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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论须眉(1)

第一节总论须眉

少年两道眉

临老一付须

眉主早成

须主晚运

【原典】

“须眉男子”。未有须眉不具可称男子者。“少年两道眉,临老一付须。①”此言眉主②早成,须主晚运③也。然而紫面无须自贵,暴腮缺须亦荣④:郭令公半部不全,霍膘骁一副寡脸⑤。此等间逢⑥,毕竟有须眉者,十之九也。

【注释】

①“少年两道眉,临老一付须。”意为一个人年轻的时候的命运怎么样,是由眉毛的相来决定的,而晚年运气怎么样,则以看人的胡须为主,也就是说是由人的胡须决定的。

②主:以它为主,由它决定。

③晚运:晚年的运气。

④紫面无须自贵,暴腮缺须亦荣:古人们认为,面部的颜色是紫色的人,属于金中带火,属于五行生克中的“逆合”,即使没有好的胡须,也是大福大贵。而暴腮的人如果有燕颔虎头,则是封侯拜相的贵人,所以腮部暴突的人,缺少胡子也是大红大紫的人。

⑤郭令公半部不全,霍膘骁一副寡脸:郭令公,就是唐代平定“安史之乱”的郭子仪。他是唐朝的杰出将领,因他从河北赶回勤王,配合回纥兵收复长安、洛阳有功,被升为兵部尚书。后因屡战屡胜,再升为司徒,并封为代国公。乾元元年,又因河上讨贼大胜,升为中书令。其后,又进封汾阳郡王。代宗时,仆固怀恩叛变,纠合回纥、吐蕃攻唐,郭子仪说服回纥统治者与唐联兵,以拒吐蕃。德宗即位,尊他为尚父。郭子仪一生仕历玄、肃、代、德四朝,是唐代中期的重要军事政治人物,传说他的须相不好,所以说他“半部不全”。霍膘骁,就是汉代的霍去病,他曾任膘骁将军,封冠军侯,位高权重,但说他的须相也不好,所以这里曾国藩说他是一副寡脸。

⑥此等间逢:此等,指这一类人,即指郭子仪和霍去病这样的人。间,间或,偶然的意思。

【译文】

人们常说“须眉男子”,这就是将“须眉”作为男子的代名词。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因为还没有见过既无胡须又无眉毛的人而称为是男子。人们还常说:“少年两道眉,临老一付须。”这两句话则是说,一个人少年时的命运如何,是要看眉毛的相,而晚年运气怎么样,则以看胡须为主。但是也有例外,脸面呈紫气,即使没有胡须,地位也会高贵;两腮突露者,就算胡须稀少,也能够声名显达:郭子仪虽然胡须稀疏,却位极人臣,富甲天下;霍去病虽然没有胡须,只是一副寡脸相,却功高盖世。但这种情况,不过只是偶然碰到,毕竟有胡须有眉毛的人,占百分之九十以上。

【评述】

鉴人以须眉属于“形鉴”,其思想多为继承传统术数派相学内容,没有太大价值。首先总论人之须眉与人的命运关系。不过曾国藩的“形鉴”方法受其“形神结合”方法论的影响,倒也并不拘泥过分。又如“然而紫面无须自贵,暴腮缺须亦荣;郭令公半部不全,霍膘骁一副寡脸”等句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一开始用“须眉男子”这句俗语开头,其目的是强调说明须眉是表现男子汉、大丈夫气概的重要标志,不可小视。紧接着说“未有须眉不是可称男子者”,是对“须眉男子”的具体解释和说明。按照中国医家的说法,“眉”属胆,性阳刚而近火。故古人认为,眉是“两目之华盖,一面之仪表。且为目之彩华,主贤恩之辨。眉须要宽广清长,双分入鬓,或如悬犀、新月之样,尾丰盈,亮居额中,万保寿宫成。”

“须主晚运”。中国医学认为:“须”属肾。性阴柔而近水,故下长而宜垂。为什么一个人晚运和胡须有关系呢,其原因大概是这样的:大凡胡须丰满美丽者,是因为肾水旺、肾功能强。而肾旺是一个人身体健康和精力旺盛的重要原因和必不可少的条件。身体健康,精力旺盛,意志力常常也很坚定,工作起来很得心应手。经过日积月累,到了中晚年,事业就有所成。再者,在传统社会中,以多子多孙为贵。肾是生殖系统的根本,肾水旺,肾功能强,自然容易多子,多子就容易多孙,而多子多孙意味着多福,至少当时的人这么认为。所以,曾国藩才说“须主晚运”。

人的眉毛、胡须都只是人体毛发这个整体中的一个部分。既然是整体中的各个部分,那就应该相顾相称,均衡和谐。眉虽主早成,仍要须丰美。否则难以为继,不能善始善终,即便有所成,也怕是维持不了多久。再说,眉强须弱,毕竟有失均称,面相便不和谐。“其貌不扬”就这样形成了。胡须虽主一人的老来运气,但还是需要得到眉毛的照应。不然,就如同久旱的秧苗,迟迟才有雨露浇灌滋润,其果实也不会圆满。总之,阴阳须和谐,须眉要相称,古人相诀中所谓“五三、六三、七三,水星罗计要相参”,就是这个意思。

“紫面无须自贵,暴腮缺须亦荣。”“紫面”之人是属于金形人带火相,因金的颜色是白的,火的颜色是红的,紫色则是火炼之金,这是宝色。本卷《刚柔》篇也认为:“金而合火,万逆而合,其贵非常。”因此,作者才认为“紫面无须自贵”。再从现实生活及生理学的角度来看,“紫面”者一般气血充沛,性情刚烈,从事某项事业往往有成,并因此而“贵”。腮为口的外辅,口为水星,腮自然也属水,暴腮之人,水必有余。从前面的论述可以知道:水多者,“贵”。所以,暴腮之人即腮部突出者,胡须稀少不全,也当富贵。作者再辅以郭子仪和霍去病的例子来证明这些论断。但郭子仪、霍去病的须相,正史里没有记载,这里的“半部不全”和“一副寡脸”是野史中的记载。

须眉是人体毛发的一部分,下面介绍一下人体毛发的另一部分——头发。

头发,如同山脉上有草木。草木茂盛,那么山脉就会被遮掩,如同山野的植被。因此,头发要细软、稠密、短、黑亮、清秀,这是贵人之相。发色赤红的人,多遭灾难。头发粗硬并且散乱的人,生性刚烈,喜欢独来独往。头发稠密而气味臭的人,命运乖舛,一生贫贱。头发卷曲并且散乱的人,生性狡诈,一生贫苦。发际低下的人贫贱。发际较高者,秉性温和。后脑发际较高,此人性格怪僻狠毒。因此,耳边没有鬓发,其人心怀毒计。发际侵眉乱额,主人一生多灾难。鬓发粗硬,稀疏,其人财富不多,仅能糊口。

第二节早慧

彩者,梢处反光

贵人有三层彩

有一二层者

长有起伏,短有神气

【原典】

眉尚彩,彩者,梢处反光也①。贵人有三层彩,有一二层者②。所谓“文明气象”,宜疏爽不宜凝滞③。一望有乘风翔舞之势,上也;如泼墨者,最下④。倒竖者,上也;下垂者,最下⑤。长有起伏,短有神气⑥;浓忌浮光,淡忌枯索⑦。如剑者掌兵权,如帚者赴法场⑧。个中亦有征范,不可不辨⑨。但如压眼不利,散乱多忧,细而带媚,粗而无文,是最下乘⑩。

【注释】

①眉尚彩,彩者,梢处反光也:尚,崇尚。彩,光。梢,指眉梢。反光,指的是鸟兽,特别是珍禽异兽羽毛末梢浮现的一层绚丽多彩的光泽。这光泽是生命力的显现。这句话的意思是,眉毛喜欢光彩,所谓的光彩,就是眉梢闪现出来的光泽。

②贵人有三层彩,有一二层者:三层,指的是眉毛根处是一层,中处是一层,梢处是一层。三层彩是最好的,也最不容易拥有,只有伟大杰出的大人物才有。有一二层者,意思是有的人有一层彩,有的人有两层彩,人的高贵是由“彩”的层数来区别的:有三层彩的人最高贵,命运最好,有两层彩的人是相对较好的,有一层彩的人又没有有两层彩的人好一些。

③所谓“文明气象”,宜疏爽不宜凝滞:人类进入文明时代以后,人们身上发毛的减少是很显着的,这是人类进步的具体体现和标志。舒爽,意思是疏密有致,清秀润朗。凝滞,指凝结、厚重、呆滞。

④一望有乘风翔舞之势:远远看去,眉毛像是有龙在空中飞翔,像凤在舞蹈。这里是形容人的眉相好,生动有神。如泼墨:指的是人的眉毛像一团泼开的浓墨。

⑤倒竖:指的是“倒八字眉”,这种眉相有气势、有精神,这样的人威武刚猛,刚强坚毅,勇气十足,有积极进取之心。下垂:也就是“下八字眉”,这种眉相没有气势也不传神,这样的人猥琐丑陋,性格懦弱,为人卑鄙低下。

⑥长有起伏:也就是“弯而有势”,古代的人认为眉毛平直如箭而没有起伏变化,主人的性格急躁,好强也喜欢斗狠。所以,眉毛过于平直不好。短有神气,古代人认为,眉毛应该长并且有神气,如果短的话,它流露出来的神气就不容易被发现了。所以这里强调“短有神气”,如果一个人的眉毛很短又没有神气,同样是不吉利的,因为这种眉相主贫和夭折。

⑦浓忌浮光,淡忌枯索:浮光,指的是虚浮之光,古人认为,眉毛浓了却虚浮泛光,缺少生气,是阴气太重的缘故,带杀气之相。枯索,是指不结实的绳子。古代的人认为这种眉相没有气势、没有神气、没有光亮、没有灵气,是火将要化成灰烬将要熄灭的征象。这种眉相主贫穷夭折。

⑧如剑者掌兵权,如帚者赴法场:如剑者,就是眉相像剑的人;掌兵权,意思是指挥军队,也就是当将领,贵为将帅;如帚者,是指眉毛像扫帚的人;赴法场,就是指犯了死罪被杀头。

⑨个中亦有征范,不可不辨:个中,其中,里面。征范,迹象,预兆,征兆。

⑩但如压眼不利,散乱多忧,细而带媚,粗而无文,是最下乘:压眼不利,指人的眉毛过长,以至于掩盖住了眼睛,使目光显得晦涩、昏暗;细而带媚,指人的眉毛过长又带有媚态俗态,这样的眉相表示这个人阴柔过度,阳刚不足;粗而无文,指人的眉相粗壮却没有文秀之气。“媚”是阴柔过度之相;“文”是说刚柔并济,文秀柔美之相;“粗”则是说刚太过了,容易导致粗野庸俗。如果有“文”加以补救,仍是好的面相。

【译文】

眉崇尚光彩,而所谓的光彩,就是眉毛梢部闪现出的亮光。富贵的人,其眉毛的根处、中处、梢处共有三层光彩,当然有的只有两层,有的只有一层,通常所说的“文明之象”指的就是眉毛要疏密有致、清秀润朗,不要厚重呆板,又浓又密。远远望去,像两只凤在乘风翱翔,如一对龙在乘风飞舞,这就是上佳的眉相。如果像一团散浸的墨汁,则是最下等的眉相。双眉倒竖,呈倒八字形,是好的眉相。双眉下垂,呈八字形,是下等的相,眉毛如果比较长,就得要有起伏,如果比较短,就应该昂然有神,眉毛如果浓,不应该有虚浮的光,眉毛如果淡,切忌形状像一条干枯的绳子。双眉如果像两把锋利的宝剑,必将成为统领三军的将帅,而双眉如果像两把破旧的扫帚,则会有杀身之祸。另外,这里面,还有各种其他的迹象和征兆,不可不认真地加以辨识。但是,如果眉毛过长并压迫着双眼,使目光显得迟滞不利,眉毛散乱无序,使目光显得忧劳无神,眉形过于纤细并带有媚态,眉形过于粗阔,使其没有文秀之气,这些都是属于最下等的眉相。

【评述】

在生活中,当我们形容某人漂亮时,常用“浓眉大眼”一词,而形容心术不正的人则用“贼眉鼠眼”。可见,“眉目传情”并非虚言。这就是说,眼眉可当作非常独特的一种表达手段,尤其是视线更表现着种种心态。

而作为一代名臣,曾国藩尤其精通相术,擅长于从眉相识人。据说他观眉有四个条件并从中加以区别人才。

有势,即“弯长有势”;有神,即“昂扬有神”;有气,即“疏爽有气”;有光,即“秀润有光”。

一个人的眉毛如果符合这几项要求,那当然是最好的眉相。这样的眉毛既反映了其人身体健康,同时看上去也很漂亮。在以上四个条件中以“光”最为重要。一个人的眉毛若能有光彩,就如同珠宝熠熠生辉,如果黯然失色,好比珠宝年久无辉。而所谓“光”就是本节所强调的彩,所以作者在本节开门见山地提出“眉尚彩”。

毛发有亮光是一个人生命力的显现和标志,年轻人的毛发通常都很光润明亮,老年人的毛发却多是干枯无光,原因就是前者的生命力比后者的生命力要旺盛得多。鸟兽的羽毛在末梢处都能显示其光亮,特别是珍禽异兽,比如虎豹、孔雀之类,更是光彩照人,鲜艳夺目。似乎动物皮毛的光亮,也能显示其在动物中的位置和层次。

“彩”有三层,就是根处一层,中处一层,梢处一层,层数是富贵的等级标志。“贵人有三层彩,有一二层者。”这句话是在强调富贵也有等级之分。最高贵者其眉毛共有三层彩,有二层彩和只有一层彩的分别为中贵和小贵。

人体毛发的蜕变,即由多变少,由浊变清,这是人类由茹毛饮血的野蛮时代进化到文明阶段的标志,也是所谓文明气象最显着的特征之一。作为文明时代的人,就应该有颇具文明气象的双眉。其眉毛就要像作者所说那样,“宣疏爽不宣凝滞”。这里的“疏爽”就是“清秀”的表征,而“凝滞”则是“俗浊”的表征。人的(无论是眉相,还是面相、体相)贵“清”而忌“浊”。所以,人的眉毛要有文明气象,首先,就要“疏爽”。

疏爽和凝滞有两种情况:一是眉自身或为疏爽或为凝滞,二是两眉之间的关系或为疏爽或为凝滞,前者如龙眉、轻清眉、柳叶眉、卧蚕眉、新月眉、清秀眉等,为疏爽。而扫帚眉、小扫帚眉、鬼眉等则为凝滞,后者如龙眉、剑眉、轻清眉、清秀眉等为两眉之间关系疏爽,而交加眉、八字眉等,则是两眉之间关系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