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初春的天气,若兰的身体渐渐恢复,身形也比之前圆润了些许,她许久没出过兰香殿,用了早膳之后若兰换了衣裳离开了兰香殿,殿外的宫女恭声道:“兰妃娘娘吉祥。“若兰询问身边的宫女如何去后苑,萧晟说后苑有许多珍贵的品种。若兰跟着引路的宫女来到了后苑,南宫晴正在后苑的湖池边喂鱼,若兰身边的侍女一一磕下头行礼,“给王后娘娘请安。”唯独若兰冷冷得看着南宫晴,她的眸子直直得盯着南宫晴。
引路的宫女小声提醒着若兰:“兰妃娘娘,您忘了给王后娘娘行礼。”
若兰的眸子对着南宫晴的眸子,南宫晴不由得一怔,有一种却步的感觉。
若兰的眼眸里透着浅蕴着敌意,明明知道她已经失忆,对于她曾对她做的那些事,她不知道她是否会想起。
彩儿提醒着,“兰妃娘娘,后宫嫔妃见到王后娘娘都必须行礼,这是礼数。”
若兰带着几分好奇,“礼数与我何干?”
彩儿小心提醒南宫晴,“娘娘,她这是对您的不敬,您作为后宫之主可以罚她。”
上一次罚她,萧晟险些要了她的命,即使她是六宫之主,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伤她一次,萧晟和她的距离就远一分。
彩儿却以为南宫晴是不知如何回应若兰的无理之词,代替南宫晴说,“兰妃娘娘,您贵为妃嫔,不懂礼数恐怕难以服众吧,王后娘娘是后宫之主,您本该行礼,后宫可是有规矩,对王后无礼者可是要受到惩处的。”
若兰看着彩儿,不言语,那个表情分明是告诉彩儿“你奈我何”。
彩儿虽是宫女,可身份却不低贱。她的父亲是南城的驻防将军,拖了南宫俊的关系才能在南宫晴身边做贴身宫女。虽是宫女,可是地位比一般宫女好上许多,年纪尚轻,做事不懂分寸,南宫晴虽看在眼里但也没有严加管教,她素来不喜参与宫女之间的是非。
彩儿以为整个后宫除了南宫晴,其他女人都无需放在眼里。
彩儿来了气势,命令着初月殿的护卫宪兵,“兰妃娘娘对王后娘娘竟如此无礼,你们去教教她如何行礼。”
南宫晴本想劝阻彩儿,但是看见若兰一脸你奈我何的高傲,那种气势激怒了她,也就默认了彩儿的行为,宪兵本不敢轻举妄动,彩儿又来了一句,“你们是王后娘娘的宪兵,谁敢动你们?”宪兵听了,上前欲抓若兰,若兰感受到往自己方向走的那些人带着敌意,本能得反抗,
蕴藏在身体里武艺本被释放出来,宪兵不知看似柔弱的女子竟会武艺,一个翻身就躲过了他们的进攻。彩儿大喊,“都给我上,抓住她。”
几个侍卫兵全都上前,若兰的身体轻盈,一一躲过了他们的招式,若兰趁机拔了侍卫军的剑朝着侍卫军砍去。若兰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十分熟悉,好似曾经也发生过这样的一幕,却始终想不起来。
后苑发生的事引来了萧晟,他怒斥着:“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都给我住手!”
侍卫军停了手,向萧晟下跪行礼,若兰仍然拿着剑,萧晟愤怒得看向南宫晴:“本王本以为你已经改过,没有想到你仍然如此,你这是要逼本王处置你!”
彩儿从未见过萧晟如此愤怒,吓得连忙下跪,“陛下息怒,是兰妃娘娘对王后娘娘无礼在先。”
“住口!你难道不知道兰妃娘娘大病初愈,失去记忆吗?来人,把这个不懂事的宫女拉下去重打。”南宫晴连忙求情,“陛下,彩儿是刚分配到臣妾身边的宫女,宫里的事情她都不清楚,请陛下饶了她。”
萧晟身边的内官在他耳边说,“那丫头是南城驻防将军祝柯的女儿,是南宫俊少将带进的宫,若现在惩治她恐怕不妥。”
萧晟听后沉思片刻对南宫晴说,“你回去好好教教你的宫女,倘若再犯,本王绝不轻饶。”
南宫晴行礼告退,萧晟的眼里此刻只有穆若兰,他走上前去,见她手腕上有伤,伸出手去,“疼吗?”若兰甩开他的手,萧晟的脸一沉,“他们竟然伤了你!来人把他们都给我带过来、”还未说完,被若兰阻止,“他们也是奉命行事,陛下不需要如此。是我不懂规矩,我不懂如何向王后行礼。”
失忆后的若兰有了之前没有柔软,她以前从不会对他说这些,他语气温和得说,“我不愿你向任何人行礼,但是在宫里,这是礼数,我让宫里的嬷嬷慢慢教你。”
若兰说,“我想出宫。”
萧晟问,“怎么突然想出宫了?”
她看向萧晟,话语里透着质疑,“我觉得我不属于这里。”
萧晟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他将若兰揉在怀里,“谁说你不属于这里,你是我的妃子,你永远就要留在我的身边,你若不愿行礼,大可不必遵循宫里的规矩。”
若兰在他的怀里,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安定,他们距离那么近,可是心却离的那样远。
若兰手腕上的伤更清晰了些,医官前来为她上药,边境的军官有军务禀报,萧晟去大殿谈论军务,医官为若兰上着药,若兰觉得医官的手势很熟悉,好奇地问,“我觉得您以前也这样给我上过药,我是不是常常受伤?”
医官叹息着说,“兰妃娘娘,您在宫中的时间不长,可是大病小病,大伤小伤可不少,老臣可是没少为您整治啊!每一次您生病,陛下都说治不好您会要了老臣的命,老臣的命可是都系在您的身上,老臣恳求您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可不再要受伤生病了!否则老臣性命不保!”
许是这次萧晟不在,已经年近七十的医官才如此发自肺腑得这样对若兰说这些话。
若兰好奇,“我身体不好吗?为什么总是会生病受伤呢?”
医官若有所思得说,“这老臣就不知了,但是陛下是真的在乎你,你每次受伤生病,陛下都心疼不已。有一次你不慎跌进了冰湖里,烧了三天,陛下除了上朝就守在你身边。”
若兰继续问,“我究竟为什么会失忆呢?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但是总有一些模糊的影像。”
医官说,“听说陛下和娘娘一起掉下了城楼,陛下右脚骨折,医官局里医官连夜为陛下扶正了脚骨并用了药,娘娘虽没外伤可是却一直昏迷不醒,娘娘醒来之后记忆全无,老臣为娘娘把脉,也束手无策,也许是上天希望娘娘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对于过去有何必执着呢?”
医官走后,若兰独自坐在古琴边,回想着医官的话,眼前总是闪现一幕幕碎片一般的片段,那些片段里有雪,有火,有船,还有模糊的男子的身影,可是始终没有将那些片段平凑成完整的一幕。
若兰觉得头痛欲裂,屏退了侍女很早就躺下休息。
南宫晴的初音殿里,彩儿跪在南宫晴的面前已哭成了泪人,南宫晴沉默得望着她,“罢了罢了,今儿这事本宫也有错,你起来便是。”
彩儿擦干了泪起身都有些站不稳,她今日被真的吓住了,她未曾料到一个嫔妃会有如此的能耐,让一朝天子如此在意。
彩儿起身后说,“我就是替娘娘抱不平,她一个嫔妃竟没把您放在眼里,宫规礼数全然不知,后宫之中岂能留这样的祸害?”
南宫晴甩手就给了彩儿一个巴掌,“是我平时太纵容你,才让你这般放肆,宫里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彩儿并未被那一巴掌吓住,她能看出南宫晴眼里的不甘和愤怒,那是一个太压抑的王后。
彩儿回应着,“彩儿来宫里时间虽不长可是有些事彩儿还是懂的,娘娘是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没有人应该逾越这个身份。”
南宫晴说,“她从未逾越过我,我给陛下的是一个王需要的人才和兵力,陛下给我的是一个王后的位置,我们的结合原来就是如此,他将他的心给了那个女人,在我踏进这宫里时我就知道,我也曾想方设法得伤害她,折磨她,可是结果就是让陛下更加厌恶我。今日你以她对我无礼为缘要惩戒她,这我早已做过。”
彩儿大惊,“那今日奴婢要惩戒兰妃娘娘,娘娘为何不阻止?”
南宫晴说,“我不想阻止,我讨厌她,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
彩儿忙说,“怎么会什么都做不了?”
南宫晴说,“你今日也见到,陛下有多纵容她。”
彩儿说,“那是今日不巧,被陛下看到,若是今日陛下没有来后苑,娘娘惩戒了兰妃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谁也不敢说什么闲话,奴婢觉得那个兰妃浑身都透着邪气,不能用一般的方法对付。”
南宫晴对彩儿说,“那女子在军林的秘密部队呆过几年,接受过杀手的训练,被洛亲王安排在宁朝做细作,刺杀过宁王。”
彩儿听得面色苍白,南宫晴问她,“如何,你还有方法对付她吗?后宫那些计量在她身上都无用处。”
一个念头从彩儿的脑海中闪过,她对南宫晴说,“王后娘娘,那个兰妃娘娘再厉害现在不也是失忆了吗?既然失忆了,那何不利用她的失忆将她赶出这个后宫。”
南宫晴问,“你这个丫头又有什么鬼主意?”
彩儿将茶碗递给南宫晴,笑道,“娘娘先喝一杯茶,我们从长计议。”
这一天许是来的太迟,让人不愿再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