔚然壮观,一开幕就使台下观众眼前一亮,赞不绝口。所有艺童台下服装都统一订做,整齐划一,令人瞩目,每到一地演出,进出剧场,往来闹市,浩浩荡荡,威武雄壮,确实使人称羡不已。该班演出也不含糊,文戏武戏一齐开,阵营整齐,行当齐全,演出讲究,是当时晋中首屈一指的高级科班。
22、鸿梨园
光绪三十年左右,太谷北郭村承起鸿梨园。
班主武大虎,人称“淘气虎”,在乡里素有恶名,平日以聚众赌博、贩卖毒品为业,为在中路扩展贩毒生意,扩大赌场范围,于是承起鸿梨园。该班艺人多系武大虎以劫持、威逼、恐吓等恶棍手段强迫入班。
该班的演职人员有:
须生:贵儿红、春蛮红。
正旦:富根旦。
花脸:狼叼黑、天福黑。
小旦:小蝴蝶、彭村旦。
三花脸:金柱丑、东白丑。
生角:秃则生、学云生。
老生:水灌师傅。
呼胡:寿儿。
二弦:二猴。
三弦:毛有有。
四弦:臭蛮。
鼓板:八蛮。
饶钹:蛮全。
马锣:猴儿头。
小锣:孟林。
贵儿红(郭贵元)头套须生,祁县东观村人。他系榆次聂店锡占班里打出的娃娃,个子不小,干巴精瘦,一只眼里有个萝卜花,扮相自然不会出众,但他却有一条得天独厚的歌喉,嗓音宽厚洪亮、清脆沉雄,出口震人耳鼓,较盖天红还要霸道,亦有“一句定太平”之称。他常与老十二红在“硬唱”上匹敌抗衡,不在其下,只是论起梆板尺寸就大为减色了。他最怕耍嘴皮的乱弹,《芦花》中的。“连毛乱弹”,他高低来不了。
其身套舒展,做功也很讲究,会戏极多,《反棠邑》、《南天门》、《金沙滩》等戏在当时有一定影响,《讨荆州》唱做兼重,刚柔相济,火爆炽烈为其绝唱,无人可及,内外行看了无不折服。
他的唱腔实在有功夫。有一次深夜,我已躺在床上,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忽听从远处的油房里传来此公在《崇祯显魂》里的高亢唱腔“有为王坐江山不在时运”,其声响遏行云,直钻耳底,韵味浓烈,余声绕梁,听得过瘾极了!害得我又起了床,他的唱腔就有这样感人的魅力!
他在晋中一带地皮很熟,拥有自己的观众。可惜此公嗜赌如命,一见宝摊就走不动了,常是台上已经打通,他还在台下赌得起劲,催场的几次催请,他才上台以手涂红脸上一抹,随即戴网子,勒水纱,登靴,穿蟒,戴帽,挂髯口,流水作业,一气呵成,然后搭架子出场。好歹他嗓子奇特,稍一发力就是一个“碰头彩”。
他有个习惯:赌赢了准唱不好,心里老惦着赢钱,心不在焉,台下有时还起“倒彩”;赌输了反而发狠,在台上找面子、出气,准定好声不绝,也真怪道!他活得年龄不大,五十多岁死在锦霓园。
其晚年迁居文水县城侯家巷,生子郭云山,在小万福园演二路须生,艺名小十三红,以后闻名晋中,成了大器。
23、双胜园
光绪三十一年,榆次长凝镇双根则财主承起了双胜园。是一个二抱班,只承了一年。
双根则弟兄二人,其弟叫双桂则。双根财主承戏“醉翁之意不在酒”,承戏只是个招牌,目的是通过承戏,招徕观众和赌友,开设宝棚,赌博捞钱。他的宝棚与众不同,非常考究、别致。别人的宝棚用布搭成,他的宝棚纯用一色曲绸搭就,富丽堂皇,阔气得很。
承事:鹿儿红。
掌班:磨把黑。
主要演职人员有:
须生:鹿儿红,五蛮红。
正旦:小玉石娃娃。
花脸:大头黑、常福黑、南窑黑。
小旦:根元、臭独儿。
老旦:李嫣。
武生:小秃则。
武净:磨把黑。
武旦:三儿。
武丑:白旦儿。
文场:臭亲、猪旦则、五蛮、恒恒。
武场:丁三坝、七成、银旦、臭儿、屹念则。
小玉石娃娃(刘玉富)亦叫刘锦年,工正旦,太谷城内小南关人。乃二锦霓园的娃娃,与灌肠红、吉成红是同馆,娶妻名旦筱金梅。他中等身材,瘦长脸,长一双小眼睛,形体颇为矫健。他出生在一个经商兼放高利贷的有钱人的家里,自幼喜欢戏曲,无心经商,遂背叛祖业,弃商学艺,入二锦霓园科班后,学艺十分吃苦勤奋,扎下了良好的功底。出科后即进双胜园,不久因倒呛失嗓,不能演唱。为了深造技艺,完成终生夙愿,他怀揣十七文铜钱只身闯荡口外,发奋学艺,苦练不辍,清汤淡食调养两年,终使嗓音回复,技艺大进,并渐渐在张家口、宣化一代有了一点名气。
其嗓音条件一般,音色较暗,不够宽亮,唱腔委婉含蓄,尺寸工稳,虽无明显特色,却还好听。拿手戏《子母炮》、《教子》、《断桥》等,表演细腻,做戏深沉,演来绘声绘色,很能演出人物的个性。他不仅文戏卓绝,靠架戏也有一定造诣,《破洪州》、《破天门》等演的也很红火。讲究武戏文唱,靠旗摆动起来很见功力。
他闯荡口外多年,结识了当地许多中梆名伶,与子都生等交谊深厚,培养出了筱金梅、筱金枝姐妹俩,并收女伶张美琴为徒。1931年前后,他带着这几位声、色、艺俱佳的高徒弟子回到晋中、太原,因带回口外不少精彩技艺,人强马壮,身价百倍,师徒们同台合演,相辅相成,配合得水乳交融,一时间轰动晋剧艺坛,成为显赫一时的人物,许多戏班都争相邀请他们搭班。以后,小玉石娃娃自立门户单独承担起戏班,起名“玉富班”,辗转晋中、太原一带演出,也获得了一定声誉。1937年,他与盖天红、三儿生、金梅、金枝等组成“唐风剧社”赴京、津、沪等地演出,受到同乡和当地观众热烈欢迎,在上海竟获黄金荣等显赫人物的赏识,赠匾多面,并灌制唱片,载誉而归。他使晋剧涉足黄浦江畔,为晋剧的广泛流布和艺术交流做出不小贡献。
光绪三十四年,清廷的两位头面人物——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相继“驾崩”,谓之“忧兆”,通令全国祭“国孝”,百日之内停止一切娱乐活动,不准有歌舞宴乐,管弦之声。戏班不能开张营业,演员不能登台演唱,旷日持久,广大艺人完全断绝了经济来源,本来朝不保夕的日子更加拮据起来,吃饭更成了问题,重又挣扎在饥寒交迫的死亡线上。两个吸尽民脂民膏的封建头子,死后依然祸害百姓,搅得贫困艺人苦不堪言,无法生存。呜呼!腐朽、愚昧,令人诅咒的封建皇权!
直至中国最后一个皇帝宣统登基,解除了皇家禁令,人们才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和娱乐,民间的戏曲活动重又活跃起来,戏班相继承起,开始了演出。
纵观光绪三十四年间的晋剧活动情况,是一个迅速发展、上升,日趋鼎盛的阶段。
这一阶段,晋剧完成了“由蒲到晋”的彻底转变。班社、科班、票社如雨后春笋般地涌现出来,遍及府十县、汾八县、东西两山及晋北的广大地区,并且出现了锦霓园、坤梨园、全胜和、大祝丰园、会音班等名家迭出,艺术精湛,久享盛誉,深受观众喜爱的班社;出现了保和班、小梨园、二锦霓园、小祝丰园等大批优秀的晋剧科班,培养出了三儿生,天贵旦、说书红、毛毛旦、盖天红、奴子生、狮子黑等许多出类拔萃、风华正茂的晋中籍演员。他们都较好的继承了前辈的优秀艺术,并且有所创新、发展,在唱腔、表演上更加“中路化”,并且各立门户,自成一派,一个个成为晋剧艺坛上叱诧风云的人物。
这一阶段,晋剧的活动范围日益扩大,不仅稳固地占领了三晋城乡领域,受到人民的深深爱戴,而且势力范围扩展到天津、北京、张家口、宣化、内蒙呼和浩特、包头,陕北榆林、佳县等兄弟省市和地区,受到了当地群众的欢迎和喜爱。特别是光绪中叶,大批晋剧班社和艺人联袂进入京城,一举轰动北京,倾倒了京中戏迷,为三晋人民赢得了声誉,在晋剧历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充分显示了我们晋剧确实是一个较为古老,而且有着相当艺术魅力和生命力的优秀剧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