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内外,立时倒了一大片,围观的行人崇拜地看着林问歌,有不少人已经开始来回比较她和阴琴烟,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还别说,这位阴姑娘的胸的确没有人家的大,屁股也没人家的翘!”
“容貌嘛……好像也比不上。”
“哎,你们快看,这不注意还真看不出来,那姑娘身上穿的好像是百绣园独家限量的冰蚕锦,一匹几百两呢,可见啊……确实有钱!”
“你们看,那有个仙童似的小娃娃,可不就是轮椅中那位公子的种吗,那模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
听着药铺门口评头论足的各种言辞,阴琴眼明眸大睁,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林问歌会用如此不要脸的招数,从小到大,她哪里让些平民百姓指指点点过,立时羞窘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云起瞧着站在那里得意洋洋打击所谓“情敌”的女子,掩唇闷笑不止,他一直都知道他的歌儿有时候会爆发出些蔫坏本性,每次见了他都爱得不行,这次最甚。
黄亦寒嘴角狂抽,萧之贺比他夸张,直接撞到一边的药铺柜台上了,他们都是第一次见识这么打击情敌的,原来还可以这样?
“你、你……你不要脸!”阴棋烟说出了她姐姐的心里话。
林问歌毫不在意地一笑:“这是我儿子他爹,你们肖想我的男人,我反驳几句就是不要脸,那你们未嫁之女不远万里弃家追来又是什么?小姑娘,你们是偷跑出来的吧?这么不懂矜持地追着有妇之夫跑,小心回家你们爹爹打屁股哦!”
这番好心的提醒,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就连黄亦寒也没忍住弯了唇,把那两姐妹臊了个面红耳赤。
云起打从进了药铺后就含在眼中的阴霾尽数褪去,越看林问歌越觉得选对了人,俊脸上自然而然出现了得意之色,美得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阴琴烟不堪羞辱,拉着爆跳如雷、高呼“我要杀了你”云云的妹妹,疾步冲出了药铺。
林问歌掏出药材清单拍在柜台上,摇摇头撇嘴道:“两个小丫头也敢和我斗,这不找抽嘛!”
“问歌,她们若真动手你又要如何?”黄亦寒有些好奇,便问了这么一句。
林问歌嘿嘿一笑,活动起了手腕:“自然是奉陪了,嗯……划烂她们的衣裳还是削掉她们的腰带呢?这是个问题,我要好好考虑一下,再遇到情敌了就这么干!”
黄亦寒背上一寒,不禁看了眼满含算计瞅着萧之贺的云起,就这副模样招惹的女人应该不少吧,他为那些已知或未知的女子同情一把先。
“娘好棒啊!”小穹崇拜地仰头道。
“林姨好厉害,这是不是就是小穹哥哥说过的,不战而什么人之兵?”蓉蓉站在林问歌另一边,也仰头道。
“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我娘当然厉害了,动动嘴唇就能赶走那个女人,这才是最高境界的胜利呢!”小穹自豪地扬扬小下巴,骄傲得很。
林问歌摸摸两个孩子的头,并没有搭话,心里对于儿子的乱用兵法,已经习以为常了。
清点完药材,林问歌翻手变出一枚莹白玉佩递给掌柜:“记一下账,不要申张!”
掌柜的一见那玉佩立刻恭敬一礼:“是,姑娘!”
萧之贺眼尖,看到了这一幕,脸色几经变化,最后难以置信地惊呼:“问歌,你是仙居谷的人?”
这一声有些大,本来要散去的围观之人,隐隐的又要聚集了,黄亦寒、云起和看着包药材的林问歌都皱了眉,对萧之贺的印象再度下跌。
“走吧!”收回玉佩,林问歌随手将药材扔到空间戒指里,推着云起向外走。
这次,萧之贺没有追赶,他站在药铺门口目送他们远去,眸中幽光沉沉,志在必得地邪笑道:“问歌,本王找了你七年,这次你逃不掉的,你也千万别逃,否则……”
已走出几十米的林问歌脚步一顿,神色猛地沉了下来。
“歌儿,怎么了?”云起关切道。
“没事,”她摇了摇头,低声吩咐了一句,“盯住他,有何动静立刻来报!”
黄亦寒和云起听到她的话,左右环顾一圈,未曾在闹市中发现任何动静,不由得心生疑惑,但他们决不会认为那是错觉,这数月来在林问歌身边见到的,已足够让他们明白,仙居谷绝不比云山胜境简单!
一回清雅园,林问歌就推着云起回房关门,黄亦寒带着两个孩子远目片刻,该玩的去玩,该休息的去休息,一点也关心他们怎么了。
云起望着搬把椅子坐在他对面的女子,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虽觉好笑,面上却一派正经。
“说吧,青梅竹马是怎么回事?”林问歌道,光从药铺中云起的反应看,她也明白那个阴琴烟和他关系不深,只是不问清楚心里不舒服,她承认吃味了,也不会掩饰什么,所以才要弄个明白。
“她是那个人的女儿,其实当初我只在云山胜境待了两个月,什么青梅竹马压根就是没有的事,我都不记得她小时候长什么样了。”云起老实交待,毫无半点隐瞒。
林问歌好整以暇地歪歪身子,眸光半抬道:“说说吧,除了这个阴琴烟,还招惹了几个女人,都是什么人,你也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云起僵硬了一瞬,讨好地笑笑,那模样和小穹干了坏事时一样:“为夫向来洁身自好、守身如玉、作风严谨、为人正派……”
“成语学得不错!”林问歌可有可无地夸了一句,补充道,“去掉修饰词,讲重点!”
“嗯,总之,为夫从未招惹过什么女子,所以……”
“言下之意是没有?”林问歌凉凉一瞥,那眼神似乎在说:要是敢说谎你就死定了!
云起低下头对手指:“有……有那么一两个吧,不过,我对她们一直都保持距离的,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暧昧!”
“谁?说!”林问歌言简意赅道。
“是……是我恩人的女儿,叫柳师师,恩人临终时我答应他照顾女儿的,但是我只当师师是妹妹,从未逾矩过。”云起说了第一个,这是他确实感觉到对方心思的,也是最为难的一个。
“柳师师?”林问歌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却出现了去宣城路上遇到的那个杨柳儿,这个联想有些奇怪,但修士本身具有一定的占卜掐算之能,感觉也相当准确,所以她只暗暗记下,并没有完全忽略。
“还有一个是帮忙打理生意的手下,这个你不用担心,她是个识实务的,不会像那个阴琴烟一样。”
“是吗?这么了解,一定时常相处吧?”林问歌冷哼一声,“打理什么生意?总不会是青楼楚馆?”
云起笑容大大的:“歌儿真聪明,不愧是我家歌儿,一猜一个准!”
林问歌斜睨他一眼:“少打岔,继续说,还有几个?都是谁?”
云起转动轮椅到她跟前,拉着她抱在怀里,叹息着道:“歌儿,不管她们是谁,也不管日后会有多少女人出现,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永远都不会变,怕只怕……我这副样子拖累了你……”
林问歌推开他丢了个白眼:“拖累什么拖累,谁告诉你这腿治不好了?要是你好好养伤、尽快恢复,我早就开始给你治腿了,哪会拖到现在?”
“还……还能治?”云起星眸大睁,不敢相信地看着膝盖,那里的骨头全碎了,若是单单断了经脉,他可以回去求白夫人炼出神品断续丹,届时通过丹药之力重续经脉,自可完好如初,可……骨头碎了,就是至尊品的丹药,也无法让人的骨头重新复原啊!
“当然,”林问歌答得确定,“以法入道不同于你们这样的单纯习武,我炼的丹也不同于你们炼的丹,医治方法自然更加不同,若你是修真者,服下一颗结续丹,就是断手断脚也能安然无恙,可你不是,身体各方面的强度承受不了结续丹的霸道药力,只能另寻他法。”
“什么法子?”云起忙问。
“等你的内伤完全好了,身体机能恢复到了最佳状态,我便要为你药浴,重塑膝盖骨的同时,顺便帮你洗髓伐筋,不过,我要先给你提个醒,那个过程会很痛苦,你要做好准备。”
“我明白。”云起毫不迟疑地点头,俊脸上满是坚定,此时的他还不曾预料,那所谓的“很痛苦”是个怎么痛苦法。
数日后,云起除了腿外,终于完全恢复了。
“岳叔叔,我要给他治腿,可能会花上几天时间,小穹就拜托你照顾了。”林问歌交待道。
“姑娘放心,我会像保护姑娘一样保护小穹!”岳思迁以手触肩,单膝跪地道。
纪霜霜在旁边看得一震,这种礼……是他们对尊主、少尊主行的,代表着以生命履行的承诺,是那里最高的礼仪,她当年出走的时候,少尊主的名分还未定,难道……难道尊主定了姑娘为少尊主?
林问歌眸光颤了颤,拂袖发出一道灵力扶了岳思迁起身:“有劳岳叔叔了。”
“娘,我会乖乖的,你就放心给爹爹治病吧!”小穹平日虽然精灵古怪,可遇到正经时候,就显露出同龄孩子没有的大气和懂事,他心里清楚,这次治疗关系着爹爹能否站起来,他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添麻烦。
“乖儿子,我们过几天就回来了,不会很久的!”林问歌摸了摸儿子的头,笑得很是欣慰。
黄亦寒和纪霜霜表示会从旁照顾孩子,以便让她安心,这番叙话后,就见林问歌看向了另一边沉默的青梓晗。
“林小姐放心,在下并无恶意。”青梓晗拱手道,他心知这女子一直在怀疑他意图不轨,此刻当然要出面澄清。
林问歌唇角一弯,淡淡开口:“我知道,若不然你也活不到现在。”说罢,她翻手拿出一个白玉短哨,抵唇吹了三长三短共六声,眼中一片冷清道,“本尊回来前,保护好小公子的安全,任何人如有异动,即刻格杀!”
四周一片寂静,在场之人却都心中一紧,特别是岳思迁,他怕是所知较多的了,这是姑娘七年来暗中培养出来的人马,只听从姑娘的吩咐,只会在姑娘一人前现身,其余见过的人都死了,这可不是平时跟在他们身边的那些仙居谷入门弟子可比的。
“歌儿。”云起轻唤了一声,握住了她的手。
林问歌收起短哨,垂首冲他一笑:“我们走吧!”
众人正要给他们让出通向门口的路,哪知眼前银芒跳跃,从林问歌体内爆发出的银光渐渐笼罩住了他们二人所在之地,待光芒褪去,哪还有人影?哪还有轮椅?
蓉蓉揉揉眼睛,小脸上满是困惑:“小穹哥哥,林姨他们在变戏法吗?怎么突然就不见了?”