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林问歌点头表示了解,她对此人不熟,之所以同意他入住清雅园,一是看在黄亦寒的份上,二来嘛……她迟早都要去青家取九曲玲珑锁,现在混个脸熟也好。
“听闻林小姐擅箫,不知在下可有那个耳福?”青梓晗目光下移,看向了她腰间的碧玉箫,无人看到他的眼底含着探究和深思。
“有何不可?”林问歌眉梢一扬,抽出箫打了个转儿,干脆地抵在唇边吹奏。
悠扬舒缓的箫声从庭院里传向四周,典型的安眠之曲,此情此景下倒是正好,至于各自在房中的人能否睡得着,那就无人得知了。
第二日一早,云起见到林问歌的第一句话就是:“歌儿,嫁给我吧!”
纪霜霜在旁边摇头直叹:“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直接啊,比我们年轻时强多了!”
岳思迁笑而不语,看不出是何想法,倒是两个孩子钻了出来。
“小穹哥哥,云叔叔还没娶林姨吗?那你是怎么来的?”蓉蓉一脸困惑,“奶奶说,我爹爹娶了娘亲后,才生了我的,难道你不是?”
“咳咳!”黄亦寒尴尬地清清嗓子,用眼神提醒着自家女儿,可惜……
“爹爹,你眼睛不舒服吗?那赶紧让林姨看看,蓉蓉会担心的!”小女孩抱住自家老爹的腿,很是贴心道。
小穹缩在旁边偷笑,雪球从他身上的布袋里钻出来,前爪人性化地挠挠头:“小穹穹,上次我看到小穹爹爹亲小穹娘亲了,你不是说亲亲是成亲后才能做的吗?”
这下爆料了,林问歌面染薄红,垂眸不看众人的表情,倒是云起脸皮厚,不见羞涩、不见窘迫,反而有些美滋滋的。
最终还是小穹解的围,他拽拽林问歌的袖子,歪着小脑袋问:“娘,你不是说要去买些药材吗?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我想吃前天买的那个红豆糕!”
深感儿子贴心的林问歌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嗯,我们现在就出发。”
“爹爹,我想要糖人。”蓉蓉拉扯黄亦寒,撒娇道。
打从妻子去世,黄亦寒就分外疼宠女儿,但凡有何要求,无有不应的,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岳思迁和纪霜霜不愿出门,就没有随同,秦铭被派出去办事了不在,至于青梓晗……所有人不约而同把他给忽略了,更不会跑去问他。
于是,出门的还是林问歌、云起、黄亦寒和两个孩子、一只小兽。由于时间不急,他们边逛边走,倒也难得悠闲,其实这段日子以来,他们常常这样外出,最乐呵的就属两个孩子了。
“问歌,问歌,等等我!”
一行人驻足回头,就见人群中的萧之贺拨开行人追赶,脸上的笑容比今日的阳光还明媚。
“他怎么又来了?”云起皱眉,对此人全无好感。
“阴魂不散!”林问歌低低道。
黄亦寒将他们两人的话听得真真的,又想到昨天大厅里发生的事,明智地选择旁观,不过,私心里他并不看好萧之贺,谁让对手是坤元第一商云起呢?商人最大的特色是什么,那是狡猾啊!
林问歌眼睛一转,忽然又笑了:“他来了也好,付钱的人不就有了吗?”
云起和她想到一块了,心里的不高兴散了些,今天买的药材是他用的,哼,让这小子给他买药材,那是荣幸来着!
“你们这是要去干什么?我到清雅园才知道你们出来了,问歌,你缺什么给我说一声不就成了?”萧之贺“哗”得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自认潇洒地扇着风。
“这怎么好意思?”林问歌笑语推辞。
假,好假!
云起和黄亦寒看到她表情时,就产生了这个感觉,小穹拽着自家娘亲指着前方急道:“娘,红豆糕在那里,那里!”
云起看着注意力被转移的林问歌,偷偷冲向他递眼神的儿子竖起大拇指,用口型道:回头有奖励!
萧之贺已经自告奋勇去买红豆糕讨好佳人了,哪里能看到这些?黄亦寒暗自抚额,他就知道萧之贺没戏,准确来说,除云起外的男人估计都没戏,谁让人家有个儿子做帮手呢?
多加了一个人,还是个爱说话、爱显摆的,一路上就有些吵了,但买什么不用自掏腰包,忍忍也就过了。两个孩子逛够了、买够了,他们才转向药铺,准备买够所需的药材。
哪知一进药铺,得知要买的药材是给云起用的,萧之贺立刻爆发了。
“什么,要我买药材给这个残废用?休想!”萧之贺指着云起的鼻子,难以置信地看向林问歌,“问歌,你不会真的看上这个空有其表的废物吧?他这副样子,怕是在床上都没什么用,能干什么啊?”
这话说得难听了,林问歌面色一冷,眸光瞬间凌厉,黄亦寒也大皱眉头,可还没等他们发作,就感到一阵迫人的蛮横势压逼向四周,来源正是轮椅中的云起。
只见他照旧坐在轮椅中,俊美的脸上寒气四溢,一双星眸雾气流转,睥睨而孤傲的气势如秋风扫落叶般刮向药铺的每个角落,直把掌柜和伙计吓得缩到柜台里面。
萧之贺大气也不敢出,双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身为辰国皇族子弟,他见过的高手很多,却从未有一个让他从心底生出这种恐怖的感觉,这说明眼前这个他以为的花瓶,是个绝顶的高手。
黄亦寒大吃一惊,惊疑不定地看向不发一言就能震慑他人的云起,这是什么境界?武宗巅峰,还是更高?
“肃王,在下敬你一分,还请自重!”云起淡淡开口,轻悦的声音中暗含着不屑和警告。
林问歌上前一步,站在轮椅旁,半挡住了云起,笑意冰冷道:“肃王,我林问歌求着让你付钱了吗?我的男人我自己会养,跟你有什么关系?”
云起目光转暖,眸中雾气变淡,一句“我的男人”让他不由得展颜,看在黄亦寒眼中,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傻。
“哼,我当是谁呢,大庭广众说出如此不知廉耻的话,原来是那个未婚先孕、无贞无德的林问歌啊,没想到你丢人都丢到辰国了,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药铺外突来一道女声,又讽又刺道。
药铺里的人均抬眼看去,就见逆光进来两名女子。
年长的二十岁上下,年幼的十五六岁,容貌轮廓很相似,显然是对姐妹,只是气质迥异,很容易就能区分开。姐姐端庄娴静、眉目婉然,一举一动尽显优雅温柔,妹妹清新明快、风姿秀雅,神态纯然俏皮,两人一静一动,俨然成画。
说话的,就是此时一脸鄙夷敌视的妹妹,巧的是还是个故人。
“严琦?”黄亦寒看着那个年少的女子,将她的脸渐渐和数月前酉国神剑****上出彩的紫衣少年重合到了一起。
“云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药铺门口,年长的那位女子喜极而泣,径直冲到了轮椅边。
林问歌扫过那垂泪的美丽女子,抿唇看向了云起,却发现他蹙眉打量人家,眼中满是不解之色。
“喂,阴云起,我姐姐千里迢迢来找你,不要告诉我你竟然不认识她了!”做妹妹的紧随而至,倨傲地抬着下巴道。
“你们是……”云起问出口,他实在记不起来哪里见过这么一对姐妹,更何况还是云山胜境的人。
“姐,我就说他是个白眼狼、负心汉,你还不信,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他又找的女人,他们的儿子都那么大了,就那边那个!”
“棋烟!”抽出帕子擦掉眼泪的女子转头喝止,站起身向众人施礼,“我是阴琴烟,这是我妹妹阴棋烟,我妹妹年纪小,无礼之处还请众位见谅。”
原来“严琦”应该是“棋烟”?
云起一听她们的名字,脸色顿时变冷,甚至自己转着轮椅和这姐妹俩拉开了距离,态度如何显而易见。
“原来是云山胜境的大小姐和二小姐,失敬失敬!”萧之贺拱手还礼,只是扫向云起的眼神阴沉嫉恨,他就搞不懂了,这么个残废也如此招人喜欢,连云山胜境的大小姐都找上门了,不过,他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残废居然姓阴?
云山胜境的境主阴啸尘有三子两女,儿子以“兮”字、女儿以“烟”字排辈取名,这是各国皇室及五大家族都知道的事,敢自称姓阴又叫这样的名字,身份自然无需怀疑,在这坤元大陆,冒充云山胜境的人还真没见过。
黄亦寒身形未动,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打从知道杀了妻子的凶手是云山胜境包庇的,他就将表面上那点礼数都抛弃了,云山胜境……也是帮凶,是他要报复的对象!
药铺中气氛诡异,阴琴烟好似一无所觉,双眼含泪地望向云起:“云哥哥,我知道我爹不好,但……但我也很为难啊,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情份总是有的,何至于……何至于让你一去十几年,连个信也未曾给我,云哥哥,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云起偏过头不看她,似乎连搭理都不愿搭理,围观在药铺门口的人,已有不少指指点点说他无情、薄性了。
林问歌虽不知他们是怎么回事,但却看得出云起在压抑怒火,她心中一动,笑如夏花般道:“青梅竹马?阴姑娘,我家云起的青梅竹马多了,敢问大老远从戌国以东追到辰国以西的你,是第几个啊?看你的年纪应该议亲成婚了吧?莫不是背着夫君或者未婚夫跑出来的?哎呀,这可不好,按风俗是要浸猪笼的呀!”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姐姐至今云英未嫁,就是为了等这个负心汉,哪有什么未婚夫和夫君?”阴棋烟满脸怒色,直接吼道。
云起听到林问歌这番话,忍不住笑了,自然地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歌儿,你不是要买药材吗?还不快把清单给掌柜的?”
无视,这是彻彻底底的无视!
“先不忙,”林问歌笑着瞥了眼失落伤心的阴琴烟,“你的爱慕者都来了,我总不能就这么走人吧?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你没听过吗?”
黄亦寒自动后退,护着两个孩子躲到一边,在他看来,这话都说了,接下来保不齐要打一架了,至于输赢……
“想动手?”阴棋烟冷笑一声,自信地扬眉道,“就凭你?我就怕你输不起!”
阴琴烟暗中戒备着,右手已按上了腰间,别看她像个寻常的大家小姐,身在云山胜境就不可能不会武,而且武功还不低,若不然她们姐妹又怎能独自出门?
林问歌慢慢向前走了两步,就在所有人以为她要动粗的时候,却见她挺胸一站,容色越发绝美道:“情敌?小丫头,你有我美吗?有我身材好吗?有我有钱吗?有我有势吗?有我武功高吗?最重要的是,我都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了,你呢?下过一颗蛋吗?”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