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匮要略·痰饮咳嗽病脉症并治篇》曰:“饮后水流胁下,咳唾引痛,谓之悬饮。”此症古论明确,一般多兼肺虚或脾虚,即令出现饮不化,却流胁下,是谓要点。
本例王某素肺脾气虚,因曾患针刺性气胸住院治疗,诊为肺气伤。肺为水之上源,故先清肺理气,化胸之痰,方选葶苈子、瓜蒌、薤白之类;但脾为生痰之源,饮更为脾所运,故当健脾益气以治生痰之源,药用黄芪、白术、茯苓之属;悬饮痊愈后,则遵肾主水之本,以成药培补其根。
十五、郁证
张某,女,61岁,电务公司家属,1990年7月23日初诊。主诉:自觉烦热,汗出,如坐火堆加重两月。近两月来,夜不能寐,每晚睡眠时间仅2~3小时,全身烘热,汗出,时有如坐火堆之感觉。纳食尚可,二便正常,舌尖红、苔薄白,脉细数。查:心肺正常,Bp:146/84mmHg,体温36.6℃,证属心肾阴虚,虚火炎上。治以滋阴降火,镇心潜神。方药:朱砂(另包冲)2g,黄芩15g,黄连10g,山栀15g,木通6g,白芍15g,知母15g,生牡蛎(另包)30g,珍珠母(另包)30g,麦冬10g,五味子10g,生甘草5g。6剂半,共服6天。
二诊:药后汗出减少,头脑清醒,夜寐不安,心中烦热,时有发狂之感。患者心火已平,如坐火堆之感消失,证属心火稍减,肝阳独亢。治以镇肝潜阳,养心宁神。方药:生铁落(另包)30g,白芍15g,生地15g,赭石(另包)30g,山栀15g,淡豆豉10g,知母10g,黄柏10g,合欢皮15g,夜交藤15g,柏子仁15g,炙甘草5g。
三诊:如坐火堆感及发狂感明显减轻,夜梦多,睡眠差,舌淡苔薄,脉细数。治用上方加五味子10g,龙齿(另包)15g,远志10g。6剂。服完药后,诸证消失而痊愈。
老年女性,近两月因儿女琐事生气,肝火渐盛,加之夜寐不安,心火渐生,心肝火旺则患者原有亏虚之肾阴无法克制郁火,则出现心肾不交,肝火扰中的神志病变。病人自喻如坐火堆之状,故先清心火,滋肾阴,镇肝柔肝,使心肾相交,则如坐火堆之感消失。后病人又有如狂之感,则遵《素问·病能论》所述:“有病狂怒者,此病安生?曰生于阳也,治之奈何?……使之服以生铁落为饮。”故用原法加生铁落、赭石,佐以淡豆豉、山栀而愈。
十六、乙型肝炎
张某,男,43岁,兴平市卫生系统工人,1993年3月21日初诊。主诉:困倦、腹胀、右胁不适月余。例行体检,查:乙肝五项:HBsAg(+),HBeAg(+),抗HBc(+)。患者面色萎黄,困倦乏力,腹胀,右胁不适,小便时黄,大便正常,舌淡苔薄白,脉细弦数。证属肝郁气滞,湿热蕴肝。治以清热利湿,解毒和肝。方药:白花蛇舌草15g,虎杖10g,猪苓10g,瓜蒌15g,茵陈10g,黄芩10g,柴胡6g,麦芽15g,砂仁10g,大黄3g,生甘草5g,大枣5枚。10剂。同时配以多抗甲素,口服1支,每日2次。
二诊:药后诸证有所好转,腹胀,舌尖红,苔薄白腻,脉细数。证属湿热毒减,肝郁脾虚,治以舒肝利胆,化湿和胃。方药:白花蛇舌草10g,露蜂房10g,瓜蒌15g,柴胡10g,黄芩10g,砂仁10g,茯苓15g,枳壳10g,厚朴10g,山栀10g,陈皮10g,生甘草5g。继续配服多抗甲素,每次1支,每日2次,连服10天。
三诊:药后诸证平稳,但仍感右胁不适,大便干,纳差食少,伴腹胀,舌红苔薄白,脉细数。继上方加蜈蚣2条,配服多抗甲素,续服10天。
四诊:连续治疗两个多月后,在兴平市西城区145医院复查:乙肝五项:抗HBs(+);肝功:总蛋白78g/L,白蛋白44g/L,球蛋白34g/L。面色泛红,腹胀亦存,四肢乏力,舌淡薄白,脉细数。已为愈后康复期,证属肝郁脾虚。治以舒肝养血,健脾清湿。方药:当归10g,赤芍15g,马鞭草15g,茯苓10g,柴胡10g,大黄5g,枳实10g,厚朴10g,鳖甲(另包)10g,丹参15g,薏苡仁20g,砂仁6g,大枣3枚。10剂。
五诊:药后诸证好转,腰酸乏力,肝区偶有不适,舌红苔薄白,脉细数。证属脾肾双虚,肝血不足。治以补肾健脾养肝血,丸药缓之。泡药:陈皮2g,生黄芪10g,焦山楂2g,白木通2g,生甘草1g。20剂,代茶饮。内服中成药:大黄?e335虫丸,早晚各10丸;云芝肝泰,早晚口服;古汉养生精,中午10支。又坚持服用20多天,一年后复至145医院复查乙肝五项正常。
乙肝早期急证多肝胆湿热,疫毒蕴结,孟国栋主任运用自拟虎蛇通元汤随症加减治之,用药10剂而湿毒皆去大半;在治疗肝郁脾虚、气血不和的第二阶段,则抓住气郁和湿毒两个重点,运用柴胡疏肝汤,配以鳖甲煎丸,舒理肝经郁滞之气血,同时又加入马鞭草、白花蛇舌草、露蜂房、蜈蚣,以毒攻毒,配薏苡仁化湿痰而不燥,使毒血、痰湿、免疫三大关键因素都得以调理。中西医结合对于本病颇为重要,应配以多抗甲素、云芝肝泰、大黄?e335虫丸等药综合治疗。如能抓住时机,就有可能予以根治,防止恶化。
龚某,女,20岁,兴平市某厂工人,1995年10月15日初诊。主诉:面色青紫,困乏无力半年,加重一周。半年来小便色黄,困乏无力,腹胀,右胁不适,大便稍干,舌红有裂纹,脉细弦数。证属肝郁血滞,湿毒困脾。1995年10月5日经查乙肝五项,结果示:HBsAg(+),抗HBeAg(+),抗HBcAg(+)。确诊为慢性乙型肝炎,证属肝郁脾虚,湿毒瘀结。治以清热利湿,解毒缓肝。方药:柴胡10g,黄芩10g,白花蛇舌草15g,山栀15g,郁金15g,枳实10g,大黄5g,麦芽15g,白芍15g,延胡索10g,白木通6g,生甘草5g,大枣3枚。5剂。
二诊:小便色黄,月经将至,舌尖红苔薄黄,脉细。证属血瘀夹毒,治以活血通经,清血除毒。方药:当归10g,赤芍15g,丹参15g,山栀10g,柴胡10g,黄芩15g,白木通10g,小蓟10g,丹皮10g,泽兰10g,川牛膝10g,生甘草3g,大枣3枚。5剂。
三诊:经来无块已止,精神好转,诸证减轻。此属郁、毒、虚(脾、肾)为先,气虚肝郁,瘀毒内结。治以益气活血,清湿攻毒。方药:黄芪20g,蒲公英15g,丹参15g,茯苓15g,薏苡仁15g,柴胡10g,山豆根10g,白木通10g,赤芍10g,丹皮10g,乌蛇肉10g,生甘草5g,大枣3枚。前后服20剂。配以聚肌胞2支,隔日肌注。
四诊:月经将至,眼圈青紫,此属血瘀毒结,气血不和。治以活血通经,化瘀清毒,方药同二诊方。
五诊:经来第二天,色红无块,不痛不胀,继用三诊方加灵芝10g。10剂。
继续配用聚肌胞肌注,配合针灸治疗,取足少阴、厥阴两经募穴。
六诊:眼圈不青,小便时黄,腹胀,舌红紫,脉细涩。证属瘀毒内结,脾肾亏虚。治以补肾健脾,活血化瘀,以毒攻毒,增强免疫。方药:赤芍15g,丹参15g,白花蛇舌草15g,鳖甲10g,柴胡10g,乌蛇肉10g,灵芝10g,白豆蔻10g,麦芽15g,薏苡仁10g,丹皮10g,生甘草5g,大枣3枚。10剂。
七诊:诸证好转,小便时黄。改用泡药:番泻叶3g,桂枝2g,生甘草1g。40剂,代茶饮。同时内服舒肝丸、保和丸及大黄?e335虫丸等。
八诊:药后诸证好转,治以补肾健脾,增强免疫。泡药:生黄芪5g,太子参5g,竹叶2g,桂枝2g,生甘草1g。30剂,代茶饮。继服健脾丸及大黄?e335虫丸,继续肌注聚肌胞。
疗程结束后,经兴平市医院化验检查,肝功正常,乙肝五项全部为阴性,一年后复查未见异常。
慢性活动性、迁延性乙型肝炎,是乙型肝炎中的慢性疑难病。难点就在于很难清除人体内的乙型肝炎病毒,不易使化验指标转阴。其原因就是由机体的免疫低下和病毒变异所造成的。孟国栋主任通过临床多年的临床实践,总结出的中西医综合治疗方法,突出中医中药,采取汤、丸、茶剂及针灸等综合治疗方法,酌情配合西药免疫增强剂,抓住毒血、痰湿、免疫三大难点进行持久性治疗,在临床上取得了较好的远期效果。
本例龚某,年青女性,乙肝五项化验为“大三阳”,辨证属于免疫耐受型。从1995年10月开始,通过运用孟氏中医世家创拟的黄公丹苓散治疗,先后服用中药汤剂55剂,泡药70剂,另外合用针灸、药袋等方法,前后治疗4个月,终于得以转阴,使慢性乙型肝炎得到根治。黄公丹苓散抗病毒选用马鞭草、山豆根、白花蛇舌草、乌蛇肉;除痰选用瓜蒌、薏苡仁;强化免疫选用黄芪、灵芝、太子参。由于乙型肝炎的实质在于毒血症,本例紧扣活血散血,攻毒清显治疗方法,持之以恒,才最终解决了乙型肝炎湿毒缠绵难除的关键问题。
十七、乙型脑炎
张某,女,10岁,家住兴平县南位先进队,学生。1959年3月入院,住院号59-342。主诉:发热、呕吐、嗜睡三天。其父代述:三天来,阵发性发热,伴头痛,呕吐呈喷射状,嗜睡,神差。查:体温40.3℃,扁桃体Ⅱ°度增大,反射存在,颈亢,腓肠肌反射(+)。西医诊断:发热待查;乙脑;肺炎。西医对症治疗,连续肌注青链霉素,配合液体疗法,效果不佳。孟维礼先生详察病人:发热,阵发恶寒,头痛,抽搐,呕吐呈喷射状,嗜睡,神差,大便干,小便黄,舌红苔腻,脉弦细数。证属湿热夹温,蒙窍生风。治以清暑泄热,化湿开窍。处方:脑炎汤化裁:生石膏60g,生地12g,犀角(另包生煎)3g,黄连6g,山栀9g,金银花15g,知母6g,大青叶15g,菖蒲9g,钩藤9g,板蓝根30g。至宝丹2丸,每次半丸,每日2次。先服2剂。
二诊:药后病情未见明显好转,且出现抽搐、神迷、小便失禁。西医检查:体温40℃,颈亢,右肺呼吸音下降,可闻及少许细小湿鸣,左肺未闻,生理反射存在。西医治疗:进行冬眠疗法以控制抽搐,冬眠灵、非那根各1支,肌注。中医辨为湿毒迷窍,风中脑神。遣以白虎犀黄开窍饮:生石膏30g,知母9g,连翘12g,生地9g,元参9g,黄连6g,黄芩9g,僵蚕6g,山栀9g,犀角(另包先煎)3g,丹皮9g,赤芍3g,竹叶6g,桔梗6g,甘草3g,钩藤6g。1剂急煎鼻饲。牛黄散2瓶,每次1瓶,每日2次。
三诊:药后高热、抽搐减轻,查体温38℃。化验检查:CO2CP65.3%,NPN:50mg%,尿常规示:蛋白(-),上皮细胞(+),脓球(+),其余(一)。西医治疗:给液体2000ml,继续冬眠疗法。中医处理:继服上方2剂,牛黄散2瓶,服法同上。
四诊:发热、抽搐明显减轻,小便仍失禁。查体:生理反射存在,巴氏(+),克氏(+),体温波动在35.5~36.3℃之间。西医治疗:5%葡萄糖20ml,静脉注射,西地兰2/3支,静脉注射。
五诊:抽搐发作短暂,程度减轻,经输血250ml后体温为36~37℃,血常规示:WBC:11.5×109/L,N:0.84,L:0.16,小便正常,继续维持治疗。
六诊:患者呈半昏迷状态,阵发性抽搐,心律正常,心率达100次/分。左下肺湿鸣,颈强,双克氏(+),继用上法治疗。
七诊:药后抽搐减轻,已能吞咽水和食物,小便正常。中医刻诊:低热,微抽搐,昏迷,舌红干,脉细无力。此属阴虚余毒未清,治以清热解毒,养阴熄风。方用增液竹石汤:生石膏30g,知母9g,板蓝根9g,大青叶9g,元参6g,黄连9g,丹皮6g,僵蚕6g,花粉9g,竹叶9g,菖蒲9g,远志6g,胆南星6g,石斛9g。2剂。西医继续输液治疗。
八诊:微抽搐,神清,不语,舌红脉细。西医化验示:WBC:16.6×109/L,N:0.52,L:0.18。西医检查:体温36.6~37.2℃,双肺呼吸音粗,双肺底、左肺可闻及中等湿鸣,西医诊断:合并肺炎。中医诊断:证属热毒未清,脑窍被蒙。治以清热养阴开窍。处以增液竹沥汤:生地9g,元参6g,连翘12g,黄连3g,赤芍6g,竹叶6g,菖蒲9g,金银花15g,郁金9g,板蓝根15g,柴胡9g,大青叶6g,桃仁9g,麦冬9g。2剂。
九诊:体温36.6~37.8℃。血常规示:WBC:10.3×109/L,N:0.74,L:0.26。患者神清,精神差,在继续补液的同时于中药方中加石斛6g,陈皮9g继服。
十诊:药后抽搐,神清,纳食少,体温36~37℃。证属余热未清,脑窍失灵。治宜清热养阴开窍。方药:菖蒲15g,郁金10g,天竹黄(另包)10g,全蝎6g,僵蚕10g,茯苓10g,秦艽10g,寄生15g,礞石(先煎)15g,瓜蒌10g,枳实10g,炙甘草5g。2剂。
十一诊:经过治疗之后,患者病情趋于稳定。能交谈,未见抽搐,神清,精神略差,余症不显。嘱坚持服中药乙型脑炎5号方,每日1剂,连服6天,体温稳定至36℃左右,病告痊愈。乙型脑炎为中医湿温病范围,该10岁女孩,经过27天的日夜抢救,从死亡线上挽回了她那幼小的生命,其间的波伏起落,足以说明痊愈来之不易。
当时,孟维礼先生和西医同道们在实践中总结出了中医治疗该病的五首系列协议方,适用于进行中西医结合治疗之用。观其各期处方,明其法度,辨证施用,决不可生搬硬套。五首系列方在当时兴平地区前后三年多的乙脑中西医协同治疗实践过程中,确实发挥了相当重要的作用。通过中西医结合治疗,可以首先使病人体温明显下降,病情迅速得以稳定,降低了死亡率,且减少了后遗症的发生率。
十八、痹症
邢某,男,60岁,电务公司职工,1987年8月6日初诊。主诉:右膝关节肿痛,加重三天。右侧下肢关节麻木、疼痛三年余,三天前因晚上睡觉未盖被子,后半夜受凉,关节疼痛加重,血压170/100mmHg,腰痛腿软,眩晕,纳差,四肢不温,便溏,每日大便2~3次。舌淡苔白腻,脉滑。右膝不红但肿胀,化验:血沉67mm/h。证属肾脾双虚,寒湿阻络。治以益肾健脾,祛寒通络。方药:生黄芪15g,独活15g,寄生10g,苍术10g,白术10g,黑附片10g,秦艽10g,防己15g,灵仙15g,怀牛膝10g,当归10g,三七(另包)冲3g,开水煎服。3剂。外敷药处方:透骨草30g,伸筋草15g,苏木10g,艾叶10g,威灵仙15g。2剂。
二诊:药后右膝肿痛好转,大便溏稀,舌脉同上。继用上法,在原方中加入猪苓15g,焦山楂10g。3剂。
三诊:药后诸证明显好转,双侧膝关节及腰部仍有酸软感。治以补肾养肝。方药:首乌15g,生黄芪10g,当归10g,独活10g,寄生15g,怀牛膝15g,秦艽10g,防己10g,木瓜15g,骨碎补15g,炒杜仲15g,生甘草5g,大枣3枚。6剂。服药后,右膝关节肿痛完全消失。
患者邢某,年已花甲,素脾肾虚弱,适逢伏天纳凉,晚上睡觉未盖被子,后半夜右膝受凉故发为寒痹。按常规,用独活寄生汤加黑附片温肾回阳,配合外用药热敷,即可寒湿去,痹痛减。但本例老年患者未受凉前即有腰膝酸痛,肝肾亏虚之本,故原本就有的骨质疏松之症,才是本病之原委,实应在冬季补肾,平时注意补钙才是真正防重于治。
王某,男,40岁,中铁一局机筑公司干部,1990年12月22日初诊。主诉:左小腿至臀部抽掣疼痛40天,因一月前在稻地搭棚而卧受冻引起,左脚痛放射至左腿,直到臀部,走路跛行,或躺或坐皆痛,不能移动,面色晦暗,舌边尖红,中有裂纹,苔薄白,大便正常,小便稍黄,脉细沉。查体:T37.2℃,Bp130/90mmHg,X线、心电图、化验检查均正常。证属寒湿痹痛,治以祛寒胜湿,舒筋活络。方药:独活15g,寄生30g,秦艽15g,细辛5g,地龙15g,木瓜15g,怀牛膝15g,威灵仙15g,延胡索10g,議莶草15g,桂枝10g,炙甘草5g。2剂。配合针灸治疗,取穴足临泣(左)、阳陵泉(右)、环跳(左),均用泻法,并在环跳穴上加用火罐。
二诊:治疗后病痛减轻,左环跳穴部位上方按压时疼痛减轻。症治同上,继服上方2剂,针灸方法同上。
三诊:左腿疼痛已不向小腿放射,行走正常,舌淡红,脉细滑。此乃寒湿已减,肾虚骨损。治以补肾温经,强壮筋骨。方药:寄生30g,鸡血藤15g,当归10g,赤芍10g,防己15g,木瓜15g,炒杜仲15g,威灵仙15g,女贞子30g,狗脊15g,延胡索15g,炙甘草5g。4剂。同时配合针灸治疗,取穴阳陵泉(左)、悬钟(左)、足临泣(左)、昆仑(左)、环跳(左),前4穴均用艾温针,环跳穴加用火罐。
四诊:左腿疼痛消失,腰酸,舌有裂纹,脉双尺沉细。证属肾气阴虚,余寒未尽。治以补肾温经,活血通痹。方药:独活15g,当归10g,白芍15g,地龙15g,细辛5g,怀牛膝15g,炒杜仲15g,骨碎补15g,狗脊15g,威灵仙10g,乌蛇肉10g,炙甘草5g。6剂。服后诸证消失,寒痹痊愈。痊愈后亦当补肾壮筋骨,服成药补肾壮骨丸,早晚分服;小活络丹,中午内服。
《素问·痹论》曰:“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其风气胜者为行痹,寒气胜者为痛痹,湿气盛者为着痹也。”《景岳全书·风痹》曰:“盖痹者闭也,以血气为邪所闭,不得通行而病也。”此例王某,在数九寒天之时于湿地搭棚而卧,外受寒湿无疑,但其病机关键应是肾气虚弱,四脚经脉失养。寒湿之邪阻闭血气,故当以通散为法。方选独活寄生汤加减,合以针灸火罐同治,先散其邪;经络失养,气血痹阻,药用鸡血藤、威灵仙、当归、白芍活其血脉;肾虚骨痹,寒湿入络,则更加炒杜仲、骨碎补、狗脊、乌蛇肉壮其筋骨。再以补肾通筋成药以善其后,故半月而愈。随访数年未见复发。
十九、虚劳
李某,男,59岁,兴平市东城小阜村农民,2001年6月10日初诊。主诉:精神差,头昏神迷,加重一周。一周前因上症到兴平市医院检查:心电图示:窦性心律,心率48次/分。血压:156/86mmHg。患者精神差,头昏神迷,眠可,多梦、打鼾,便稀,舌淡苔白腻,脉虚细。证属心气虚弱,心血不足。治以补益心气,养血活血。方药:沙参15g,麦冬15g,五味子10g,瓜蒌10g,茯苓10g,陈皮10g,枳壳10g,建曲15g,菖蒲10g,焦山楂10g,桂枝6g,炙甘草10g。3剂。
二诊:服药后效果不明显,血压:120/80mmHg,心律46次/分,腰酸,每晚夜尿2~3次。头昏,舌苔白腻,脉细无力,双尺沉。证属心肾气虚,治以补肾养心,按男性更年期综合征治疗。方药:枸杞子15g,山萸肉10g,山药15g,菖蒲10g,沙参20g,麦冬10g,五味子10g,陈皮10g,茯苓10g,寄生20g,桂枝10g,炙甘草10g。3剂。
三诊:夜尿频、腰酸有所好转,心率49次/分,血压:120/80mmHg,困倦、头昏、神迷均有所减轻,舌红苔薄白,脉细弦。效不更方,治以补肾益心,调整气血。方药:枸杞子15g,山萸肉10g,山药10g,沙参15g,麦冬10g,五味子10g,当归10g,白芍15g,寄生15g,丹参10g,桂枝6g,炙甘草10g。10剂。
服药后诸证消失。后经服麦味地黄丸、安神补心丸善后而病告痊愈。
男性更年期综合征,孟氏中医世家认为,应以60岁至68岁为年龄界限。本例李某,年59岁,精神差,神迷,头昏,一派心脑供血不足之象。心电图检查虽无器质性病变,但心动过缓,每分钟不足50次,显为心气极虚、鼓动无力之故,处以生脉散加桂枝,然心率反而减少,出现腰痛及夜尿频,其原因为该患者不但心气虚衰,且肾气亦竭,故按更年期综合征论治,以补肾为先,益心在后。服后即诸证渐复,后以孟氏治疗男性更年期综合征之验方调治而愈。此案也说明男性更年期综合征治疗大法当为心肾同调,而在具体临床用药时应灵活辨治。
二十、遗精
余某,男,18岁,电务公司家属,1987年8月30日初诊。主诉:多梦遗精一年余。近一年来,间断性多梦遗精,一般一周1~2次,严重时3~4次,每日白天头昏困倦,腰酸腿软,注意力不集中,饮食尚可,夜间眠差易醒,小便色黄,大便正常,舌尖红,苔薄白,脉沉细数。证属心肾不交,阴虚火旺。治以滋阴清火,涩精宁心。方药:知母15g,黄柏10g,生龙骨(另包)30g,生牡蛎(另包)30g,生地20g,白木通10g,山栀15g,远志10g,芡实15g,金樱子15g,龙胆草10g,生甘草5g。6剂。
二诊:症同上,遗精次数减少,梦亦记不清楚;急躁易怒,颜面无华,舌尖红。此为心火刑肝,肝血不足之证,治以补肾柔肝,疏泄气机。方药:知母15g,黄柏10g,生龙骨(另包)30g,生牡蛎(另包)30g,生地20g,白芍20g,泽泻10g,远志10g,芡实30g,金樱子15g,枳壳10g,炙甘草5g,大枣3枚。4剂。
三诊:急躁、遗精均减轻,诸证好转。上方加强固涩作用,生龙牡量增至各60g。6剂,每天1剂,连服6天。
四诊:遗精基本消失,梦多,舌尖红、脉细。证属肾阴已亏,心血不足,治以补肾阴养心血。方药:女贞子30g,生地15g,知母15g,生龙骨40g,生牡蛎40g,白芍15g,泽泻10g,远志10g,芡实30g,金樱子15g,枳壳15g,炙甘草5g,大枣3枚,8剂。
五诊:药后遗精未再发生,面色白,梦多,身困,舌淡脉细无力,证属心脾血亏。上方减泽泻、知母,加太子参10g,茯苓15g,生黄芪15g。6剂。服后诸证消失,而获痊愈。
本例青年患者,最早因****引起遗精,一发而不可收,致心肾不交,心脾血亏,经年遗精不愈,而成滑精之忧。治疗中除辨证准确外,当以重剂才可挽回危局,而且应乘胜治疗,不可半途而废。经医患密切配合,前后治疗近40天才得以痊愈。
二十一、大小便失禁
刘某,男,67岁,电务公司退休职工,1989年12月8日初诊。主诉:二便失禁一年余。一年来,大小便不能自控。定时去厕所,却不能排便,但在不知不觉中却遗在内裤上。纳食可,腰不痛,睡眠正常,口气腥臭,便溏不成形。舌尖红,苔薄黄腻,脉濡滑。证属脾肾气虚,夹有湿热。治以补脾益肾,佐以燥湿清热。方药:苍术15g,黄柏10g,生黄芪20g,山药15g,升麻10g,芡实15g,覆盆子15g,枳壳15g,白芍15g,柴胡10g,葛根15g,炙甘草5g,大枣3枚。4剂。
二诊:二便稍可控制,但控制时间较短,乏力,咳嗽,咯痰不利,舌淡苔薄,脉细滑。证属脾肺气虚,肾不纳气。治以补脾肾,燥湿热,佐宣肺。方药:苍术15g,生黄芪20g,枳壳15g,山药15g,芡实15g,升麻10g,覆盆子15g,白芍15g,菖蒲10g,石苇10g,杏仁10g,桔梗10g,大枣2枚。2剂。
药后二便较前控制有力,咯痰减轻,但口中仍有臭气,舌苔腻脉滑,证属肾虚欠纳,脾虚夹湿。治以益肾健脾,化湿消滞。方药:沙参15g,山药15g,生黄芪20g,芡实15g,覆盆子15g,桔梗10g,巴戟天10g,枳壳15g,石苇10g,半夏15g,枳实10g,炙甘草5g,大枣3枚。8剂后诸证痊愈。
经云“肾司二便”。本例刘某,年龄67岁,已至老年,肾虚为必然,二便失禁为肾气不固之故。今肾气不固,必用补肾固便之法,但刘某口臭、舌红苔腻,为夹有中焦湿热,因而在健脾固肾之药中加苍术、黄柏、葛根等药,燥湿升清。脾不被湿邪所困,则中气得复,后天之中气可以滋养先天之肾气,故有效加速了肾气的充实和恢复,使其证渐愈。此为本例的一大特点,也是具有普遍意义的经验。
二十二、膏淋
路某,男,44岁,电务公司司机,1991年7月6日专来孟维礼先生处求诊。主诉:尿如米泔水样一周余。一周前开始出现尿如米泔水样,余无不适。发病两三天后即到电务公司医院诊治。尿常规示:蛋白(+),红血球(+),白血球(+)。按尿路感染治疗。经用抗生素治疗三天后,尿常规示:比重1.01,蛋白(+),红血球少许,白血球(+),尿依然为米泔水样,无变化。查:尿如米泔水样,尿频,无水肿,纳食不香,身困乏,苔薄黄腻,脉濡数。证属下焦湿热,兼肾阴虚弱。治以辛开苦降,通利湿热。方药:苍术10g,黄柏10g,怀牛膝10g,山栀10g,木通10g,公英20g,陈皮10g,半夏10g,厚朴10g,大黄5g,泽泻10g,生甘草3g。2剂。
二诊:药后困倦减轻,小便无变化,舌脉同上,继服上方2剂。
三诊:药后纳食已香,小便色白,便次减少,全身有力,舌淡苔薄黄,脉沉细。证属肾气虚弱,湿热未除。治以补益肾气,升清降浊。方药:薏苡仁15g,瞿麦10g,白茅根10g,芡实15g,金樱子10g,枳壳10g,山栀10g,白木通6g,炒麦芽15g,厚朴10g,大黄3g,生甘草3g。2剂。
四诊:服药后纳食增加,精神好转,尿液较清,稍有白染,腰酸困乏,舌淡苔薄黄,脉双尺无力。证属脾肾气虚,升清无力。治以补益脾肾,升清泌浊。方药:生地15g,山药15g,地丁草15g,石苇15g,白茅根15g,白木通10g,芡实15g,薏苡仁15g,白术10g,花粉15g,葛根15g,生甘草3g,大枣3枚。6剂。
五诊:小便白浊消失,腰酸好转,舌红脉细。尿常规示:蛋白(-)、红血球、白血球均消失。证属肾脾双虚,治以补益脾肾,佐以化湿。继前方加寄生20g。6剂后痊愈。
关于膏淋,《景岳全书·淋浊》中曰:“……及痛涩皆去,而膏液不已,淋如白浊者,此唯中气下陷及命门不固之证也。”膏淋是因湿热蕴结于下,膀胱气化不利,无以分清泌浊,而使脂液随小便而下。故治以清利湿热,益肾气而分清泌浊,此乃常法。本例路某,素饮食伤脾,中焦湿热较盛,久伤脾气,中气不升,湿热下注,加之腰酸、尿频之命门不固,故清与浊并泻于下,遂成膏淋。孟维礼先生为之先辛开苦降,通利湿热。方用三妙汤加公英、泽泻、白木通以清下焦湿热;配以陈皮、半夏、厚朴、大黄开中焦湿滞。先紧扣湿热以分利之,后补益脾肾之气,使清升浊降,佐以分利湿热,一补、一升、一利,三法齐施,故坚持治疗半月而获愈。
二十三、慢性湿疹
黄某,女,36岁,电务公司工人,1991年3月23日初诊。主诉:下肢湿疹20年,加重两年余。每年3至4月和9至10月各发作一次,以腰腿下肢为甚。查:两腿散在红斑疹,有些已化脓,皮肤发红,部分呈青紫色,瘙痒异常,旧去新发,大便干,舌苔黄腻,脉滑数。证属皮肤湿毒,血热挟瘀。治以清血解毒,祛湿止痒。方药:当归15g,赤芍10g,丹皮15g,益母草15g,地肤子15g,荆芥15g,泽泻10g,川牛膝10g,白蒺藜15g,苦参15g,牛蒡子10g,防己15g,大枣3枚。2剂。
二诊:痒稍减轻,余症同前,继服上方4剂。
三诊:药后皮肤化脓、发红处均有所好转,痒仅在夜半1~2点时发生,舌脉同上,继服上方6剂。
四诊:药后诸证继续好转,晚半1~2点亦有发痒,显属在原证基础上兼有肝血不足之证,治以上法佐以养育肝血。方药:当归15g,白芍15g,益母草15g,地肤子15g,丹皮10g,生地20g,紫草10g,红花6g,苦参15g,泽泻10g,防己10g,炙甘草5g,大枣3枚。8剂。
五诊:夜半已不痒,下午7~8点有发热感,下肢局部有灼热感,伴白带多。此属原证兼夹血热瘀滞,在原方上加丹参15g。16剂。同时采用外洗治疗:苦参15g,蛇床子20g,硫黄15g,苍术15g,白矾15g,忍冬藤30g。8剂。每剂2天,连洗16天。
六诊:下午已无不适感,下肢局部皮肤发紫,证属血瘀皮下,络分不通。治以清营化痰,活络通滞。方药:丹皮10g,赤芍10g,丹参15g,当归15g,地肤子10g,生地20g,紫草10g,红花6g,苦参15g,泽泻10g,防己10g,炙甘草5g,大枣3枚。10剂。
服完药后,下肢局部除皮肤稍红外,诸证消失而痊愈。
四肢湿疹古名四弯风,皆以湿热夹风立论。本例黄某,患慢性湿疹20余年,痛久,湿热入血,毒血致瘀,故缠绵难愈,治疗之法以清湿热,解血毒,化瘀血,通络滞,步步为营,最后再配以外洗之剂,故历时两个多月,服药50余剂而得以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