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亚加拉瀑布游览归来,心绪昂奋久久不能平静。这是一次不平凡的经历,它不仅使我对资源生态保护和旅游产品开发方面开了眼界,增长了见识,更使我对地球、自然、人类、发展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和理解。
停笔伫立,窗外星光灿烂。尼亚加拉滔滔瀑流仍在眼前闪现,那是地球的血脉,生命的源泉;隆隆瀑吼仿佛还在耳边轰响,那是大自然对人类发出的警笛与呐喊……
5、五台佛国搜奇
石窟熬鱼
古有成语“缘木求鱼”,说的是鱼不可能在树上得到,可在五台山虽无树上长鱼,却有石窟出鱼。
从五台山东顶华严谷发源的清水河,蜿蜒而下至李家庄村转了一个大弯。河湾东岸峭壁下部有一处包凹,凹底生一石窟,窟口二尺见方,内有清流涌出。每年清明节前后三四天,石窟内便奇怪地往外冒鱼,倘若天色灰蒙,细雨连绵,出鱼就会更多。出鱼多时,鱼儿你拥我挤,争先恐后,连水流都被堵塞了。挤出的鱼,常有肚裂肠破者,所以被称作“熬鱼”。冒出的鱼有两种,一是背上一条黑线,一是背上一条金线。大的长可盈尺,小的亦有六七寸。据史料记载,石窟熬鱼曾是当地一大盛事,如今不少中老年人还有亲身经历者。每年清明节前后,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提篓拿筐,夜半时分就静候在石窟旁。待鱼出时,拾者手忙脚乱,观者屏息瞪眼,偌大人群,无一丝喧哗骚乱,传说动静太大,鱼就出得少了。
如今,石窟熬鱼已神话般地消失了,但仍有不少旅游者跋涉而来,探寻石窟熬鱼的奥秘。比较普遍的看法是:石窟内为地下河道,古时与清水河互通。雨季发洪水时,河中鱼群不堪水呛浪击,遇窟口而入,洪水过后水落而不得出,久之适应新的环境并繁衍后代,鱼越生越多。每年清明节前后大地回春,雪化雨多,地下水位上升,同时与鱼汛期正好相合,便出现了石窟冒鱼奇观。
滴水之谜
灵鹫峰上的菩萨顶,是五台山具有代表性的黄庙名胜。步入山门,穿过前院,便到了康熙御书“五台圣境”石坊的中院。院中有大佛殿和文殊殿。文殊殿坐北向南,殿顶琉璃瓦及斗拱飞檐,把大殿装饰得绚丽多彩。
文殊殿檐下十多米长的石阶,一溜散布着片片状似蜂窝的痕迹,两旁杂生着斑驳的苔藓,正中间的石板明显凸起,且痕多孔深,这是由殿檐年久滴水结成的矿物水垢。据史料载,此殿自明万历年重修后始有滴水奇景。奇就奇在数百年无论春干秋湿,阴雨天晴,此檐滴水一直不断,以至檐下坚硬的石阶都被敲出蜂窝样深深浅浅的痕迹。
对“滴水檐”奇景的研究古已有之,但始终没得出令人信服的科学解释。比较多的说法一是认为五台山多泉,依山傍泉建殿,古代工匠巧妙地将泉水上提;另一种认为大殿用料都是吸水性很强的椴木,殿顶琉璃瓦烧制时留有孔洞,雨水自瓦孔渗入,瓦下木料蓄足了水,晴天又慢慢浸出,便出现了晴天滴水现象。一九八五年对文殊殿进行了维修,有关人士曾专门对殿内结构做了全面检查,结果表明大殿内所有立柱均是实心,泉水上提之说不能成立;殿顶琉璃瓦全无孔洞,瓦下木料年久干腐,瓦孔渗水之说亦不攻自破。至此,专家们只好把研究转向殿顶琉璃瓦配料成分和烧制技术,以及建筑时瓦与瓦之间的巧妙组合。也许是因近年多干旱,抑或是维修中的非科学施工,“滴水檐”奇观如今晴天已不多见。
佛母重生
在五台山南台东南支脉接近山顶的地方,有一个洞口朝西的天然石洞——佛母洞。
“佛母洞”又名“千佛洞”。据《清凉山志》载,明嘉靖年间,有一叫道方的和尚,夜至此,见神灯从洞里出来又旋入,即随之入洞,见洞内玉佛森列。知道是灵迹显示,便造石佛于洞口,名之“千佛洞”。叫它“佛母洞”,则是由石洞造形而来。石洞深处的小孔,呈扁圆形,形状像女性生殖器。内洞为葫芦形状,能同时容纳六七人。洞壁石层迹痕很像人体脊骨,石灰岩洞夹着的石头,有红、褚、青、紫各色,酷似人体脏腑,因而被称为“佛母腹”。在佛教徒中钻佛母洞很有讲究,入洞为“投佛母胎”,出洞为佛母重生,认为钻一次可以除洗“罪过”,免难消灾。神奇的是,佛母洞进口长仅尺余,宽五六寸,十分狭窄,看上去进人是不可能的。然而只要依照一臂前伸,一臂贴体,侧身而进的方法,不论胖瘦高低,虽很挤但都能进出(当然有一定限度),人们把这称作进出母腹的“阵痛”。
(1987年7月)
6、难忘韩家山
“十一”刚过,省旅游局机关第二批扶贫劳动队伍就向扶贫点石楼县进发了。清晨上路,中阳午饭,翻过高高低低的坡岭,绕着曲曲弯弯的山路,傍晚时分,汽车载着疲惫不堪的人们终于停在了吕梁山深处晋秦交界处的韩家山乡政府小院。
在太原开会相聚时,韩家山乡领导介绍情况说韩家山有两好,一是天好,二是人好。一到这里便马上强烈地感受到这种气息。一场秋雨初停,韩家山被洗浴得更加清新壮美,天空碧蓝碧蓝,显得高深幽远,白云衔着远山,浓浓淡淡,幻化出万种情趣。山野一片静谧,裸露着黄色肌肤的山梁沟壑在奉献出秋实之后进入甜蜜的酣睡,山风和着浓郁的土香阵阵吹来,仿佛是山野轻畅的呼吸。砖石门面的窑洞星星点点地镶嵌在岭头坡腰,“哞”地一声牛叫从某场院的枣树下传来,给静的山野增添着活力。不远的山梁上,几个山民挑着沉甸甸的担子一颠一颠地远去。村头,一队背着书包的小学生沿着蜿蜒的山路齐齐地走来……啊,多美的一幅苍雄质朴的自然风景画!这对久处省城,被烟雾粉尘、喧嚣噪声笼罩的我们来讲,谁能不为这壮美的大自然、纯朴的山乡风景所深深地陶醉!
更使人难以忘怀的是这里淳朴善良的山民。我们刚安顿停当,院里已老老少少拥来一群村民。一青壮汉子挑着满满两筐红薯吱扭吱扭进来,“旱地红薯,干甜干甜,刚出地,尝个鲜”,没等让座递烟,倒下红薯就走。几个年迈发白的婆婆指点着我们不停地念叨:“城里家娃,到这老山里,受罪咧,受罪咧”,间或抹一把浸出来的老泪。一伙学生娃双手紧捂口袋小老鼠般在人丛里窜进窜出,把红亮亮的鲜枣一把一把硬塞进你的手里。夜深了,房东大嫂悄没声息提着鼓鼓囊囊的衣襟朝亮灯说话的窑里探头进来,从怀里、衣袋里抖下一堆鲜红透亮的大枣,“挑下的,脆枣,甜咧”,说罢一边在衣襟上擦手,一边咧嘴憨厚地笑着。此情此景使人感慨万分。在市场经济、商品经济大潮席卷大江南北,金钱、利欲充斥社会生活各个角落的今天,这里却世外桃园般地依然是一片净土。这使我不禁想起乡里同志讲的1960年全国大闹饥荒,石楼县作为最贫困地区却没有饿死一个人的话来,由此更深切地理解了处于革命最艰难时刻的红军东渡抗日发展扩大根据地为什么首选这里。
然而,天好人好不等于生活好。短暂的新奇过后,你就会感到四处弥漫着的封闭、贫穷、落后的空气压上心头。这里沟壑交错纵横,地无三尺平,山岭坡梁黄土裸露,满目苍凉,只有在村头院落才看得见些许绿树。几天时间,没看见一只猫狗,甚至没听见一声鸟鸣。村民们个个表情木讷,憨厚迟钝。偏僻的地理位置,恶劣的自然环境使他们与现代经济无缘,牛耕锄刨的农作方式与外界恍若隔世。几十年过去了,他们辛勤地重复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却依然背负着穷困,与富裕遥遥无期。贫穷、落后、愚昧常常是孪生兄弟。八十年代,这里的偏远山村乡民仍有不知酱油何滋味和憨问汽车吃什么的辛酸故事。日间,时常可见一些袖手游逛的年轻人,问为何不乘农闲到外头闯世界挣钱?他们有的说怕出门受骗,有的说干了活要不回钱,还不如不干,听了让人苦笑又觉隐隐心痛。劳动之余到村民家里聊聊,发现家家子女都在三四个以上。一个老气横秋的妇女正在呵呼四个孩子吃饭,叫过大嫂之后,才知其芳龄才二十八岁!韩家山小学是这一片的最高学府,全乡四十二个自然村上百名孩子在此寄宿就学。教室全是窑洞,桌凳破旧,灯光昏暗,学生们大都十岁上下,远的距离数十里,半至一月回一次家。学校按当地的习俗一日两餐,我们去时正赶上学生们晚餐,硕大的盆碗满盛着稀稀的和子饭。问有馍否,答曰无。问有菜否,答曰在饭里。问常吃肉否,齐答不吃。看着一张张稚气而带有菜色的小脸,看着那晾在窗台干黄已有霉意的干粮,使人不由得心一阵阵抽疼,眼一阵阵发酸。夹杂其中的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愧疚。穷,这都是因为穷啊!一个穷字,捆住手脚使你无法进入现代生活的海洋里搏风击浪,穷使你与世界抽离,褪化着智慧敏锐,消减着激情斗志,甚至日渐抹煞了做人的尊严。久处穷困的囹圄,革命老区、天清日丽、人情淳朴等又还有多少耀眼的光彩!
穷则思变。受穷的压抑愈久愈重,求变,要脱贫致富的信念、信心就越强烈。令人欣喜的是,韩家山人民终于从对这片热土消极的迷恋中站了起来,他们高高举起改革开放、艰苦奋斗两面旗帜,不屈不挠,英勇壮烈地展开了改天换地,治穷致富的世纪之战。
“要致富,栽枣树”,已成为韩家山干部村民的一句口头禅。这里土地贫瘠,高寒缺水,最宜种植枣树,经过艰苦探求摸索,乡政府终于确立了以发展枣树为主导产业的脱贫致富大计。目前以韩家山为中心辐射四梁八沟的万亩枣林工程已任务过半,一望无际的人工枣林满山遍野,纵横排列,气势壮美如画。乡里领导豪迈地告诉我们,今冬明春在全部完成万亩枣林的基础上,要再发展三千亩,然后逐年扩大,要让枣树栽满韩家山的坡坡岭岭,尽快形成红枣生产基地。同时引进技术人才,大力发展红枣深加工,走生产贸易结合的发展之路。到本世纪末或更长一些时间,韩家山就会是一幅枣林遍野,机鸣人欢的崭新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